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凉城热闹了,听说县令大人家的二小姐要办喜事,百姓虽不知晓这位二小姐打哪来,但安逸的名头却很好使。安逸自上位以来,一向在其位,谋其政,说个“勤政爱民”亦不为过,如今府里要办喜事,大家都乐呵呵的等着喝喜酒呢。
镇里的人不知道这位二小姐的来头,弥罗村的人可是清楚得很,安宁回来了,又要成亲,村里的人都赶着庆贺,一时间,县令府门庭若市。
真正热闹的时候,还是安宁成亲那天,能来喝喜酒的都赶了过来,大厅挤满了人,到处都是招呼声,贺喜声,场面怎堪一个“宏大”了得。
“外面那么吵,可是来了很多人?”安宁身穿红嫁衣,坐在镜子前,疑惑问道。
沈英娘正黯然神伤,听了勉强笑道:“今个儿是你的好日子,镇里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来了不少人。”顿了顿,沈英娘终于把想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安宁,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锦钰未必是个良人。”沈英娘至今还不愿接受景昀,奈何依安宁的身子找不到好人家,加之安宁又死心塌地,沈英娘这才勉强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事到临头,沈英娘又后悔了,锦钰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陋习,但正因看不出,沈英娘才觉得这人不能托付,且不说他来历不明,光是他居心叵测的潜入安府,便是动机不纯,问起身世,也只用“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八个字来敷衍,若非安正生坚持,就算安宁一辈子嫁不出去,她也不会把安宁嫁给这种人。
“娘!”安宁蹙眉,都这个时候了,她娘怎么还一门心思的想破坏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相信他,不会辜负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他是皇帝,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安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多年之后,他当真“辜负”了她,只留下“君无戏言”四字空话。
沈英娘知晓这种日子,她不该说这话,尤其看到安宁有点生气,沈英娘立马改口,“好好好,我不说了。”沈英娘再次动起了手中的梳子,“娘亲从前日盼夜盼,就盼着哪天,你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可真到了时候,娘亲又舍不得。”
沈英娘的梳子顺着安宁的头发,一点点往下梳,神情中有无奈,不舍,更多的还是惆怅。安宁看着也不禁心疼,“娘……”
“哎呀你看我,这大好的日子,怎么说这么煞风景的话,该打该打。”沈英娘忙抹掉眼角要流出来的泪水,说道。
安宁不语,她看得出,全家人没一个是真的赞成她和景昀,哪怕是爹,亦有说不出的苦衷,这其中到底是什么事她不想追究,这辈子能跟景昀拜个天地,也不枉此生了。
大堂中央挂着一副大大的喜字,安正生和沈英娘双双入座,笑脸盈盈,不管他们心里有多不情愿,都不想让外人看出分毫。
傧相是弥罗村的村长,安宁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见新郎一表人才,世间少有的俊美,嘴巴咧得更开了,笑呵呵的望着眼前一对新人。
这场婚礼算不得盛大,不过是人来得多了,添了些许热闹罢。因为时间仓促,安宁的喜服做工有点粗糙,但整体还是很美的,至少在凉城,这种喜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虽不华丽,却也简单大方,衬得人更有气质。
“一拜天地!”
随着傧相一声落下,本聒噪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一齐见证这对新人结为夫妻。景昀看着红盖头下的安宁,一笑,扔掉小二王硬塞给他的手牵,反牵起安宁的手,这一幕让傧相愣了半晌,沈英娘差点就要跳起来了,还是安正生拉住了他,目光如炬的静静看着。安宁也颇为惊讶,可很快明白了景昀的意思,激动得红了眼眶,景昀的手握得更紧了,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总让人产生一种它们永远不会分开一样的错觉,哪怕此举不合规矩,亦无人站出来说一句不是的话。
两人拜了下去,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并不能影响什么,很快,傧相喊出了第二句:“二拜高堂!”
因为景昀说他父母双亡,又没有二老的碑位,于是便由安正生和沈英娘受这一拜,两人朝着安正生和沈英娘拜了一拜,安正生嘴里不听的说“好孩子”,沧桑的脸上多了几分开心,夹杂了几分无奈。
他的女儿在这一天嫁出去了。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安宁突然感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可却没有一点不舒服,反而让她有安全感。
安宁觉得这一拜意义重大,意味着她将成为他的妻子,可是他的妻子,除了皇后,再无他人,安宁不知此时她是该开心还是难过,就稀里糊涂的拜了下去。
“送入洞房!”
直到回了房间,安宁依旧没缓过神来,他们拜了天地,便是算作夫妻了吧,可是她怎么样也不可能是他的妻子。
安宁不知道这个婚礼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了圆她一个梦,还是因为爹说要办婚礼,他不得已才顺了意?
夜凉如水。
景昀常说下边的官员喜欢糊弄他,可他自己个儿糊弄人的本事也不差,没一会儿功夫便从几十人的魔爪中顺利脱身,归心似箭的往新房而去。
安宁没想到景昀那么快就过来了,一时间有些慌乱,快速站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头,惊叫连连,景昀不禁乐出了声,听着这惨叫声,他仿佛看到红盖头下的安宁此刻的表情有多么狰狞。
听到景昀的笑声,安宁忍不住哭了,她本来就不安,这会儿还被景昀嘲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景昀忙走过去,一把搂住安宁,安慰道:“傻丫头,哭什么。”
安宁反哭得更凶了,景昀没说什么,直接掀开了那碍人的红盖头,安宁一愣,一时忘了哭泣,“你怎么能用手掀?”
景昀不以为意,“我想怎么掀就怎么掀。”他拂去安宁眼角残余的泪水,笑道:“大好的日子你哭个没完,怎么,是不想好好洞房了,嗯?”
闻言,安宁羞红了脸,“你……你说什么啊!谁要跟你洞房了!”
“咱俩都成亲了,还不让洞房?”安宁发现景昀越来越无赖了,如今更是流氓地痞的模样,尤其是那痞里痞气的笑容,叫安宁怎么都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大睿朝的一国之君。
见安宁没了反应,景昀干脆解开了腰带,吓得安宁连忙跳上床,“你……你想做什么?!!”
“做你!”
“……”
“娘子这么快便上床,当真是急不可耐。”
“喂,你……唔,不要……”
随着霸道的一吻落下,红帐隐去了两人的身子,在烛光的照耀下,两人的影子映在红帐上,不由令人浮想联翩。
温存尚未褪尽,安宁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好听到能让耳朵怀孕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喘,说着仿佛憋在心里一辈子的甜言蜜语,让人沉醉。
春宵苦短,今晚果真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