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亦尘明明没有低头,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这样看着人家,人家可是会害羞的。”
刚好身边有路人走过,无意中就听到这句话,当即打了个寒颤,七王爷这话说的也太前后矛盾了,他都当街抱着七王妃了,怎么还会害羞呢。
这样想完后,忍不住又一声感叹,七王妃可真有本事,居然能把七王爷这样的天之骄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迟静言默默的叹息一声,说:“我说亲爱的尘爷,你要不要这么的矫情。”
端木亦尘低头在迟静言的额头上亲了口,“怎么了?言儿不喜欢吗?”
迟静言笑道:“我当然喜欢,只是怕被别人听到了,有损王爷的威名。”
端木亦尘一脸正色,“只要言儿喜欢,怎么样都没关系。”
大概是在上辈子,太一本正经了,穿越后,她反而时不时的会说些不着调的笑话,有的时候还有恶作剧的心理。
就像现在,听端木亦尘这样说过之后,她眨眨眼,问端木亦尘,“王爷,如果臣妾说,臣妾喜欢看你裸奔,你愿意吗?”
裸奔这个词,这个年代本来没有,但是,端木亦尘却懂,怀中的小妻子,时不时的会说一些他以前没有听过的词语,渐渐的,他也能反应过来了。
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看她在强忍着笑意,凑到她耳边,咬着牙齿说了一句话。
迟静言再也笑不出来了,不但如此,她还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端木亦尘看着她羞窘的样子,很开心,发出两声爽朗的笑声,抱着怀中人,大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迟静言表现的很温驯,不为其他的,就因为端木亦尘凑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端木亦尘说:“原来爱妃喜欢看本王裸奔啊,巧的很,本王其实也喜欢看爱妃裸奔,要不,我们回去后满足彼此的心愿,当然了,顺带还可以做点其他增值服务。”
和迟静言相处久了,他也会用一些不是这个年代的词语。
迟静言脸皮到底不如端木亦尘厚啊,为免给自己挖下更大的陷阱,很知趣地选择了不说话。
相比这两只的和谐,宫里头的气氛可一直都不怎么好。
能感觉端木亦元的脾气越来越怪,宫里那些娘娘,哪怕再怎么想去搭上他的边,也都不敢了。
一直之间,端木亦元的后宫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
那只是普通的娘娘,可别忘了,宫里还有个大无畏的巧妃娘娘。
对她来说,最让她生气的不是林絮儿出宫到七王府养胎去了,而是皇上就连他一向都不喜欢的皇后都去临幸了,怎么她这里还没有一点动静。
皇上也太偏心了,难道真忘了当时在孙远府上是怎么对她说的了吗?
入宫的时间不算短了,不要说当初答应她的金屋子,就连一个金簪子都没送给她。
红艳觉得这个时候,章巧儿应该学其他妃子那样,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不要主动在端木亦元面前晃,省得惹上无妄之灾。
章巧儿一听说连夏茉莉都被临幸了,而且就在御书房,她怎么还能听得进红艳的话。
听红艳那样说后,她不但没感觉,反而狠狠白了她一眼,很不客气地质问她,“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红艳和章巧儿接触的时间虽不长,已经肯定一件事,这个女人,不但胖,蠢,还很自以为是。
虽说皇帝的后宫,应该是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以便满足皇帝的各种需求,但是,像章巧儿这样集愚蠢和自大一体的女人,不是她悲观,而是以她待在青?楼多年的经验来看,能被皇帝喜欢才怪。
红艳已经懒得再去劝她,反正劝了也不听,听她这样质问,索性说:“娘娘才是皇上的枕边人,娘娘自己怎么决定的,就怎么做吧。”
章巧儿被红艳不以为然的态度给气到了,爷爷选的都什么人?没能帮上她什么忙就算了,害得她整天还要防着她撬墙角。
章巧儿按照自己心里想的,真的去找端木亦元了。
机会是要靠自己把握的,这是她进宫前一天晚上,她爷爷亲口告诉她的话,至于红艳,她已经不再需要她这个“军师”,给了她一点银子,让她宫里的太监把带出宫。
红艳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虽说少了点,想到章太傅已经给了不少,章巧儿的确好几个月都没拿到月例了,也没多说什么,心甘情愿的离宫了。
本来临走前还想再给章巧儿一句忠告的,在瞥到她的不以为然,甚至是蔑视,为免自讨没趣,索性闭嘴没开口。
鉴于端木亦元对章巧儿的特殊,这里的特殊是指,看着不喜欢她,不管她犯多大的错误,都没有责罚过她,更没降位,实在是摸不清端木亦元心里是怎么想的,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对她还是很客气。
章巧儿很快就从一个太监那里知道端木亦元在勤政殿批奏章。
她本来真想去勤政殿找端木亦元,想到了什么,调转方向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皇后夏茉莉的贴身大宫女正守在那里,从来没看到过皇后这么紧张,大宫女神经绷得很紧,如临大敌似的守在门口,远远的看到章巧儿走过来,心里打了个咯噔。
这章巧儿是没什么脑子,可是,这后宫啊,不怕那些背后使阴招的,因为你阴我也阴,最怕的就是这样没脑子,皇上还对她格外优厚的人。
大宫女笑着跑上去,“奴婢参见巧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章巧儿自然认识她,上一次,她和林絮儿打起来,林絮儿陷害她踢她肚子那一次,夏茉莉出现时,身边就带着她。
想到夏茉莉也被临幸了,她就气不打一出来,把气都撒到大宫女身上,“你算什么东西,难不成本宫到那里,还要事先和你报备?”
章巧儿果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其他的嫔妃,看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不看僧面看佛面,都会很客气,像章巧儿这样说话冲的,还是第一个。
大宫女是夏茉莉的娘家陪嫁丫鬟,又陪着夏茉莉从太子妃熬到了皇后,大风大浪经历多了,为人处世到底有多得当,自然不用说。
她一个做奴才的,怎么都不会和章巧儿起正面冲突。
对着章巧儿脸上的笑意依旧,“巧妃娘娘,奴婢不敢,只是皇上并不在御书房。”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听她这样一说后,章巧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说本宫是来找皇上的,你给本宫我滚开!”
看到大宫女依然堵在面前,章巧儿不顾身份,伸手就去推她。
大宫女被她推了个踉跄,还是没有让开,甚至嘴角还噙着微笑,“巧妃娘娘,皇后娘娘正在御书房休息,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章巧儿双手叉腰,本就是本胖的人,这一叉腰,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坨肉,晃啊晃形象实在不怎么好,“皇上的命令,那是对别人,不是对本宫,我警告你啊,你要还不知趣,我真不客气了!”
大宫女当然不怕她的恐吓,依然站在那里,而且还像老母鸡护小鸡那样张开双臂。
章巧儿真发狠了,抬起脚,眼看就要朝大宫女身上踹去,御书房里传出声音,“冬梅,谁在外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被夏茉莉名唤为冬梅的大宫女,听到夏茉莉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飞快转身,对着御书房紧闭的房门,恭敬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巧妃娘娘来了,非要见皇上。”
御书房里很快又传出夏茉莉的声音,“请巧妃娘娘进来。”
既然夏茉莉发话了,冬梅也没有再拦着章巧儿。
冬梅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跟着一起长大的主子,以前她一直不明白,那么聪慧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隐忍成那样。
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是朝臣还是宫里的嫔妃,都感觉不到她这个皇后的存在,而皇上对这个发妻更是从来都没放心上。
前不久,迟若娇迎进宫封为娇妃时,她甚至都害怕自己家主子的皇后地位不保了。
为此她在没人的时候,当着夏茉莉的面,不知道抱怨过她多少次,夏茉莉只是对她笑笑,没有解释那样做的原因。
直到这段时间,皇上忽然对皇后很好,今天更是情不自禁,在御书房临幸了皇后,她才依稀明白了点什么。
皇后暗藏所有锋芒,就是在积蓄力量,一招出手,必是胜券在握。
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章巧儿推门走进御书房,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她虽然没有实战经验,入宫前的突击培训也不是白培训的,她知道这是欢爱过后的味道,脸色不由变得更难看了。
走进去,她看到夏茉莉正半躺在软榻上,整个人脸上浮现着刚被人滋润过的红晕,眼睛更被刺痛。
入宫为妃以来,她到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御书房,很清楚的记得,这里原来是没有摆放软榻的,现如今这里多了张软榻,搁在御书房这样,皇帝办公的地方,不伦不类不说,更是在表示端木亦元对夏茉莉的恩宠。
奶奶的,章巧儿暗暗咬牙,这宫里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善于用阴招。
诅咒完了,她又开始埋怨章太傅,爷爷,你说说你,还太傅呢,就不知道多教孙女一些阴招,害得我好被动。
自从章巧儿走进御书房,夏茉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她把章巧儿喊进来,自然有她的打算。
万全的准备,加上孙远配置的药,这一次,她肯定是能怀上皇儿,也就意味着林絮儿腹中的孽种终于到了不能再留的时候。
端木亦尘来找端木亦元,提出让林絮儿到七王府陪迟静言的事,她听得一清二楚。
林絮儿对迟静言的敌视,那自然不用说,按道理来说,迟静言虽不至于像林絮儿敌视她那样敌视章巧儿。
但是,有很重要的一点,也许很多人都忽视了,连端木亦元也没想起来,夏茉莉可是很清楚,林絮儿肚子里的孽种,除了她和端木亦元,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只是个孽种。
以林絮儿对迟静言的仇视,让她住进七王府,极有可能拿肚子里的孽种来陷害迟静言,这个道理,她都明白,像端木亦尘那样心思聪敏,多谋善断的人,怎么会不明白。
既然这样,怎么解释他进宫请林絮儿去七王府陪迟静言一事。
把事情前后连贯起来一想,很多事就清晰明了了,只怕端木亦尘早就知道林絮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端木亦元的。
林絮儿是他像亲妹妹一样照顾了很多年的人,不忍心看着她受苦,也是人之常情。
这么一想后,夏茉莉更能肯定端木亦尘进宫来接林絮儿,是为了护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过去是没有办法,才让林絮儿肚子里的孽种,留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不一样了,她快有自己的皇儿了,怎么可能还会让林絮儿肚子的孽种继续存在着。
林絮儿要去了其他地方,还比较好办,关键的关键是她居然去了七王府。
端木亦元一直有暗处奸细在七王府,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随着迟静言落水被救起后的性情大变,奸细正被一个一个的发现。
就昨天,端木亦元告诉她,目前七王府已经没有他安插的奸细了,再要打听端木亦尘的消息,比登天还难。
端木亦尘的七王府,有了那个叫迟静言的七王妃,就变成了连皇帝都鞭长莫及的地方。
她躺在御书房的软榻上,让胎坐的更稳,手在摸着平坦的小腹,像是感觉那里热热的,有一颗种子正在生根发芽,十月后,她收获的就是枝繁叶茂的大树。
脑子想的却是怎么把林雪腹中的孽种铲除了。
正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章巧儿来了,她来得还真及时。
要再安插奸细到七王府,的确有难度,但是,章巧儿去七王府,就舒畅多了。
章巧儿到底不是个善于掩藏自己情绪的人,从走进御书房,她说是不满也好,说是妒忌也好,反正脸色很难看。
夏茉莉当然知道她的不满和妒忌是什么。
这样一个愚蠢的女人,却跑到宫里来当妃子,她怎么都要好好利用。
“巧妃妹妹来了啊?”夏茉莉热情地招呼她,“快坐。”
话说完,又对跟进来的冬梅说:“虽说已经开春了,天气还是很冷,还不快点给巧妃娘娘倒杯热茶。”
冬梅很快送送来热茶,然后就退了出去,很知趣地反手把门带上了。
章巧儿哪有什么心思喝茶,看着夏茉莉盖在身上的被子是条用金丝绣着九爪龙的丝被,眼睛里的妒忌更明显了。
夏茉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端起冬梅另外倒给她的茶,送到嘴边轻轻抿了口,“巧妃妹妹,按道理来讲,本宫是皇后,因为做到各宫平衡,但是,本宫是真心喜欢妹妹,有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要告诉你。”
章巧儿看她停下来,迫不及待追问:“什么事?”
她是蠢,但是也不算太笨,至少根据夏茉莉的话猜到她至今没有被临幸,是宫里某个女人在背后使坏了。
“这件事,也是皇上无意中提起,本宫才知道,原来……”
章巧儿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本来不大的眼睛,硬是被她瞪到有铜铃那般大,足见她到底有多生气。
林絮儿,你真太坏了。
我入宫这么就都没被临幸,原来是你使的坏,你害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皇后是有权准任何一个后妃进出皇宫的权利,所以,当章巧儿提出她要出宫一趟,她佯装沉思了一下,就颌首同意了。
好戏即将开场,她非常乐意在后推波助澜。
章巧儿东西都没收拾,离开御书房后,就直朝宫门奔去。
等章巧儿走远后,冬梅才走进御书房,看到倒给林絮儿的茶,眼睛里闪过厌恶,“皇后娘娘,您和她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奴婢啊,真不怕您累着,奴婢是担心您腹中的小皇子累着了。”
夏茉莉很喜欢听冬梅说话,尤其是一口一个小皇子,明明才那个,像是手里已经抱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
她看着冬梅愤愤的脸,笑道:“傻丫头,本宫都没生气,瞧你气成什么样了?”
冬梅还是很生气,想到自己家主子是皇后,六宫之主,一国之母,还需要对那样一个蠢顿的女人客气,心里那股子气怎么都消不下。
夏茉莉又喝了口茶,“冬梅,你放心吧,本宫那样做,自然有本宫的原因。”
既然夏茉莉都那样说了,冬梅一个宫女,也没有浪费口舌说章巧儿,她走上前,替夏茉莉把被子朝上拉了拉,道:“皇后娘娘,现在皇上对您真是不一样了呢,您瞧这丝被,奴婢听说可是他自己都舍不得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