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的某一处,同样一个人也在喝着酒。他看着白芍药去赴林振天的宴,看着她如何机智的应对林振天的刁难,如何化危为安,又如何让林振天吃瘪……然后,跌跌撞撞的去了这竹林深处的那栋竹楼。竹楼里,有着和凌傲天一模一样的男子。
那明明应该是白芍药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可为什么在酒醉之后,却选择去哪里呢?难道,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心,承认自己从未放开对那个人的思念和对那个人的情……
也因为太痛苦了,所以哪怕只是和凌傲天相似的人,也能让她伤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的心得到一丝安慰?
那么,他算什么?
这些年来的陪伴,她,一点都看不到吗?自己的执着,自己的爱恋,于白芍药而言,真的什么都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会对她好的,比凌傲天对她要好十万千万倍。可是,为什么……
狠狠的喝了一口酒,那冰凉的液体入了胃,立刻化为可以将人焚烧得骨灰不存的烈焰,让那痛苦得难以承受的心,终于麻木了……
次日清晨。
当万丈光芒洒落世间,将人们从沉睡中唤醒。白芍药也起了身。她揉了揉胀痛的头,这就是宿醉的下场。以前从没有喝醉过,这一回……哎,她总算尝到了喝醉酒的恶果了。以后坚决不要再喝酒了。
脚刚落地,白芍药猛然发现,她没在自己的房间。想了想,终于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四下寻找了一下,不见林安然的身影。
她苦苦一笑,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昨晚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吧?若是被林安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很不妙的。虽然林安然现在是她的同伴,但不代表他就能知道她的秘密。
起了身,白芍药准备离开。昨晚一夜没有回去,年冥安肯定会担心。想着年冥安的唠叨,她的头就更疼了。不过,这是她活该。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刚走出卧室门口,就见到站在床边,拿着本书看着的林安然。
晨曦的光芒洒落在他身上,胜雪白衣因此有了一种圣洁的光芒。他安详的侧面,低垂的眸子,修长的身形……都让人那么轻易的感到安心。
白芍药想,果然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这样的人,谁能想到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呢?
感觉到有人的存在,林安然侧眸看了过去,见到白芍药起身,淡淡一笑,道:“起来得真早。”
“……”白芍药汗颜,这是在夸奖她么?这绝对不是在夸奖她!“你也很早。”
林安然笑而不语,他当然早,他一夜没睡,能不早么?但他不打算将这点告诉白芍药,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霸占了他的床让他没发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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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走了吗?那先
吃点早餐吧。而且……你还是洗漱一下再回去比较好,不然若让外人看见你这幅模样,绝对会以为你被谁打劫了。”
白芍药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虽然衣衫乱了一些,还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但也没有到他说的那种地步啊。但又想想,他说得有理,这幅样子出去,虽然不怕成为他人笑柄,但不管如何都会影响花非花花公子的形象。自己虽然不在意,但这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把柄,让林振天说谈,就非常有必须洗漱更衣了。她可不想自己有任何把柄落在林振天手上。
“也好。”白芍药点点头,“只是得劳你借我一身衣服换洗。”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别拿太有你明显特征的,落人话柄,于你我都不好。”
本来以为白芍药是担心穿他的衣服会引来一些人的误会,但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有些不悦的心,一下子就舒爽了。他对自己这样子,很是无语。
很快的,林安然拿了一身衣服过来,那是一套青衣,有些陈旧,似乎很久都没穿过。白芍药没有在意,对林安然笑着感谢后,问了浴室在哪后,就朝浴室走去。
然后,她又回来了。
“呃……水呢?”白芍药窘迫道,因为尴尬,脸都红了
林安然见状,眼中闪过愉悦,但他没有笑出来。不过,她这样子还真是很可爱。
“你稍等一下。”笑过之后,林安然起身朝屋外走去。留下白芍药一个在屋内继续尴尬不已。
白芍药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竟然因为这么点点小事就羞红了脸,还因为他眼中的笑意,而心弦跳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半刻时间后,林安然端着一盆冒着热烟的水走了进来,然后将之断进了浴室。满满一盆水,看着那烟就知道有多烫,可他却丝毫没有洒落出来,走路稳健如泰山。就单凭这一点,就知道林安然的武功又多好。毕竟,根基好的人,武功造诣才高。不然只会显得浮夸。故而,越是简单的动作,越是能够看出一个人的修为。
“好了,你去洗漱吧。毛巾也放在一旁。”稍顿,又补充道:“没有用过的。”
白芍药:“……”为什么她会觉得刚才他补充的话有些……该说是不怀好意还是邪恶呢?还是她想多了?
不管是那样,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将自己收拾出个人样来。
泡在热水里的白芍药有些晕眩,这种硫磺的味道好熟悉……哦,这是温泉水,难怪会有硫磺的味道,也难怪泡起来这么的舒服解乏。不过,这里哪来的温暖?她怎么不知道,秋林山庄还有温泉?还是,她又见识浅薄了?
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享受温暖。说起来,这还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泡温泉呢。虽然是在浴桶里,但好歹也是温泉,不是么?
闭上眼,白芍药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却不料这细细的声音,被某个耳朵尖的人听到了,浑身都是一颤。
林安然又捂着自己的心脏,奇怪不已。为什么又是这个样子呢?真的好奇怪呢。而且,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仿佛,他曾经听过这个声音,不,是比这还要销魂动听的。只不过,那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女人才对?
白芍药很快洗好了,换上青衫,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也因此少了一份如玉气息,也因而多了一份让人想要靠近的感觉。
她对林安然道了谢,谢绝了他的早餐提议,离开了这座木楼。然后,刻意的无视身后接收到的灼热而犀利的视线。
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一推开门,果不其然年冥安躺在软榻上,等待着她。软榻下方散落着几个酒瓶,他身上散发浓浓的酒气,让白芍药不由得皱起了鼻子。
她叹了口气,起初的疑惑在看着年冥安皱起的眉头时,忽然得到了解释。这……又是她造的孽吧?
她很清楚年冥安对自己的心思,但自己根本无法回应他。不然,她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不要,偏偏选一个……呃,那样的人来爱呢?不论觉得自己因此有多么的贱,但爱情是不受控制,受控制的就不叫做爱情了。
“你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么样子?”白芍药走了过去,很无奈的收拾好酒瓶,看着他布满胡渣的脸上充满悲伤与疲倦,只能沉沉叹息。
仿佛听到她的声音,年冥安眉头动了动,被眼皮遮住的眼珠转动了几下,睫毛也跟着眨了眨,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他“唔”了一声,将手臂搭在额头上,启唇呻吟,听起来很是痛苦。也不知道是酒醉的后遗症,还是心中之痛的原因。
“昨天似乎流行醉酒呢。”白芍药自嘲的笑道:“下次,别喝这么多。”
她又叹了口气,准备走开时,却被年冥安拉住。她回过头,却见年冥安根本没有醒来,拉住她的动作只不过是下意识。但这也是心底最为真实的渴望。
“别……走。”
“……”白芍药秉持着不和酒醉的人唱反调,于是乖乖的留下来了。手腕被抓疼了,她只能忍着。因为,她知道年冥安的心也在痛。这是她欠他的。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卑鄙,明知道年冥安对自己的感情,明知道他呆在自己身边会有多么的痛苦,但她仍然没有让他离开。每每起了这个念头,就用“这是他的要求,他不会走”之类的理由来充当自己的借口,哪怕这是事实,也逃脱不了成为借口的嫌疑。。
她无法不承认,自己需要人陪伴。她纵使再坚强,也会感到寂寞。尤其是在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害怕一个人。而且,那三年时间,若是没有年冥安陪着,她恐怕早就崩溃了。年冥安在那三年里付出了多少,她比谁都清楚,又在之后的逃亡里,多少次用自己的身体来为她挡刀挡枪,让她一次次免于死亡的危险。可他自己,却一次一次的在鬼门关徘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