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从迟云歌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大一场雨,大到让迟云歌心里发憷,而此时马车外的阵势也是让迟云歌心里发寒。
“放心吧,没事的,你要相信连城翊。”
马车内,一身娇俏的椋月拍了拍迟云歌的手,而鹊儿此时也在迟云歌的身旁安慰她。
“是啊,娘娘你放心吧,王上应付的过来,更何况卓公子不是也在外面吗?”
“雨……下的好大。”
凭白的,迟云歌的心里就堵得难受,这种感觉十分不好,是十分不好的预兆。
“没事呢,云歌,我陪着你。”
经过那夜一番的媚药革命友谊,再加上迟云歌和椋月在马车出城的时候相谈甚欢,所以此时椋月早已是将迟云歌归到了她的阵营里。
迟云歌是个好女子,值得所有人去对她好。
“不行,我要去看看,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外面。”
连城翊不是神,他不应该独自担着一切,更何况此事……他是冤枉的,所以迟云歌决不能容许有人冤枉了她的男人。
“椋月,鹊儿你们帮我照顾着曦儿,我要下去。”
马车外大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砸在铜墙铁壁上叮叮咚咚的巨声作响,而刚刚在裴毓和林晓带人追上来的时候,迟云歌因为害怕连曦受惊,所以便让椋月帮忙点了连曦的睡穴
所以此番连曦睡得安静,安静的不知将有一场大变故,惨烈而至。
“那我陪你。”
握了迟云歌的手,椋月明显感觉到此时迟云歌的神色极其不对。
“嗯,那鹊儿,曦儿就交给你了。”
看了一脸严肃的鹊儿一眼,迟云歌沉声道。
“娘娘……”
只是鹊儿挽留的话还未说出口,迟云歌便是打开马车的车门踏雨下车了。
璃国百年不遇的大雨,在此时变得凌厉狠辣起来,迟云歌从来不知道原来雨砸在身上也可以是生疼生疼的,像刀割,像针刺。
此处乃是天机山脚下,天机山下三面环山,而还有一面则是万丈悬崖,而悬崖的边上此时正站着铠衣盔甲的裴毓和林晓,而裴毓和林晓的身后则是二十万大军,密密麻麻像是蚂蚁,黑黑密密,成群大片。
黑漆漆的天空,因为下雨所以没有火光,更没有星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迟云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此时屹立在雨中浑身已经湿透的男人
身形挺拔如松,即使被雨浇湿全身连城翊的气度也还是丝毫不减,是啊,迟云歌以前就说过,这个男人,只要随便往哪里一站都会是风采卓然,遗世独立的,他的绝世,他的优雅,是谁也比不得的。
“你家的男人,好气度啊。”
此时椋月也是下了车,浑身被雨沾湿了站在迟云歌的身边笑。
“你家那位也不差。”
迟云歌闻言也笑,公子卓之余连城翊是不相输的,要不然他又能配得起椋月这等绝世好女子?
“呵呵。”
此时林晓和裴毓带着二十万大军赶到,而连城翊他们这边算上所有人却也只有千人左右。
二十万对一千,四个字——以卵击石。
“王上,您还是跟
臣回去吧,现在和硕郡主的尸体就在这里,您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大雨中,林晓撕扯着嗓子大吼,但即使是林晓的声音再大,透过丝丝雨帘,最后林晓的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的时候却还是小了许多。
“连城翊会杀秦梳暖,这可是个大笑话。”
勾了勾唇,椋月到底是女王,说出话来总是带着七分的桀骜和三分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只是司雪臣为了抓我们,竟是什么都不顾了,就连命,也是一样。”
此时漫天的大雨里,在林晓和裴毓的脚边正躺着一名衣着华艳的女子,她还是那日夜里的绝色模样,只是现在她的周身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一担竹编的担架放着她的尸身,她依旧是红衣,双眼紧闭,有被雨水冲起来的泥土沾到她的身上,草席裹身,现在的她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迟云歌还记得她第一次见秦梳暖的时候,在御花园里,那日阳光很大,秦梳暖抱着司雪臣的手臂喊他雪臣哥,向他撒娇,迟云歌以为司雪臣待她应该是像妹妹一样的喜爱的,只是此番,迟云歌却真的错了
司雪臣从未爱上任何人,怜惜也是,同情也是,这些情绪,这些感情,司雪臣应该从未有过,他有的,他要的,应该只是他费尽心思夺来的皇权,天下。
“人渣。”
薄唇轻吐,椋月不屑道。
就在刚刚裴毓和林晓带了二十万大军来,说是司雪臣下令要生擒连城翊和迟云歌一行,而当然这一行里面也就包括了,椋月,公子卓甚至于是他抓漏了的连曦。
而他们要生擒连城翊他们的原因,竟是因为连城翊杀了秦梳暖!北漠王杀了璃国的郡主……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因为两句口角,连城翊一掌击杀了秦梳暖。
而直到这个时候迟云歌才反应过来,司雪臣原来跟本不是想让秦梳暖色诱绊住连城翊,而是想让秦梳暖用命来挑起三国战乱!
这,怕是司雪臣早就计划好了的!秦梳暖的命,他怕也早就是不想要了的!
天机山的大雨,哗哗哗,这真的是迟云歌穿越过来见过的最大一场雨。
“本王没有杀秦梳暖。”
对于蠢人,连城翊一向是懒得解释,而对于司雪臣这个卑鄙的后招,以人命束人的方式,连城翊亦是不屑。
“北漠王何必狡辩,那时候是我亲眼看到的!”
林晓依旧固执,依旧死死的盯着连城翊。
“说没有就没有,或者是你们有胆子将秦梳暖的尸身交给本公子验尸,我们让死人来说话。”
公子卓鲜少执剑,而今日公子卓的手里竟是执了一把森森寒剑,寒剑凌冽,即使在没有任何光亮的情况下,那把剑依旧是闪着执拗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郡主身份高贵,她的遗体岂能容你们随意玷污?”
“哼,所以你们就是打算冤枉我们到底了是吧?裴毓……你为何也不说话,难道你也认为秦梳暖是城杀的?”
公子卓觉得同林晓说话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所以此番公子卓将问题抛到了从到这里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裴毓身上。
“王上——”
此时的裴毓天人挣扎,他该怎么办?
到底是站到正义的理据里,还是要站到爱情的一方?
“裴毓……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踏着冰冷刺骨的雨帘,迟云歌缓缓的行至了连城翊的身边。
“怎么出来了,雨很大呢。”
抬手,连城翊眉眼间绝色的风景焕然一拧,用宽大的袖子为迟云歌挡住雨滴,连城翊低声抱怨。
“你不是在外面吗。”
雨水冲刷过迟云歌的容颜,迟云歌笑。
今夜怕一切都要终结在这里吧?
“你们以为,就你璃国的二十万大军便能将我们拦在这里?”
徒步行至公子卓身边,椋月一身湿透,但是却风华无限。
“是啊……他们怕是忘了你椋失国还有三十万大军盘踞在城外的吧。”
椋失国的大军,从椋月开始到璃国,从迟云歌那次吐血开始就一直盘踞在城外,此番正好离他们不远,所以等下若真是要硬战下来,璃国占不了多少的便宜。
“这些微臣管不着,微臣只管遵皇上旨意,拿贼人,杀叛军。”
一拱手,林晓淡然到。
“哼……裴毓,我问你,你此番也是来抓我们的吗?”
迟云歌冷哼一声,然后问向此时天人挣扎的裴毓。
“娘娘……王上,裴毓有罪,但是昔人在紫荆阁……我……”
几番挣扎,最后裴毓却突然跪倒在了地上,朝迟云歌和连城翊叩了一个头,迟云歌看到此时大雨溅起的泥水都沾到了裴毓的头发上。
裴毓又何尝想和连城翊兵戎相见?迟云歌是他和昔人的媒人,是大恩人,而且迟云歌在璃国的期间也是处处护着昔人和自己,而连城翊是北漠的王,他的气度裴毓一向是最钦佩的。
裴毓从来不相信秦梳暖是连城翊杀的,秦梳暖虽然是他老师的遗孤,此番被杀死裴毓自是心痛难当,他前一刻求着迟云歌和连城翊帮忙将秦梳暖弄走,后一刻秦梳暖就死了
说不心酸,不心疼,不自责那是假的,但是即使如此,裴毓也还是会让自己神志清醒,免得冤枉好人!
那林晓口口声声说,秦梳暖是被连城翊一掌击杀的,但是裴毓看过秦梳暖的伤口,秦梳暖的致命伤分明是一剑入腹。
剑伤说成是掌伤,林晓和司雪臣的用心显而易见。
但是这又能如何呢?司雪臣扣押了昔人,他将昔人一个大肚子的女子接进宫中,为的就是威胁裴毓这个大将军
司雪臣知道裴毓同连城翊他们一向交好,但是司雪臣也知道裴毓在乎昔人,所以此番司雪臣就卑鄙的利用了昔人来威胁裴毓。
“紫荆阁……”
此番裴毓这么大说大家都明白司雪臣的威胁之心了,但是在这时迟云歌却是想起来了,上一次他们去椋月那里二求佑心草的时候,昔人也曾跟着去,而且迟云歌记得那时候昔人告诉她
她碰不得紫荆花,紫荆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命劫,当时迟云歌听着只当是个笑话一般的过了,而今日看来,那日昔人真是一语成谶了。
紫荆花当真是那孩子的命劫,而现在迟云歌也只能希望自己送的那个红色平安符可以微微的保昔人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平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