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虽然看起来无害,但是毕竟是楚衔玉的人,她不能信,更是信不得,所以也就需要她的好意。
“好些了,你家公子呢?”
绫罗见她问起公子,笑容更灿烂:“公子前一刻还守着姑娘,刚刚有人来找他,他就叮嘱小奴好生照顾姑娘。”
“嗯。”苏珝错点头,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望着头顶的床罩。
这里是诏月皇城外,但是离城中也不过一刻钟的车程,楚衔玉在城内也是有住所的,而且她相信若是他想要隐藏踪迹,哪怕是在城内也可以做到销声匿迹。
那他为何还要跑到这里来,重建别院,楚衔玉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不会想当然的做些事,那么他将地方选在这里又什么作用?
“姑娘睡了一天,应该是饿了吧,小奴这就去姑娘准备吃食,可好?”绫罗见苏珝错躺着,凑上前善意的询问。
苏珝错适才觉得有些饿,同时也疑惑:“我昏睡了一天?”
“是啊。公子抱着姑娘回来的时候,还吓了小奴一跳呢,知道姑娘身子不好,但是却不知姑娘的身子竟是这般不好。”
苏珝错听闻眉头蹙起,她身子不好?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身子虚弱,但是连续两次莫名的心悸,以及那濒临死亡的窒息,让她疑惑万分。
但是她也知道在绫罗的身上也问不出什么。
“你家公子可又说何时会过来找我?”
绫罗见苏珝错主动询问了公子的去处,忍不住弯唇一笑,“姑娘若是想见公子,小奴可去为姑娘打探一下。”
苏珝错看她的笑容就知道她误会了,也懒得去解释,点头道:“帮我答应一下吧。”
“好。”绫罗奉命离去,
苏珝错下了床,虽然之间那揪心之疼清晰在目,但是此刻身子却毫无感觉,灵活如初,并未有什么不同之处。
趁着绫罗不在,苏珝错走到了院中,天空蔚蓝,白云悠然,但是却少了一缕阳光,看起来分外寂寥。
她来到墙角,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少时爱爬墙的她还是有技巧的,找到着力点之后,她就快速攀爬上墙了,不知是身子还未恢复,还是真的是弱了许多,当她爬上墙头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坐在墙头,她放眼四周,如她所想,四周皆是翠林碧海,风过树林,呜咽作响,凄然回荡,如泣似诉。
山谷空寂,鸟影隐没,纵然有着蓝天,却丝毫感觉不到生气,反而有一种归于死寂的静默。
她所在的房间在整个别院的东角,而大门却在西北角,若是自己想要趁夜逃走,那路程必然很长,而且路上布满了不可预料的危机与险阻,所以这件事还是得斟酌而行。
“姑娘!姑娘!”绫罗回到房间,没看到苏珝错的身影,心头一慌,大惊失色跑出来呼唤。
苏珝错乍闻绫罗惊慌的声音吓了一跳,怕她再叫会惊动楚衔玉,她只得出声道:“我在这里。”
绫罗听闻苏珝错的声音在不远处,顺着声音摸索着过来,“姑娘你在这里吗
?”
“往上看。”苏珝错指引道。
绫罗照做,当看到苏珝错坐在墙头的时候,又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怎么上去的?”
苏珝错不想回答那么傻的问题,直接问道:“你家公子怎么说?”
绫罗这才想起正事,喜滋滋的答:“公子说见了客就会过来,让姑娘稍作等待。”
苏珝错点头,继续坐在上面,楚衔玉在见客,那客人必然会从大门离开,她坐在这里就可以看见了吧。
“姑娘,你的身子还没恢复好,上面风大而且很冷,姑娘还是下来吧。”绫罗怕苏珝错坐着坐着就晕倒了,小心的建议。
“不必,我想坐在这里。”苏珝错一口回拒。
绫罗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怕她真的会昏倒摔下来,不敢离去,只好顿在墙角跟她一起等。
没等多久,苏珝错便看到有人出来了,对方的脑袋被墙遮住,只是模糊的来回挪动。她不由起身站在了墙上,想要看得清楚些。
绫罗聚精会神的盯着苏珝错,见她在墙头站了起来,惊声道:“姑娘你还是坐着吧,这样太危险。”
苏珝错不理会,静静的站在墙头等待那人入眼。
那人似乎在与人客套,脑袋时而冒起,时而低下,一番寒暄之后才从墙下走出,往门口走去。
苏珝错极力眺望,不想对方竟然背对着她径直朝门口走去。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苏珝错也依稀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
“姑娘,您可以下来了,当心您的身子受寒。”绫罗拿苏珝错毫无办法,她之前一直以为如苏珝错这般美貌又被公子重视的人,必然是文雅之人,却不想苏珝错竟然这般胆大且固执。
苏珝错见那人走了出去,知道楚衔玉就快要回来了,才不疾不徐的从墙上下来。
当她安全的站在地面,一直在旁着急的绫罗这才放心,伸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急忙去扶她,“姑娘您下次若是想看看这个别院,可让小奴陪您转转,切莫不要上墙了,太危险了。”
“嗯。”苏珝错敷衍的回应,脑子一直在回想那个背影。
“姑娘,你这样一番劳累想必饿了,小奴这就去为你准备吃食了。”不等苏珝错回答绫罗转身即走,公子马上就来了,要是找到姑娘醒来那么久都未用膳,她就惨了。
所以还是先去做这件事得好。
苏珝错见绫罗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疑惑了一下,随即恢复常色。
没多久,绫罗就招呼着其他人为她上了一桌的菜,苏珝错瞠目望着布满了各色菜式的桌子,虽然它们看起来很可口,而且很精致,但是也太多了些。
“姑娘,这些都是公子之前就被您备好的,说是怕您想吃的菜没遗露让你不开心,所以吩咐小奴将所有的菜都各做一份,供您挑选,不知姑娘可满意?”绫罗见菜上齐后,笑眯眯的望着呆愣的苏珝错。
苏珝错听闻这些菜是楚衔玉准备的,本就凌乱的思绪更是复杂,最后无奈一叹,“撤下去吧。”
“啊!”绫罗惊愕,她以为姑娘至少会被公子的用心感动,没想到她就这么漠然的让她将公子精心备下的菜肴撤了下去。
苏珝错没心情说第二次,纵然她有心想吃什么,但是面对满满一桌的别有深意,她也只得忍住。或许楚衔玉想要用时间和耐心来打动她,但是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苏珝错了,她的心早在一系列的伤害与疼痛变得坚硬无比,非心头之人不可破。
她不想与楚衔玉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有多用心,她都只能拒绝。
绫罗见苏珝错毫不心软,心头不由对苏珝错糟蹋公子的心意有了一丝怨气,当即也不动,站在了门口。
这时,楚衔玉从门外走了进来,望见摆放了一桌的菜肴,而苏珝错又一筷未动的坐在桌前,脸色沉寂。他回头看了看门口的绫罗,见她也愤愤然的咬唇,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心思一转就猜到了些许,便淡声开口道:“若是这些菜肴不合适她的胃口,就撤下吧。”
“公子。”绫罗讶异的望着他,有所不忍。
这些菜都是公子对姑娘的心意,她昨夜是亲眼看着公子熬夜列菜谱,并且亲自动手做好的,这些天公子不是守在姑娘旁边,便是在厨房为她准备吃食,就是怕姑娘醒来想吃什么,等得太久。
但是姑娘这般不珍惜也算了,连他自己也做出漠不在意的样子,这让她十分气愤。
他为这位姑娘隐忍得太多了。
楚衔玉见绫罗不肯,目光由淡转厉,“绫罗,你要记得你的身份。”
绫罗听闻这句话,脸上的不平渐渐褪去,随后垂首答:“是,绫罗越矩了,请公子责罚。”
“你先下去吧。”楚衔玉看了看她,没有过多的指责。
“是。”绫罗应声退出。
虽然苏珝错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从楚衔玉对绫罗的提醒她也看得出楚衔玉对她的宽容。
不管人再强大,再心狠,也需要一个能真心待自己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
“为何不想吃东西?”楚衔玉望着一语不发的苏珝错,站在门口问道。
苏珝错缓缓抬眸,“你先告诉我,我的身子怎么了?”
楚衔玉听闻,没有立刻回答,绕过桌子走到了她的身旁,在靠近她的位子坐下后,才道:“你有心疾。”
“心疾!”苏珝错惊讶。
“对。”楚衔玉伸手捏住汤勺自己动手舀了一碗汤,才继续道:“之前你的心曾受过伤,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是还是没能痊愈,加之你一直不曾好好歇息,忧虑过重,所以才引发了心疾之症。”
苏珝错愣住,她竟然真的有了心疾!在她第二次被贯心的时候,鬼诣曾在她半昏迷半清醒的时候对温陌君说过,若是恢复不好她便是落下心疾的毛病。
没想到如今成了真。
“可有恢复的可能?”
端着碗平静喝汤的楚衔玉放下了碗,望着她道:“大夫只是叮嘱让你好好歇息,保持心情愉快,但是未说有根治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