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和刘文等镇守赵庄的头领低估了韩昌的狠辣和摧毁赵庄的决心。『
韩昌在接受此次任务时,私下里,辽皇耶律延禧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游牧民族亡国大昏君叮嘱韩昌,此次务必铲除沧赵的根基老家赵庄,毁掉赵公廉的强大家族势力依仗并争取杀死赵公廉,瓦解宋国内部由赵公廉领导的这股强硬针对大辽国的政治势力,狠狠打击宋国对大辽的领土野心,让宋国知道大辽国的厉害再次畏惧大辽老实纳贡,消除大辽国在南部的军事威胁。
辽国内部核心权势者普遍认为,只要铲除了赵公廉和他背后的强大家族,剩下的蔡京、白时中、童贯、高俅之流文武官员都是老迈腐朽不堪搞笑的,宋国再没有赵公廉这样的才华横溢奋勇进取令人生畏的大志铁血能人,勉强自保就不错了,大辽就可以吃着宋国专心收拾小金。
耶律延禧当时满脸恼怒,凶光毕露,恶狠狠密授韩昌说:“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调你麾下参战的原辽东贵族和部落军,不管他是皇族还是显贵,你都不可宽容珍惜。”咬牙切齿地:“让他们全死在此次南征中才是荣耀。”
韩昌当时一惊,有些不解。
耶律延禧恨声泄久积胸中的怒火,也算是向韩昌解释:“这些狗东西狗奴才,自己贪生怕死没本事只知富贵享乐,连区区贱奴渤海人造反都制不住打不过,平常总自夸忠勇,吹嘘部下都是最骁勇善战的天狼族勇士,却被无甲少兵的渤海贱奴追杀得丢下一切只顾逃跑,丢了对我大辽至关重要的辽东基业,让女真贱奴得了盟助越势大凶横张狂,严重损害了我大辽国的利益,更丢尽了我大辽国的脸面。
他们自己不堪,望风而逃丢土失地,成了丧家犬,躲到燕云苟且残喘,居然还有脸理直气壮向我和燕王不断催讨重新安家的钱粮封地!
一时不能满足他们,这些狗东西不思己罪,居然敢私下甚至公开指责君上种种不是,敢骂我是昏君?真是该死!”
韩昌明白了。
皇帝怀恨在心,这是要借此次南征趁机把这些不忠不敬却用正常手段不好报复的原辽东贵族全清理掉。
如此辽皇泄了恨意,心里痛快了。
间接的,燕云之地少了这些只能添乱没有用处的搅屎棍,辽东难民形成的负担和麻烦也大大减轻。
辽皇交待:“韩昌,你只管放手干。”
“灭赵庄,所去部落军和步兵全消耗在那也不要紧,只要沧赵家族能根除。带剩下的五千骑兵铁骑,你从沧州向北,用我大辽往来纵横的骑兵优势从沧北内部彻底搅乱赵公廉的军事防御部署,给我狠狠杀敢从我大辽夺利的沧北宋蛮民,帮助北下的人抢掠到丰硕成果,也以此逼出赵公廉亲自出马阻击你,正好就机杀死他。”
“只要你杀死赵公廉,瓦解敢挑衅我大辽国的沧北军心,五千精锐骑兵丧尽,韩昌,你也是功劳巨大。自有重赏。”
不用顾忌损兵折将,只为收拾个乡野庄子和杀死个赵公廉,这条件太宽厚了。
韩昌自己也觉得杀掉赵公廉未必有多难。
以赵公廉的性格,如果沧北被辽军从内部肆意烧杀抢掠毁灭,赵公廉的军队主力和大将部署边关,抽不出人手,为阻止辽军在内部破坏,他只能,也必定亲自出马统领守城军出来奋勇阻击。他敢出城野战,那机会就来了。
就算赵公廉弃治下万民安危不顾只死守城池,也有法子有机会。
可直接兵逼清州城,赵公廉必定亲自指挥战斗。这其间,远程暗算,斗智斗勇利用其它机会比如反偷袭也可杀之。
韩昌到了燕山府拜见燕王耶律淳时,从话里话外的意思中也听出了和狼主差不多的意思。
看来,燕王也是恨极了沧赵家族,也厌恶透了辽东来的这些只会找事添麻烦的贵族,恨不能所厌全都去死才得清静。
有了辽国两位实际上的主宰者支持,韩昌自负而雄心勃勃的,自是铁了心在赵庄打到底,死多少人也不在乎。
李助派人出城反抢以挑衅,只会刺激得韩昌决心更坚定。
小视宋人惯了的辽将也被区区宋人乡勇盖在头上的巨大羞耻挑得火起,怒极愤恨,凶性大,心有畏惧,但更急着狠狠报复雪耻。对懦弱好欺负,以往也欺负惯了的宋人,辽军还保持着昔日的自尊。不象对金军那样已经丧失耻辱感。
这一下,辽军的战意全起来了,只需要韩昌有针对性的再打打气,消除一下对床弩的畏惧,鼓舞一下将士的信心。
在辽军的惊惧怒骂声中,韩昌扫视着近千米外又恢复沉静的赵庄,脸色极度阴沉。
他默默来到毁灭的旋风炮附近,从满地死得奇形怪状极其恐怖凄惨的尸体中,把一根串了两具尸体深深斜插在草地的弩枪拔了出来细细察看。
那些插地潜容易拔出的已经被赵庄人刚才抢劫时全力回收了。还竖在这里的都是一般人两只手也很难拔出来的。
当然,这对韩昌不难。
他天生神力,两膀一晃能力托千斤,一只手也能拔出深插在地的弩枪。
沾在弩枪的死尸血顺着竖起的枪杆流到韩昌握枪的手上,韩昌似乎没有感觉,只顾察看弩枪研究着什么。
弩枪枪头很短小,短小到几乎只有一般人的拳头那么宽,就是在木棍上装了个仅仅能利于刺杀的尖铁头,和辽军以往见识过的宋军所用的那种或成铲子状或枪尖够长够锋利的弩枪完全不同。
也不知是不是沧赵家弄铁不便为节省才如此的。
韩昌注意的是,弩枪头锈迹斑斑,即使经过深插泥地的摩擦也仍然锈蚀明显。
擦去铁锈的部分露出的铁更显示着铁质低劣。
这就是根粗制滥造的东西。
只枪杆修整得光滑笔直,所用木质还不错,但也能看出有年头了。
脱尔不花也走过来察看,一眼看到茬头新鲜的枪尾,不禁脱口道:“这,这似乎是长枪截断了柄改造的吧?”
韩昌看看副手微微点头,没吱声又连拔了多根弩枪察看枪头,看到的结果和第一根相似。
他下令辽军收敛阵亡的尸体运到东河岸泥沙地火化,避免天热生瘟疫。
不就近在草地烧自然不是顾惜草地。
这里是宋国地盘,是沧赵家的草地,辽军打完仗就会离开,可能永远也不会再来了,哪会管这的草地毁灭不毁灭。选在河边无草之地烧是避免天干物躁草地燃起无法收拾的大火危及辽营。
收尸体,顺便也收了插着尸体的弩枪。韩昌仔细查看了这些枪,再回想赵庄人抢掠时的表现,心里有了个猜想。
脱尔不花骁勇野蛮粗鲁,但并不笨,此时也瞧出了些名堂。
“韩将军,我老觉得这些弩枪是长枪临时改造的。你怎么看的?”
韩昌点头道:“没错。以我看,赵庄人出城急于打扫战场,只怕他们表面是向我们示威挑衅,实际上是急于回收弩枪,顺便彻底破坏旋风炮和抛石机并抢到我们的武器。”
“你是说,沧赵家缺乏武器?”
韩昌眼一眯,冷笑道:“只怕不止是缺乏弩枪和近战武器。守庄的人手也不足,至少是无法抗衡我们两万多大军。”
脱尔不花大为赞同。
“赵庄既然确实有不少床弩。我们猜对了防对了,之前的谨慎都是应该的。可他们眼睁睁看着棱堡被一一砸毁,没用床弩反击制止,失了主城的有利支撑,到了主城毁灭的危急关头才用了,指定是没有多少弩枪可用,在棱堡坍塌期间不得不抓紧时间用枪仓促改造成弩枪来用,这才凑够了这次打击。没了枪,才急着抢咱们的刀。也没有兵力出城硬战。“
韩昌眺望着赵庄,脸上露出极度冷酷阴寒,冷冷一笑道:”损失了不少将士,但也逼出了赵庄虚实。“
射了几千枝弩枪,打到草地这的,绝大多数插地太深,赵庄人出城不敢久留,仓促下没收回几枝。打到水泥地上的,离城近,城里人来得及收回,但枪头损毁了,收回的也不过是木棍烂铁,能回收利用的弩枪寥寥无几。缺乏弩枪,好比大炮没有炮弹,赵庄有大量床弩又怎样?
韩昌和脱尔不花都想通了这一点,并且对辽军讲了。
“赵庄实力已经大体探明。他们依仗的无非是床弩守城。缺乏弩枪就不足为虑。我们兵多且骁勇善战,不必再试探或畏惧,只凭我大辽勇士和人数优越,直接硬攻也不难摧毁赵庄。”
赵庄没多少弩枪可用。少了这种人无法对抗的武器威胁,辽军的士气在羞耻愤恨上一下子更暴长了许多。
城上的李助密切观察着辽军动静,看到韩昌的举动,等到听到辽军出野兽般亢奋怪叫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wωw▲ tt kan▲ c o
这帮蛮子有个精细的汉人统帅韩昌,果然中计上钓了。
赵庄用的弩枪确实是长枪改的,最近改的。但却是高丽棒子的枪。
扫平半岛后,北军缴获了数十万枝高丽棒子的枪,高丽军的,民间的都有。以夹缝里生存的小小棒子国随时防止强大外敌入侵的经年备战之心,即使全民参与,以举国之力储备武器,又能有多大势力打造出大量优质武器?
棒子追求数量,只能偷工减料选择省铁的,准备粗制滥造的枪。能杀敌就行,危机时能大量武装百姓帮助守城就行。
半岛在大国矛盾中钻空子当墙头草,好长时间没生大战。这些枪经年不用,储存在库中生锈。
烂枪头回炉重炼费事又不值得,帝**中装备大量床弩,刚好利用上这些烂枪,既省了再造,也废物有效利用了。
赵庄在辽军南下之前自然也分到了。
韩昌决心用人命强攻也是无奈之举。
军中有工匠,但再造抛石机只所需的够粗长的木头就难弄到,赵庄附近不缺树却难有合适的,况且时间等不起。
若是花个十天半个月再造,那黄花菜都凉了。抢掠的辽民和军队都满载而归了,剩下这只孤军,被高阳关路和沧北大军堵住归路,全得死在沧州。而旋风炮这种工艺复杂难度高的,随军工匠根本造不了,直接就没戏了。
不过,在轰城的这几日里,韩昌已命令工匠赶造了云梯、攻城车、撞门车等攻城利器。准备好了硬攻。
草原军攻城手段半点不次于宋军,攻城不再是难事。这是争表现才华奋力效忠异族的汉奸学者和巧匠的历年功劳。
两位领军都统都了狠,时间紧迫,也不敢再磨蹭,当天下午就派出一只千人队试探着进攻,验证一下之前对赵庄的判断是不是正确。
奉命的辽军架着轻巧的盾牌,抬着云梯,在千夫长催促下大声呐喊着以利于防范远程打击的分散队形逼近城堡,一边前进一边提心吊胆眼盯着城上,生怕床弩密集群势不可挡地收了他们的命。
但,幸运的是,一路顺利冲到城下。
城上没有威。看来确实缺乏弩枪。舍不得轻用。
远观的韩昌稍松口气。进攻的辽军胆子也横了。
一架架云梯迅搭在城上,前头的铁钩牢牢钩住城头。辽军出怒野兽般的狂喊,在队校带领下奋勇攀爬。
冲上城就安全了。冲上城就意味着胜利。
赵庄区区乡勇近战根本不可能挡住骁勇善战的大辽勇士。
对宋人,包括军队,辽军有这个强烈自信。这是上百年欺负宋军打出来的信心和荣誉感。
被金军一次次打得满地找牙尸横遍野,辽军一次次总能从懦弱的宋军这找回昔日的威风和尊严。
高不过七米左右的城墙,搭梯子爬上用不了几个呼吸。况且城上还没有反击。
一个带头冲锋的百夫长怀着强烈的报复屠杀心和胜利信心奋勇当先灵活地第一个攀到靠近城头。
他一手举着盾护住顶部,一手扳住城垛口,狞笑着力跃起想一举冲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