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就带你去魔界。”君亦清起身走到若凌身侧,抬手拉上她的手腕轻声说道。现在算来,明日就是魔主的生辰,他们现在潜到魔谷脚下应该也不会引人注意。
若凌抽回自己的手腕,然后径直朝大门走去。“既然是魔主生辰,我们这样空手而去还怎么办事?”
“哦?那公主想送给魔主些什么礼物?”君亦清疾步跟上若凌,上翘的鹤眸中闪着玩味的光芒。这倒是他疏忽了,只是想着如何防范若凌去找颜翼星,却忘记如此重要的事。若凌的身体不能久拖,否则那个封印迟早会要了她的命。他,并不想她有事。
“身为不在五行之内随心所欲的魔界之主,他定然是什么都不缺的,我们该送点什么呢?”若凌边走边问君亦清,一双凤眸似乎在认真的思索,最后看向天边的朝霞。其实,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我们该送什么?”君亦清单手环胸,另一条胳膊架在其上,手中从不打开的折扇不紧不慢轻轻敲着自己的头。想求红蝎长老办事,搞定魔主也是其中一个接近他的办法。虽然修魔之人都很任性妄为,但是自家老大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的。如此想来,这个生辰礼物就要够份量才是。
“送什么他都不缺,不如我们就讨个吉利。”漂亮的凤眸尾角学他的样子上翘,转身率先向客栈外走去。
君亦清还是很糊涂的跟在她身后,为了防止她偷溜跟的相当紧。
此刻朝霞已经布满清晨的天空,从最浅的淡蓝慢慢扩散至整个晴空,渐变的颜色层次分明,夜还未完全褪去,雾色仍在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真是一个不错的清晨啊!
翠绿的竹林在风中舞出‘沙沙’的响声,这就是昨夜窗外的响动,亦是若凌想送的礼物。可是,这种粗活绝对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做的,更不是一个受伤的女孩子应该做的。
所以,若凌对君亦清眨眨眼睛淡声道。“砍两根。”
君亦清有一瞬的怔愣,望了望远处那初蒙晨光的竹林,此刻根根劲竹翠绿苍苍反着晨曦,竹叶之上晶莹的水珠儿顺着柔中带刚的细纹缓缓凝结,却因自身的重量不断增加而不得不越来越向下。
“啪嗒”一声轻响随即传来。唯美中透着清幽,只是这与魔主的生辰礼物有什么关系?
“动手啊!”若凌不满的重复一遍,白希的柔荑顺便指向竹林最旁边那两根很结实很粗壮的竹子示意。君亦清在山中修炼两千年,难道还没见过竹子?至于看个竹子也惊讶半天不动吗?
“呃……动手是可以,只是我们要竹子做什么?”君亦清挥手优雅将扇子插入袖口,有些迟疑的问若凌,但还是乖乖的凝结法术。话音落若凌指的那两根竹子便已经应声倒地,动作一气呵成优雅完美。
“当然是贺礼,扛好,我们现在就去魔界给魔主祝寿!”掏出锦帕掸掸因两根竹子倒地而溅起的灰尘,凤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却被她低垂的眼帘阻挡。
这次,君亦清终于不再怔愣,而是有些炸毛的指了指地上的竹子,然后再指了指自己,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公主,你……你开玩笑的吧?魔主生辰你送两根那么不靠谱的竹子也就算了,居然……居然还要我扛到魔界去?”
若凌收了锦帕十分认真的看着君亦清。“当然不是开玩笑,我一个弱女子此刻又身受重伤。不是你扛,难道还是我扛不成?再说,竹子有什么不好?这叫节节高,你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妖精懂什么?少见多怪。”
君亦清咬咬牙转身向竹子走去,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若凌根本从说要送寿礼开始便已经想到如何戏耍他,什么送节节高?根本就是趁机让他做苦力报复嘛!但是想归想,目前他也想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代替这两根竹子,除了扛着追上若凌的脚步,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吭哧、吭哧、嘭嘭。”两根还带着翠绿竹叶的竹竿被君亦清扛在肩膀上发出好笑的碰撞声,就算此时是清晨没有其他行人,君亦清的脸色也已经变得不好。
“公主,我们能不能换个寿礼?”没走出几步,君亦清便忍不住哀怨的开口询问。
“不能。”两个字掷地有声,完全断送君亦清的所有妄想。不把他累蒙气蒙,她哪里来的逃跑机会?
‘君亦清!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吗?想要利用我?看我不把你折腾四肢酸软腰酸腿痛的。哼!’凤眸中含着笑意,若凌在心里暗暗的想。
“可是……可是扛着这么大的两根竹子,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施法带你去魔界,要是单靠两条腿,此去的路够我们走十几年啦!”君亦清不死心的解释,甚至停下脚步以免再度晃动竹子发出那恐怖的声音。
天啦!想他君亦清可是最优雅的鹤妖,怎么可能毫无形象的扛着发出怪声好似五谷之气的竹子到处走?
“你真的不走?”若凌眯了眯凤眸看向君亦清,看到他绝见不肯妥协的摇头后,率先自己离去。
君亦清当真犯了倔劲儿,看到若凌这样拖拖拉拉明显就是故意找他麻烦的时候,丢下两根颤颤巍巍的竹子就追若凌。
若凌疾步向前跑,当然!不能开启法力她那两只小脚也跑不多快,君亦清自然不会开法力追,只凭借两条长腿追她也不费力气。
“哎呦!”突然一声后,若凌捂着脚踝便蹲在地上,绝色的容颜之上柳眉拧紧。此招若是放在别人身上,那定然会被人怀疑的,奈何以若凌从前生性冷淡高傲来对比,那肯定是真的。
所以,君亦清毫不犹豫跑到若凌身边,一手环上她纤细的腰肢固定她的身体,另一只温热的大手便覆在她紧压在脚踝的地方。
“伤到这里了吗?”鹤眸中闪过一丝后悔,语气中是明显的自责。若是刚才直接用法力飞过来拦住她,现在她也不会伤了。
“嗯,这里。”若凌咬着红若玫瑰花瓣的唇瓣儿轻语,软软的小手慢慢自脚踝处抬起,一双波澜美眸似乎因为疼痛而泛起点点泪光,晶莹之中透着我见犹怜,真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心软。更何况,君亦清本就是与她一起长大的故友?
“我看看。”鹤眸明显被若凌电到一闪,粉晕也渐渐染上他的俊颜,君亦清赶忙拉过自己的思绪,低头去看她的脚踝。
说时迟那时快,君亦清本被电晕又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若凌的脚踝之上,若凌此刻又是半靠在君亦清的身侧,距离之近只要抬手便可碰到君亦清最薄弱的要害。为了颜翼星,若凌也是不惜身体再度受创用上所有的力道再度冲开封印。
“啊!”只是她对自己身上的封印太过于不了解,一道如水的绿芒闪现流于她的眉心,却来不及贯穿到指尖施展,她便已痛到晕眩,一声尖叫之后,人就昏迷在君亦清的怀中。
“为了他们,真的值得吗?”君亦清愣愣的抱着若凌低喃,最后只能化成一丝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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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他们已经到了魔界客栈。
传说中的魔界似乎与人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车水马龙,同样的繁华盛世,同样需要吃喝拉撒,同样是男盗女(女昌)……呃!不不不,是男欢女爱。好像也不对,反正就是男人女人同样暧‘昧不清吧。
在房中苏醒的若凌并没有发现君亦清,所以独自从客房下来便看见如此场景。男男女女勾肩搭背三五一桌卖弄各种风情,若不是见他们衣衫完整,真要怀疑是不是君亦清将她放到*来修养。
不是听说修炼之人都注重修为而非情;欲吗?那为什么来到魔界,这种只有魔元以上的修炼者可以来的地方,反而看见这么多勾;搭成双的人呢?请原谅她用勾;搭这个词汇来形容,而是眼前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情侣。
而此时,客栈最东边的一处偏僻角落传来一道熟悉又霸道刺骨的目光,忍不住回头望去却不期然对上一双怎么样也想不到的眸子。是他!
而他身边则坐着一位头戴韦帽,衣着华丽妩媚的美人。既来之则安之,这一天或许早就该来临,她也是时候该谢谢人家啦。缓步迎着那霸道又带着恨意的目光而去,走近后微微施礼。“若凌见过五皇兄,见过五皇嫂!”
“公主这礼见的可有些不对,本太子怎么记得娶的是你家五皇姐呢?”凌影洌圆睁着一双丹凤眼射着道道寒光,语气有丝耐人寻味,更令人琢磨不透他与代嫁的苏俊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啊!令谁也想不到傲南王朝的皇帝如此无厘头,找个人代替她出嫁也就算了,代嫁之人居然还找的是一个男人。唉!
“太子爷与五皇兄现在乃是夫妻,到底五皇兄的身份为何,那就不是若凌能够解惑的了。”若凌淡淡讥讽开口,若不是凌影洌当初没安好心,也不必出这样的丑。
说完,她便转头看向一直未开口也未动过的苏俊白,她会过来主要也是想确定一下苏俊白的安全。从刚才接收到凌影洌的目光开始,她便知道五皇兄的法术失败暴露了,够则凌影洌也不会认出她,更不会带着恨意如此看她。此刻那个带着韦帽类似女子的人不说不动,她又岂能不担心?
只是,她的目光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倒是凌影洌反常的笑了,一把搂住那个华服美女的肩膀,挑挑浓黑的俊眉轻浮开口。“当日苏俊白肯为你不惜施法嫁于本太子,今ri你又用这种目光看向他,你们兄妹之间莫不是真如传闻中的一样,早于幼年便开始淫;乱宫廷?”
“凌影洌!你到底将五皇兄怎样了?”对于凌影洌的轻鄙侮辱,若凌并不在意。但是当凌影洌说完,伸手探进那向华服之中的时候,若凌再也忍不住柳眉倒竖一声冷喝制止。
说到底,若不是当日她任性离宫,苏俊白也不会被派去和亲,就算苏俊白从小到大给她的感觉都不好,就算苏俊白喜欢阴谋算计眯起狐狸眼,但他毕竟是她的皇兄,她怎么也不会容忍如此侮辱他。
“怎样了?”三个字说的那是无比*鄙视,蜜色的大手此刻只剩下露在袖口的手腕,整只都已经钻进那个华服之人的胸口,而且不停油走的样子已经一路向下。“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啪’若凌抬手就是一掌,顾不得双肩处已如粉碎般的感觉,但是结果却和她想的不一样,这声脆响来自于凌影洌隔开她的手掌之处。
“这就受不了了?你可知当日本太子掀开盖头时的惊愕是怎样的?苏若凌,你加注在本太子身上的,本太子都要在他的身上讨回来。你欠我的,你羞辱我的,我都要在他身上连本带利拿回来。”
凌影洌一身玄色的衣袍此刻却仿若化身为鬼魅,语气阴冷透着无数的阴森感觉,那霸道凌烈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若凌身上,一手握住若凌搭向他的手腕,另一手也自那人身上抽出,继而握住若凌尖尖小小的下巴。
“你到底想怎么样?”若凌毫无畏惧的纠结着柳眉瞪着凌影洌,他们是不是上辈子就是敌人?否则怎么今生从见面就是水火不容的敌人?只是怎样都好,她不能看着苏俊白为她有事。
“我想怎样?若凌公主!本应嫁与无心王朝与我洞房之人该是你,你们却给我送来一个这样代嫁之人,呵呵!甚至这人还是个男人,你说我想怎样?”凌影洌薄唇轻抿透着一丝邪气,从来不掩饰霸道无情的目光此刻带着更多为侵占的目光看向若凌。
仿佛她此刻是个没穿衣服又待价而沽的烟花女子,他在等着她跪地求饶,等着他开除最终的条件达成她的心愿。然而这个条件却是出卖她的身体,甚至出卖她所有的自尊。
“放了五皇兄,两个月之后,我和你回去。”直视凌影洌的眼眸,若凌一字一字说的很清晰。此事因她而起,就应该因她而结束,她并不冲动却没有其他办法。也许,她会有办法,只是希望却在别人身上。
“两个月?本太子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等你?想救他并不难,今夜来本太子房里,成了我的人,本太子就给你两个月的自由。”凌影洌自负的笑了,或许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若凌公主,只是想还给她最初的羞辱。
“好,但我现在要见见五皇兄。”伸手挥开他捏着下巴的手,若凌没有一丝犹豫的看向一直没有任何反映的华服之人,若不是不能看到苏俊白平安,甚至这个华服之人亦不是苏俊白的话,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受制于人?
凌影洌霸道又邪气的笑容扩大,抬手便拉下那人的韦帽,而韦帽之下的脸却是若凌怎么也想不到的表情。这还是当初在皇宫之中喜欢眯着眼睛含着算计笑容的苏俊白吗?这还是那个喜欢耍无赖又喜欢撒娇的苏俊白吗?为什么此刻他眼神涣散,为什么此刻他面色苍白如纸仿若稻草人?他不是会高级的迷惑敌人的法术吗?为什么会如此下场?
若凌愤怒的目光自苏俊白的脸上抬起,对上凌影洌的那一刻突然明白过来。苏俊白虽然是个木系高级修魔人,但是以现在凌影洌带他在这个时候来到魔界来看,他也定是一个修魔人,只是不知道到底修的什么系,却还是可以减少或者突破苏俊白长久的控制,才会让局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切错就错在最初,在她知道凌影洌是个修炼之人的时候,她就应该去查看他到底修的什么,也好早做出防范。只是,苏俊白明明也修魔,明明同类是可以看出凌影洌也修魔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带她出嫁?为什么还要去招惹这样一个魔鬼?
“你到底对五皇兄做了什么?”愤怒加愤怒等于平静,若凌此刻只是低声质问,再也没有任何失控的行为出现。
“他自持木系修魔的高阶法术控制我的心神,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们想让他做无心皇朝的太子妃稳定两国关系,我更希望他是无心皇朝的太子妃来稳定大局。”凌影洌抿唇一笑,语气仍旧是那样欠扁。
一切,都不过是计中计,谁成了谁的棋子?谁又成了谁的真心?在各国利益当中本就没有界限。大家都不要忘记一句话,那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傲南王朝皇帝以为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设定大局,却不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他那个前浪早晚要死在后浪之上。苏皇帝早晚要赔了儿女又折兵在他手上。
看着一身华服女子装扮的苏俊白,若凌的心一点点的揪痛。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任性过,却不想自己的一次任性导致多少人命运的变更,那场她不希望看到的战争,就算她逃离仍旧改变不了。
“好,今夜我去,你解了五师兄的法术还他自由。”心底的疼痛蔓延,肩膀上的疼痛更是加剧,她累的无力再站一秒钟,却还是不忍心继续看着面无任何表情却依旧俊美非凡的苏俊白。他本该是天之骄子的,是她害了他。
“记得用芙蓉花瓣洗澡,本太子不喜欢其他花的香味。”凌影洌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语气更加可恶至极。
若凌向楼上走去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心中却出奇的没有一丝难过,仿佛今夜什么也不会发生一般,她的心就是没有来由的不为其担忧,因为,她现在的心思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据。
凌影洌若是破了苏俊白的控制,反而将苏俊白控制起来,那么他在苏俊白的口中都得知傲南王朝哪些秘密?对于颜翼辰他们兄弟质押在傲南王朝的真正目的是否知晓?若是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被皇帝欺骗玩;弄,现在不动声色又是为了什么?
他向来不是一个安稳之人,野心之大是自从他们见面,她便已知晓的。如今按兵不动维持着表面功夫,甚至将苏俊白就这样留在身边,真是如他所说维持大局吗?那这个大局又是为了什么呢?
问题一个借着一个,她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甚至魂魄一直飘离思绪,连君亦清进门她都没有发现。
“你醒了?”君亦清手里仍旧是那把从来不打开的折扇,优雅示意小二将饭菜放下后轻声问若凌。
“嗯。”若凌淡淡应声,晕倒的真不是时候,此刻她人已在万里之遥的魔界,就算她再想此刻也找不到颜翼星,又被凌影洌的事情缠住,她已完全没有要离开的心思。
“见到他们了?”见若凌如此淡淡的表情,君亦清就将她的心思和行为猜到七七八八。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脾气摸的还是相当准的。至于凌影洌和苏俊白的到来,确实也是情理之中。此次魔主大寿,他们身为魔元以上的修魔之人,不来反倒不对。
“你也见到了。”若凌不回身继续淡淡回答。只是,心里更多了一个猜测。
“嗯,刚上楼的时候看到了。五皇子……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君亦清想了想含蓄的说着,他虽然一直生活在傲南皇宫五年,但是对傲南最出色的两个皇子,苏俊驰和苏俊白的了解并不多。因为他平时并不喜欢多事,多半的时候都是维持优雅清冷的外表。
花瓣唇畔勾出一丝笑意,真的是那么巧合吗?若是从前若凌定然会相信的,甚至应该找这里唯一的朋友——君亦清商量一下营救苏俊白的对策。但是自从知道他的过往,知道他连最在乎的颜翼星都可以利用,她又怎能再相信他?如今,除了孤身奋战已没有其他办法。
魔界繁华,客栈肯定不会只有这一家,一直守着怕她冲动去寻颜翼星的君亦清,怎么可能会不在她身边这么久?还这么巧合与凌影洌住在一个客栈?甚至偏偏凌影洌在大厅用饭之时离开,给了她出门的机会?
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又一场的阴谋,这场阴谋的主角就是他们彼此。这个世界或许就是这般,国家与国家之间,州县与州县之间,个人与个人之间,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走到一起,也为了各自的利益再度为敌。这世上本没有敌友的区分,唯一的不同只在于你们是否站在同一条线之上。
而现在,知道傲南与拜月阴谋的凌影洌已显孤单,希望天下大乱的君亦清此时找上凌影洌却是最合适的机会,两人的阴谋都是混水摸鱼,所以再合拍不过。
“五皇兄生性喜隐匿,善谋略。”若凌并没有顺着君亦清的话说下去,而是为他分析起苏俊白的性格。
君亦清果然顿住想接着说的话,愣怔只有一瞬继续开口。“五皇子经常唇畔含笑,确实俊美非凡。”此话是提醒若凌,俊美的苏俊白落在凌影洌的手中相当危险,自然也是提醒她,今晚的约会她是必须去的。
“我会去。”无论他们都在耍着什么阴谋诡计,苏俊白到底是她至亲的兄长,又是为了她身陷囹圄,所以她有必须将他救出来的责任。
“可是你肩膀的封印……”君亦清晶亮的鹤眸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眼光再度落在若凌的肩头,那里有着普通人看不到的伤口,正在一寸寸撕裂,正在一寸寸扩大,正在一寸寸的吞噬。
若凌刚烈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若是今夜凌影洌不按照约定行事,若是真的见色起义,若凌定是不会从了他,也是因为知道若凌不会从了他,君亦清才会放心让若凌今夜赴约。可是……若动起手来,若凌的伤势怕是会再度恶化,能不能撑到红蝎长老为她解封印之时,怕是难说了。如果真是这样的对比,那他宁愿若凌妥协。
仿若与利用颜翼星之时同样的犹豫和难过,君亦清好心的提点若凌注意自己的身体。她是带着重伤要命的封印之人,希望她能使用一点迂回的战术,千万不要再严重下去。
凤眸扫过君亦清,最后起身坐到桌旁盯着满桌美味,淡然开口看不出任何一丝不正常的情绪。“君亦清,颜翼星毕竟是你寄予所有希望的妖界未来之主,又是你最尊敬的凤凰尊主亲子,若是……我知道你不会放弃你的仇恨,那么就请你在报仇的同时保护他。他很单纯,也很善良,我不希望你的仇恨污染他那么纯净的人。”
君亦清慢慢将扇子插入袖口,坐在若凌身边的时候,一双鹤眸上翘着尾角仔细的看着她绝色的容颜。她猜到了吗?开口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到底爱的是颜翼星,还是绿玥晨?”
“两个都爱吧。毕竟他们是单纯爱着我,又从不计后果付出的人,任谁遇见这样的异性也不会不为之动心。但是好女不嫁二夫,注定是我要负了他们。”任由君亦清不停的打量,若凌在这个时候才能正视自己的心,她爱着的又何止是两个?只是另一个……呵呵!怕是会负的更深,更多吧。
“既然知道对他们都是伤害,你就不该继续去招惹他们。颜翼星的前途很光明,你可以放心。”本是想说些安慰若凌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他到底要以什么身份去安慰若凌呢?自从他告诉若凌过去开始,他们便已经没了做朋友的机会。
“吃饭吧,今夜我还有事要做。”这种无谓的话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几个时辰之后她还有场硬仗要打,不如多存点精力,也给自己多一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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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确实一个冬暖夏凉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就连天边的太阳都比正常人间晚一个时辰落下。看着天边那橘红色色彩一点一点的黯淡,若凌竟然在唇畔勾出一抹笑容,将一直不言不语坐在那里盯着她的君亦清吓得浑身一颤。
这笑容,真的好自信,真的好诡异,真的好邪恶。枉费他活了两千年,竟然猜不透一个身受重伤的小女娃此刻心情,更不知道她今夜到底是作何打算。
只好试探的开口,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一向优雅的他此刻连说话都有着微微的颤音。“若凌,你在笑什么?”
“太阳即将完全落下,不如趁这个空档,我唱首歌给你听怎么样?”若凌不回答也不回头,更不待君亦清从怔愣中缓过来便开始。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啊!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爱与恨哪!什么玩意,船到桥头自然行。且挥挥袖,莫回头,饮酒作乐是时候,那千金虽好,快乐难找,我潇洒走过条条大道……”
‘砰砰砰’一曲未毕,房门却传来清脆的响声,若凌顿住歌声去开门,却见是一身青灰色装扮的小二低头提着水桶恭敬的站在门口。
“小姐,这是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命小人给您送来的热水和芙蓉花瓣。”说完,提着慢慢一桶的热水走进,得到若凌点头应允后去屏风后面倒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传来芙蓉花瓣的清雅香气。
“小姐,请您来试一下水温,若没有其他吩咐,小的告退。”小二站在屏风后恭敬又平常的询问一声,若是平时君亦清这个时候也该君子的起身离开,但是身处魔界,君亦清自然要多个心眼。
不待若凌进入屏风,而是亲自起身去为她试探水温,然后打发小二离开,再封了结界之后站在门口守卫。
不在人前,若凌便卸了一身的伪装,嘴角勾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来到屏风后缓缓褪去自己的衣裙。原来这个世界到处都存在着阴谋和算计,无论你在人间,在仙界,就算在这不在五行之内的魔界,仍旧要担忧要防御,这个世界到底哪里才是没有这些的乐土?成了神仙又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温热的水流顺着她完美的曲线一丝丝滑落,水温却如君亦清所说的正好,其上漂浮着一层各色的芙蓉花瓣,随着水波静静流转,这就是人常说的落花随流水吧。这世上个人有个人的命运,那是逃也逃不掉的,不如就勇敢的面对。
轻纱飞起紧裹妙曼身姿,继而来到梳妆台前将全湿的长发半挽,绝色的容颜因为水汽晕染而呈现淡淡的粉晕,毋须任何装扮便已是国色天香的俏佳人。
再度开启房门,便对上君亦清仍旧在怔愣的眸子,这鹤妖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发呆,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为颜翼星的事后悔吧,毕竟他是如此在意凤凰尊主的。所以,若凌决定不理他,直接越过他想要去凌影洌所居住的天字一号房。
“若凌……”就在她越过他的时候,君亦清却一把握住若凌的手腕,欲言又止的模样与他平日的优雅完全合不在一起。
“还有事?”不急着抽出自己的手腕,若凌只是淡淡的回头轻轻问了一句。她是不相信他能放弃仇恨,但他却欠她一个承诺。这世上伤到什么都容易复原,唯独是心最难自愈。
“这个给你。”君亦清将袖口的扇子抽出,不由若凌拒绝就放到她的手上。或许连若凌都忘记她身边还有一个高阶的修魔人——颜翼辰,若不是为了他和凌影洌的计划,君亦清也不会在最危险的时候支走颜翼星,而支开颜翼星就是为了拖住颜翼辰来魔界的脚步。
为了目的,他确实冒着伤害颜翼星的危险,但是防范措施却已经做到位,毕竟他是凤凰尊主的孩子,他并不忍心真的伤害。他以为改为利用若凌会令他好过,却没想到,结局竟然是一样的,他同样会心痛。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他天性善良不适合报仇吗?他一直站在若凌的房门前自嘲的笑着,却奈何在若凌打开门即将离去的那一刹那,他再度反悔。或许,只要若凌能保证清白,这样的利用才能让他坦然一点吧。
“秋风画悲扇,这种东西我不需要。”强硬将扇子还回君亦清的手中,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也知道那是君亦清的宝物。但是,她凭什么去接受呢?若是敌人,今后她要拿着他的扇子杀掉他吗?而且,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承诺,一个让她放心的承诺。
“若凌!”见若凌坚持不肯要,君亦清终于忍不住,再度唤住若凌有些急迫的开口。“颜翼星不会有事的,我算准颜翼辰经过小镇的时间,他们兄弟又天生有心灵感应。此刻应该还在赶来的路上,虽然有些麻烦,但是都很小,以他们兄弟的能力除了耽误点赶路时间,不会再有其他的事。”
“这就够了。”若凌嘴角浮出一抹倾城的笑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快步向天字一号房走去。
只要她在乎的人平安,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不是吗?这世人到底都在争夺什么?又有什么是真的值得人在乎的东西?从前她并不懂,不知道到底七情六欲为什么要存留在人的心间,直到遇到他们,她才知道,这才是人活下去的根本,没有他们,她即使是活着也已死去。只要他们能好好的生活,就算她死去,亦是最开心的活着。
天字一号房的门一直处于虚掩的状态,若凌却还是习惯性的轻敲门,得到凌影洌的轻哼后推门而入,看见的却是一副怎么也想不到的画面。
平日霸道冷漠的凌影洌,此刻竟然是外衫不知所踪,仅着素白却又凌乱微敞的内衫斜倚在*头,一双修长却又肌肉膨胀的蜜色双腿微蜷,满头长发散乱的覆在他的额头,朦胧之中一双迷离的双眼充满魅惑。
呃呃呃!此等小受的姿态,真的是那个向来自大霸道又无情的凌影洌吗?
若凌这次真是被吓得不轻,甚至连门都忘记关便站在地上进退不得。看着他不住难耐的慢慢扭动四肢,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苏俊白哪里去了?
突然,身后一阵冷风吹过,若凌忍不住收回凤眸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反身想出去,顺带将房门关闭好遮挡凌影洌不断上演,且有越演越烈姿态的一幕,还是别被其他人看见才好,否则以他那霸道的性子,怕是整个客栈将会不保。
然而,她刚碰到门板之时,身后却再度飞过一个黑色的影子。带起的一阵冷风之后,她的动作便定格在刚才,她,被人点穴啦!
天杀的!为什么每次碰到凌影洌都没好事?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她都会被人莫名其妙的点住无法动弹?为什么每一次她来找他都会被人欺辱?
这只该死的手,竟然从她抬起的手臂之下穿过去,之后接替她的动作将门关好,再然后就是双臂用力将她环在那个温热的胸口。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解释,亦没有任何前兆就将她紧紧捆在他的怀中。
这人到底会是谁呢?刚才君亦清说过,为了拖住颜翼辰来到魔界的脚步,不惜以伤害颜翼星为借口,所以此刻应该不会是颜翼辰。
白天又是见到过苏俊白的情况,如此痴傻之人似乎只听从凌影洌的指挥,所以此刻在凌影洌面前抱住她的一定也不会是苏俊白。
那么,这双该死的双手的主人,到底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