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张献忠,自从和史可法打了一仗之后,一直往北溃逃,后面又有左良玉带着精锐骑兵追赶,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经过很长的时间,他们终于逃到了六安附近,然后就听说后面的左良玉没有继续往前面追了,张献忠这才放心下来。
“兄弟们,咱们终于摆脱了困境,前面就是六安,咱们可以进去休整休整。听说里面没有什么守军,大家加把劲,要不咱们就把这地给我打下来,当作咱们的地盘,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女人管够。”张献忠在距离六安城池外十里地的森林里面这样对士兵们说道。
刚刚还被赶得像是丧家之犬,现在突然之间就听说前面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谁不心动?就好像是三国时候曹操打仗的时候士兵口渴了他告诉大家前面有梅子一样。于是已经偃旗息鼓的士气又顿时高涨了起来,张献忠很是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大家都拿起精神来,咱们只要能够把六安打下来,咱们今年就啥事不干,专门在这六安吃喝玩乐,你们认为如何?”
现在才是春天,若是占了六安,可以吃喝玩乐一年,可想而知才经历过大战的人来说对这个决定是多么没有抵抗力,于是重振士气的他们一下子从山林之中窜了出来,朝六安发起了进攻。
刘良佐他们自从来到了这六安之后,便一点儿也不懈怠,早已经将六安的所有的防御都调动了起来,听说了张献忠到来,正在县衙里面的刘良佐站起身来,疏松了一下筋骨,说道:“他们终于来了,我可是等得很辛苦啊。”
马爌说道:“真是想不到啊,我还以为他们要过一段时间才来的,结果这么快就到了,想必是史大人已经将他们打败了,也不知道现在咱们有没有机会将这张献忠杀死,若是成了,那可是天大的功劳。”
“这是必然的,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来谁不是恨张献忠入骨,啊对了,还有李自成等人,只要咱们擒住了其中一个,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刘良佐笑着说道。
当下两人便身披战袍,拿了自己的武器上城楼上面去。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张献忠的人出现在了远处,正一点点地朝这边靠近。
看到张献忠手下人马已经少得可怜,刘良佐十分惊讶,说道:“难道他们总共就剩下这么一点点人了?这是去了十之七八啊,不是送给我们打的吗?”
马爌也笑呵呵地说道:“刚才还说到要拿下张献忠的项上人头,现在恐怕这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了。”
可惜的是张献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自投罗网了,依旧大张旗鼓地往城边走来,到了城下,见城门紧闭,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张献忠不由得有些奇怪,道:“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来然后提早进行了防范?”
副将说道:“哪能呢,一个时辰之前派了人来看不是都还开着门的吗?想必是有人知道我们过来了所以关上门罢了,不过也没关系,咱们再给他打开就是了。”
张献忠显得十分轻松,在山林之中制作了攻城车和攻城梯,然后竖起大旗,率领着大军就冲了上来。
“他们来了。”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的马爌说道。
刘良佐已经拿起了一把弓箭,拉弓上弦,说道:“大家看我的指挥行动,只要我射箭了,你们就先给他来上一轮,吓破他们的狗胆。”
大家都笑起来,面对这样人数不多的敌人,大家都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尽管领头的是有着赫赫威名的张献忠。
可惜张献忠还不知道这一切,等攻城机械制作好了之后,他便下令开始攻城。只见一辆巨大的攻城车被推了出来,那木头制作的轮子有一个人那么高,几人合抱粗细的巨大树干一头削尖了对准城门,十来个人一同推着它快速朝城门这边过来了。
“哈哈,一辆攻城车就想来打我六安,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刘良佐看到这一幕,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眼看着攻城车就要接近城门了,马爌说道:“咱们进攻了吧?”
刘良佐却笑着说道:“不着急不着急,现在还只不过是一辆攻城车罢了,要等到他们大部队来了再说,现在他们人少,若是咱们现在就展开进攻的话他们必然知道有埋伏,到那时候他们就不会强攻了,毕竟人数不多,还是会退走的,那样咱们擒拿张献忠的计划不就没有办法实施了么?”
“还是你想得周全,那好吧,咱们就听你的号令。”马爌说道。于是大家都按兵不动。攻城车被推了上来,只见下面的人怒吼着将攻城车撞向城门。随着一声巨响,站在城墙上面的人们都能够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动,大门正上方的人们感觉尤其强烈。
张献忠见到此时都没有一个士兵出现,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竟然无一兵一卒,这六安已是我张某人囊中之物了。兄弟们,大家加把劲,冲上去吧,等城门打开,容许你们大抢三天,谁拿到宝贝就归谁。”
大家眼睛都红了,那是看到宝贝的时候绽放出来的光芒,他们已经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纷纷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嗷嗷叫着从隐身之处冲了出来,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刘良佐一下子绷紧了神经,低沉着声音说道:“他们来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站在城墙上面,因为视线的阻挡,刚好不让下面的人看见,等到他们都进入了弓箭的射程,刘良佐瞄准了一个士兵的胸膛,毫不犹豫地松了手。
“啊……”一名士兵正跑得十分欢脱,却突然之间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凉,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一支羽箭正插在那里,羽毛还在微微颤动,随后,跑动中的身体就好像力气被全部抽空了一样,软倒在了地上。慌乱之中,极少有人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多想,因为现在大家脑子里面想的都是金银财宝。
可是接下来,却容不得他们不想了,天上突然之间多出来铺天盖地的羽箭,张献忠脸色大变,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中了埋伏,可惜的是现在有苦说不出,大家都冲了出去,肯定是叫不回来的了。于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只期望着前面的攻城车能够将城门撞开,士兵们能够进去进行巷战。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中箭的士兵们一个一个地倒下,但是他们毅然决然地往前面冲,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下一刻,城门上面的弓箭手现出了身形,那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几千人。张献忠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又失败了,就算是冲进六安城去,也丝毫捞不到任何便宜了。于是在大家都在往前面冲的时候,他一个人悄悄的往后面退,借着一棵大树的阻挡,调转码头就往树林深处走了。
在城墙上面的刘良佐等人自然是将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他们的本意也就是抓住或者杀死张献忠,现在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铺垫,怎么可以就这么让他跑掉?于是刘良佐丢下手中的弓箭便从城门上跑了下来,骑着战马率领大军打开城门,与张献忠的军队正面对抗。而他却和马爌两人带着一些亲兵朝树林里面追了过去。
追进了树林,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够看到张献忠的人影?刘良佐懊恼地说:“失策,失策,真是失策了,这一次又让他给跑掉了,要是咱们先前就派人埋伏在这里就好了。”
“哈哈,你也不要太生气了,他只不过是跑掉了一个人,这里还有他这么多的士兵,咱们只要能够将他们全部消灭,那也岂不是算大功劳一件?就当是弥补好了。”马爌安慰说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刘良佐调转码头,冲入敌阵,大声吼道:“杀……”
没有了张献忠的农民军哪里可能是政府军的对手,再加上人数上面也并不占据优势,于是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冲杀之后,农民军丢下大半尸体,剩下的那些人都仓惶逃入山林之中。刘良佐根本就没有兴趣追赶,于是下令鸣金收兵。这一场战斗只不过经历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将张献忠军打退,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留下六安的人打扫战场,刘良佐和马爌却带着自己的士兵离开了。
军队走在路上,刘良佐依旧对张献忠跑掉的事情耿耿于怀,他说道:“真是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居然没有把握住,实在是太可惜了。”
马爌也觉得,这一次居然让张献忠一个人跑掉了,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唉,真是的,要是再来一次绝对能够将他抓住的,可惜让他跑掉了,等再一次来的时候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了。”
就这样一边惋惜一边走,大部队慢悠悠地沿着官道一直走,看到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所有的人都纷纷让开了道路。
过了几天的时间,他们在官道上面遇见了前面一支镖队,人数不是很多,货物却是不少,一箱一箱的绵延和好几里地,基本上每一个箱子只有两个镖师看护。最前头那镖师大约五十岁的模样,不过看起来依旧是精神很好,马上悬挂着一把开山刀,后面一辆车上面飘扬着旗号,那是红底黑字的“四海镖局。”
四海镖局全国都有,对于道上的人来说那是再熟悉也不过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四海镖局的大当家到底是谁,几乎是一夜之间四海镖局就已经遍布全国,根本就没有时间让大家去探究这个问题。
“嘿,你说他们这镖队真的是,仗着自己名气大就这么明目张胆了,这点人还敢保这么多的货。”马爌笑呵呵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刘良佐却是眼前一亮,他原本就是满肚子的怨气,开始还想着能够拿下张献忠的话也能升个一官半职的,现在好了,就一点点军功,还不够手下分的,心里面就别提多郁闷了。现如今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支防范松懈的镖队,若是能够将他们拿下来,也可以弥补一些损失了。
马爌也明白了刘良佐的打算,便也冷笑了起来,说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动手?”
此时此刻,他们距离前面的镖队还有大约一里地的样子,这里两边都是农田,距离城镇和农村都很远,基本上属于是“荒郊野外”,在这里作案,基本上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于是两人就开始密谋起来。
几个士兵被派到身后几里的地方放哨,一有情况就马上过来报告,而大部队却依旧往前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