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地方将皮筏艇栓起来,我们走河道。”在判定前面的道路更是危险之后,我决定弃舟步行。这当然是很危险了,当也是最可靠的,雅加达城的排水系统很大一部分是由那些遍布城区的大小河沟所组成的,我们从现在这个位置只需要往前走不过数百米,便是可以折入一条河道,从那里,我们可以登陆上岸,继而选择从陆路潜入城内去。危险性肯定是有的,但是规避危险,我们还是能够做到的。
其实我倒是并不担心和敌人发生交火,本身我们这次来的任务就是要骚扰敌人,尽可能地折腾出较大的动静来,让敌人不得不抓狂地去面对城内的局面,去使得他们不得不抽出更多的兵力来专用于治安方面,来使得他们的进攻破产。
“油库、弹药库、炮兵阵地、坦克战车集结地、物资中心、通讯站、指挥所!!”我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着,这些都是我们的目标,逮到一个折腾一个,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折腾大了。
“头儿,往前走,就是棚户区了。”充当尖兵的路一鸣发出了告警,前面就是棚户区,我们继续走,很有可能会惊动了那些平民的,而一旦被平民纠缠上,那可就是麻烦了。所以我们得避免这个麻烦事儿的发生。
我看了眼四下,敌人的巡逻队并没有出现附近,而且这里距离港区附近其实并不算太远。“走,就从那里走,准备手榴弹,待会儿找个空旷的地方丢两枚。”我一挥手,命令继续前进。
其实通常我军特种分队在城内实施作战,除了打击一些重点军事目标之外,还会顺带着对一些平民目标实施袭击,这些目标通常是指自来水厂、发电厂等基础设施目标,任务的过程中,我们也会极力的去避免对平民造成伤害。
穿过贫民区的时候,我们做好了一切作战准备,子弹顶上火,因为有时候敌人的一些军事目标其实就是在棚户区附近,这通常是为了防止我军的炮火和空袭对其造成破坏,敌人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方式来捆绑起无辜的民众,他们将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来充当自己的肉盾。对于这样的一支军队,我们在深恶痛绝的同时,也要提防这些狡猾的家伙咬上我们一口。虽然我们不能够肯定这附近有什么敌人,但必要的准备还是应该的。
一处没人的空地,我掏出一枚手榴弹,看了看四下,如同淘气孩子的恶作剧样,拉开保险环,一甩手将哧哧冒烟的手榴弹丢到空旷处,然后几个人亡命狂奔样的赶忙加速跑离。
轰,深夜内的这一声爆炸是那样的沸响,我从来没有发现手榴弹也能够有这么巨大的爆炸,也许今晚上的确太安静了一点,以至于这一声爆炸是那样的让人感到‘震天动地’,随着这一声爆炸,整个棚户区如同炸窝了一样,那些平民们惊叫着从聊以遮雨的棚户内冲出,到处都是哭爹喊娘的声音,人们尖叫着、吵闹着“中国人打来了,中国人开始进攻了”,“敌人向这里进攻了,大炮打来了炮弹。”各种各样的吵闹声混成一片。
“头儿,你这样太缺德了点吧。”听着身后那打翻物件、吵闹叫骂的混乱成一片的声音,低头走路的冷欣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玩笑样地对我说道。
我没有理会这家伙的玩笑话,而是继续低头前走,到了一处空旷处,一甩手,又是一枚手榴弹。轰,这一声爆炸让早就炸窝了的棚户区彻底沸腾了,我想要不了多久,敌人的巡逻队就会匆匆赶来,到那个时候,各种各样的谣传留言足够让那些巡逻队头疼的,一句话在不同的两个人嘴里能够说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意思,更何况这个棚户区有数千人之众,两声爆炸还不知道得会被谣传成什么样的流言了。
一座被敌人合围了的城市,最致命的不是守军兵力不足,不是城内人口压力过大,不是食品饮水不足,而是守城军民是否上下一心。如果一条简单的流言能够被谣传成各种版本,甚至被放大无数倍,这如同瘟疫样弥散开的可怕谣言足够击垮守军和城内平民的意志,使得他们丧失士气,使得他们完全失去了抵抗的信心,从而使得城内的军民从根本上动摇了决心。这样,就算进攻方不去攻城,那样一座城也无法坚守太久。
作为围城进攻的一方,我们自然希望敌人动摇,恐慌,所以我们要打击他们的士气,让他们去恐慌,让他们去不知所措。更何况现在这两枚手榴弹不仅仅是炸的敌人的士气,更是炸的敌人的调度,我们要将敌人积极地调动起来,只有敌人被调动起来,我们才有机会达到袭击敌人的军事目标的机会。无论怎么样,就算是我们这些作战小组尽皆覆灭,也要将敌人的腹地闹个天翻地覆。
“头儿,你看!!”指着单兵雷达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脉冲信号点,冷欣对我示意到。通常只有大量的兵力才会形成这样的脉冲信号点,因为三角标识往往是代表着装甲车辆。
“走,看看去。”我看了下计步器,粗略地估算了下我们登陆以来的行进距离,又大概的根据PDA上面的地图判断下了此处距离我军的防线,随即便是下达了向目标区域索索前进的命令。其实从我们这里到那边的距离,直线距离只不过七百米左右,但是我想敌人不会不派出外围警戒,无论那里是重兵集结区域,还是敌人的营地,敌人都应该会是要派出外围哨兵的,这是最起码的军事常识。
绕行一番,这七百米的距离要花上至少二十分钟,因为一条河沟的缘故,我们不得不从其他方向过河,由于暴雨导致河水泛滥,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趟水过河,而所有的桥梁不是被炸毁了,就是在敌人的控制下,我们贸贸然地去过桥,只会在还没有靠近目标的时候,就会和敌人发生交火。虽然我们的任务是吸引敌人注意力,瓦解敌人的进攻准备,但是并不是漫无目的,也不是盲目的去实施行动。我们要惊动敌人,但不是让我们沦为别人的靶子,在还没有能够扯到敌人的猫须的情况下,就如同一只耗子样的被人追捕。那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更何况的我们的任务是牵制敌人,使得敌人无法发起进攻,而不是盲目性的进行作战行动。
从这里往河对岸走,如果绕行,我们首先必须选择至少一公里外的那个三叉沟方向渡河,然后再往南至少走一公里,再这向西,那样才能够接近敌人。其实从这里,我们就能够隐约听到马达的轰鸣声,我只是不确定那是卡车还是装甲车。不过无论是我,还是冷欣,又或者是路一鸣他们,其实我们现在都是一个心理——“要干,就干一票大的”,既然要使劲地折腾敌人,那么我们肯定得小心谨慎地接近敌人。
抱着枪、携带着负荷走十余公里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更别说这数公里,但是对于来说,怎么样潜入过去才是一个问题,要想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顺利的渡河也是一个难题,水流这么湍急,即便是三岔沟那边,水流也很急。要想不出问题还真不容易,暴雨导致的洪水泛滥着,到处都是污浊的浑水,而桥上便是敌人的警戒哨兵,桥下则是泛滥的洪水,对于我们来说,要想平安过河,似乎真的很难。
就在我们犹豫着的时候,乌木珂挺身站了出来。他就那样的看着我们,然后淡淡的笑了笑,随后解下了装具,脱下了冲锋衣,淌着水走下了河,尽管他的腰间系着保险绳,但是我还是捏着一把汗,毕竟这是洪水泛滥的河流,而不是一条小溪,虽然乌木珂是海军陆战队员,是他嘴里所说的“空中雄鹰、水中蛟龙、陆上猛虎”,可是这是水流湍急的河流,浑浊的河水泛着泡沫,各种杂物被洪水卷携着,稍有不慎便是会带来致命的伤害。
乌木珂的身影很快便是消失在河面上,我只看到他就仿佛一个浮物样的骤然上浮便又沉了下去,整个人就那样从水面上消失了,如果不是渐渐放开的绳索在提醒着我,我都不觉得绳子的那一头还有一个人。
“头儿!!”冷欣同样是紧张不安的墨阳,他不断地向着我投来目光,而我则是一言不发,只是对着他摇摇手,示意不要紧张。
我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是这样的漫长,一分一秒都是那样的漫长,直到河对岸闪出只有夜视仪才可以看到的频闪灯光的时候,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妈的,真的是紧张的一塌糊涂,我发现自己似乎整个人都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