女儿一问,雍国公夫人忍不住开始唠叨起来:“还不是为他的亲事!忠义伯夫人牵线的姑娘还有差的?可他就是……”想到自己的女儿毕竟还没出阁,说这些似有不妥,肖夫人住了口。
肖景瑶叹了口气,她可没忘,二哥心里应该是还想着那个女子。她真的有些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二哥痴情成这样!
她靠近母亲,安慰道:“娘,您就别操太多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二哥既然不想成亲,您就随他的意吧。”
雍国公夫人揉了揉鬓角,倔强道:“不行,你二哥年纪已经不小了,像别家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可他正经地成个亲都不肯。到处招三惹四的,难道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肖景瑶笑道:“娘,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哥的性子。二哥虽然看着豪放不羁可是很挑人的,上次纳的那个妾不是为了气气那个赵二太太故意放了个在屋里吗?”
“唉,就是这样才气人。不然,就是不想成亲,早些让我抱个孙子也好,可他一个个的尽看不上眼。好不容易弄个人进来,才几天时间又打发了出去。你叫我这个做娘的怎么想?”雍国公夫人烦恼的就是这件事,外头甚至都有人传,肖恺睿所谓的“京城三公子”称号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恶毒的人甚至猜想,他是不是有隐疾。
听到这话,雍国公回来发了好大一阵脾气,责怪她养的好儿子。又惊又怒的雍国公夫人这才赶紧张罗起了儿子的婚事,打定了注意说什么都要说一门好媳妇来堵住别人的嘴。他们雍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雍国公夫人心情烦闷,这些话却又不好和肖景瑶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说,于是收回了心神,看了眼女儿,见她欲言又止,似有话要说,懒懒地问道:“你有什么着急的事吗?怎么这会儿来了,不好好地在房里备嫁妆,一个个尽知道来烦我?”
她的语气虽是嗔怪,却包含着*溺。再过不久,这个自己捧在手心娇惯的女儿不就就要嫁做人妇了,心里十分舍不得,怎么会责怪她呢?
肖景瑶讨好地看着母亲,迟疑了半天才嗫嚅道:“娘,我想……能不能将婚期提前啊?”
雍国公夫人听了女儿的话,眼睛差点没瞪出来,不敢置信地望着肖景瑶:“什么,女儿,你要立刻办婚事?”
肖景瑶脸红耳赤,却一脸认真,拉了雍国公夫人的手,恳求道:“娘,您一向最疼女儿了,就答应了吧。啊?”
雍国公夫人一把甩开她,脸色难看极了:“不行!这样让人家怎么看我们国公府?还要不要脸皮了?再说,你爹知道了一定不高兴!”
“娘!”肖景瑶扭着她的手臂,企图说服她,“皇上要派赵大哥出征了,您说我怎么办?”“什么?不是说赵公子不会出征吗?”雍国公夫人诧异道。两府的婚期已经定好了,就在三个月之后,如果赵承希要出征,这件事还真棘手。
“对啊,可是皇上昨日下了旨意,说此次务必要拿下北辽,增派了二十万兵马,赵大哥就在其中。”
雍国公夫人面色严肃起来,看皇上的意思,怕是有一番恶战了,那赵承希若能凯旋归来,定是封赏极多。可是,若是为国捐躯,她的女儿不是就尴尬了吗?
肖景瑶见她不说话,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娘,您理解一下吧,行吗?”
“不行!”雍国公夫人虎着一张脸,“既然赵公子眼看着就要离开京城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该怎么办?你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
说着,她还恨恨地用手指点了下自己的女儿,怒其不争。
“娘,我想过了。反正,此生我是非他不嫁了。您看着办吧!”肖景瑶急了,直接跟母亲摊牌,气得雍国公夫人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你……你这个不孝女。兄妹俩一个样,是不是要气死伪娘才甘心啊?”她锤形顿足,没想到一向温婉柔顺的女儿也是个倔脾气,她要拿她怎么办啊?
肖景瑶见母亲这样,连忙又换上了副温和的口气道:“娘,您别气坏了身子,都是女儿不好。不过,女儿的心意已决,早已认定了他,他就要出征了,若是等到回来不知道又是何年何月了。”
她话里的感伤听得雍国公夫人一阵唏嘘。想当初,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为了嫁给雍国公不惜顶撞母亲,如今女儿也算是随了她了。
她用手摸着女儿的发丝,无奈道:“唉,儿大不由娘!你真的想清楚了?再说你爹也不一定同意啊!”
“娘,这个不难,爹是过来人,想必能理解的。反正我们都定好婚期了,不过是提前几个月而已,他应该是没有话说的。”
雍国公夫人用手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儿女都是生来讨债的!可是,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将军府的意
思?”雍国公夫人知道肖景瑶因为哥哥的关系,一直跟赵承希有见面,不过,两人既然已经要成亲了,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若是赵家提出来的话,她心头未免有些不舒服。
肖景瑶红了一张脸,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是我的主意,赵大哥还不知道我的想法!”
“你这个不争气的,要娘怎么说你呢?难道咱们雍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还怕嫁不出去了?”雍国公夫人没好气地掐了女儿一下,怎么说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呢?这不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由于时间紧迫,雍国公夫人只好立刻差人去将军府将赵承希唤了过来。本来这事只要通过媒人就行了,可是她还是想亲口听听准女婿的意思,希望他能劝服女儿打消这个荒唐的主意。
赵承希诚惶诚恐地来到雍国公府,自从与肖景瑶定亲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踏进这座府邸。以前跟肖恺睿来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这一次竟是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雍国公夫人已经在等着了,肖景瑶在她的旁边,不安地绞着手帕,时不时往外面的甬道瞥上一眼。
“瑶儿,你给我好好坐着!”雍国公夫人斥道,她的小心眼儿表现得太明显了吧,也不体谅一下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情。
“娘——”肖景瑶娇唤一声,忽然见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高大挺拔,步履从容地朝花厅这边走来,她的小心肝儿砰砰地跳起来。
雍国公夫人见女儿的紧张样子,心中暗暗叹气,女儿这个样子,她还要怎么跟人谈条件啊?于是白了她一眼,道:
“你给我回避一下,我要当面问他!”雍国公夫人吩咐女儿,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肖景瑶不舍地看了一眼来人,只好退到了屏风后面。
赵承希进了花厅,不经意地瞥见了肖景瑶一闪而过的身影,只见一道粉红的影子飘过,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赵公子,请!”管家指了指花厅,“夫人在里面等着您!”
赵承希朝管家淡淡一笑,径直走了进去,雍国公夫人端坐着,身旁的侍女都已经遣散了,立在花厅外面不远的地方,既能看得到里面的一举一动,又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心中不禁暗暗纳闷,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竟要如此注重。
“承希见过岳母大人!”赵承希朝雍国公夫人下拜。
雍国公夫人含笑打量着赵承希,从方才一看见他的影子,她就在细细地观察他。发现他眼神周正,不卑不亢,对人有礼,对待下人并无轻慢,面对自己也显得自信十足,心里便有了个好印象。
“快快请起!”雍国公夫人笑得和煦,抬手虚扶了下,应对得宜,既不失热情又保持了自己丈母娘的体面。
赵承希依言起身,按雍国公夫人指示,在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等待着即将要来的考验。
屏风内的肖景瑶听他们这样不慌不忙地轻声慢语,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又不敢这样贸贸然的跑出去,不然若是惹怒了母亲可是不好。
雍国公夫人优雅地击了两下掌,立刻便有训练有素的丫鬟上来奉茶。赵承希接过茶水,饮了两口,轻轻地放到身旁的矮几上,看向雍国公夫人,垂首道:“不知岳母大人有何吩咐?可是承希有不当之处?请岳母大人指教!”
雍国公夫人听他一口一个岳母叫得如此顺溜,心里十分受用。他跟景瑶还没有成亲,按理说叫夫人也是可以的,不过那样就显得外道了。他一来就叫上了岳母,想必是因为二人有情有意的缘故,就放下了心。
简单寒暄了一番,雍国公夫人便开口问道:“承希,我听说你要出征北辽,可有此事?这对你和景瑶的婚事可有影响?”
赵承希心中一惊,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他昨日接到旨意,也正为此头疼呢,没想到丈母娘这么快就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