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扑面而来,令甘以罗双目难张,只得侧脸闭目而坐。端木赞满腔怒火,催马向沙汀洲外疾驰。瞬息之间,掠过层层树木,驰入漫天黄沙。双腿力夹,满腔怒意,尽皆泄于跨下骏马。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一向端稳、沉凝的他,为何竟会为这女子几句狠话,激起滔天怒火。
狂风疾掠,寒意砌骨。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疾驰,端木赞怒意渐熄。心中,反而暗自好笑,气什么呢?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折磨,对她的凌辱,不过是为了将她征服。要让她卑微的臣服脚下,将她的尊严,随意践踏。待到有一日,他横扫南绍,令南绍举国,再无颜与他一战!而又有几时,他在乎过她是否恨他,在乎过她对他北戎将士的敬重?
垂目而望,怀中女子惨白的容颜,紧抿的薄唇,令他赢得一丝快意。“怕了?”淡然的声音,含上淡淡的嘲弄。
“怕?”甘以罗挑眉,好笑的望向端木赞,“端木赞,不过是快马驰骋,何谈一个怕字?”
“不怕?”端木赞也微微挑眉,一手在她面颊轻抚,“那,公主为何脸色苍白,身躯颤抖呢?”
甘以罗头向后撤,避开他的手指,唇角却掠过一层讥讽的笑意,“端木赞,你不知道冷为何物吗?”回过头,眸光掠向起伏连绵的大漠,淡道,“本宫只不过是因为寒冷罢了!”
端木赞紧紧咬唇,注视着甘以罗淡然的神色,只冷冷哼了一声,大氅翻卷,将她密密包上,调转马头,向沙汀洲奔回。大氅之下,甘以
罗唇角轻勾,露出一抹笑意。此番交锋,似乎又胜一场!
刚刚入洲,便见葛瞻图带着四名侍从立于马上,伸颈张望。见他回来,忙策马迎上,笑道,“王,这晨起寻不到王,想不到是与公主纵马驰骋。”话语间,绝口不提端木赞发怒之事。
端木赞淡道,“幸好今日无风,倒是冻的爽利!”马疆微带,与葛瞻图并骑,问道,“寻我何事?”
葛瞻图点头道,“方才各部来回,又有奴隶倒下起不来,不知……”话声一顿,向甘以罗扫去一眼。
甘以罗脸色微变,却咬唇不语。
端木赞也垂头向她一扫,沉吟道,“你去寻忽撒族长,送给他罢,强似日后喂了秃鹫!”
葛瞻图点头答应,皱眉道,“女奴也有两人,昨日开始发烧,已经单隔了地牢关锁!”
端木赞嗤的一笑,说道,“你若说连女奴一并送去,忽撒族长岂不欢喜?”
葛瞻图陪着笑了几声,叹道,“并非忽撒族长不收,只是兵士不愿!兵士们擒了女奴,大多是要回去成亲的,此时送了去,岂不落空?好劝歹劝,许了些牛羊之物,有一名兵士,竟然还是死活不依!”
端木赞默然片刻,问道,“可是我族中人?”北戎国民族共有六族。
葛瞻图摇头道,“若是我族中人也倒罢了,这兵士是冰川一族的!”
端木赞微微点头,叹道,“那就由他罢,好在我们还要多留两日,或者可以养过来!”心中略略
动念,向葛瞻图道,“昨日漠纳所选女奴,又是哪一族的?主人可有不愿?”
葛瞻图笑道,“漠纳所选女子,为末将所俘,王不必担忧!”
端木赞向他一瞧,笑道,“你倒大方的紧!”点头道,“你去罢,我再转转便回,你不必跟着!”别了葛瞻图,自行策马穿林,向高处来。
甘以罗默然许久,终究忍不住,说道,“那两名女子想是昨日受了风寒,为何不请个大夫瞅瞅?”
端木赞俯首向她一瞧,唇角掠上笑意,悠然道,“公主在求本王?”
甘以罗霍然抬头,咬牙恨道,“端木赞,人命于你,竟然如此儿戏?”
端木赞淡哼一声,冷道,“奴隶罢了,只能靠天活命!”下巴一扬,指着前方道,“前日那七人,若有命多熬两日,今日也会如他们一样,喝个水饱!”
甘以罗转头,但见土坡之下,一片湖光。南绍将士正身系铁链,被北戎兵士皮鞭所驱,赶入湖水之中。甘以罗一惊,回首怒道,“端木赞,你……你们要做什么?”
端木赞浓眉一挑,笑道,“我北戎各部,大多游牧为生,公主,竟然不知?”
甘以罗闻他言下之意,竟然是将南绍将士当成了牲畜,在那湖边放牧。心中怒火狂炽,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咬着牙,向湖中默默而望。
端木赞一早被她激怒两回,此时闻她呼吸粗重,胸腔剧烈起伏,不禁唇角轻勾,露出一抹笑意。这一下,算是掰回一局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