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杨氏在宫中安心养胎,无心理会后宫事宜,如妃一人做大, 再加上刘君迟的默许, 她大有协理六宫之势。
如妃假借杨氏名义召见苏铭心, 要将她引到刘君迟身边。
到时, 只需一杯酒, 便能让她乖乖从了陛下。
闻听母后召见,苏铭心不得不怀疑其中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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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被刘君迟惦记上,母后再也没传我入宫, 如今突然传召,岂不是很奇怪?”
母后最不希望她跟刘君迟有所接触,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要见她?
若是母后有事, 定然会派刘嬷嬷提前通知她, 而不是轻易让她入宫。
金兰和银兰也很担心,如果入宫, 她们无法时刻留在苏铭心身边,定然会被人支开。
到时,万一陛下用强,自家主人该如何应对?总不能真的杀了陛下吧?到时可就麻烦了。
“明苏郡主,请您上轿。”
宫里来的人一再坚持, 令苏铭心无法拒绝。
苏铭心全副武装, 并不畏惧。
既然宫里有人要见她, 她便去。
即便刘君迟真的敢来硬的, 她也完全可以应付。
苏铭心没有带金兰和银兰, 只带了赵儿。
金兰和银兰极为聪明,趁此机会联络刘嬷嬷, 向皇后杨氏通风报信,希望皇后能及时相助。
到达皇宫后,苏铭心并没有被带到皇后宫中,而是带到了一座僻静却富丽的宫殿。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如妃和她的贴身宫女香儿。
如妃笑靥如花,盛情款待,“明苏郡主,皇后娘娘这会儿正在更衣,马上也会来这里,你安心等着就好。本宫很喜欢明苏郡主的如花容颜,还想跟你请教美颜之道呢。本宫准备了不少养颜汤和鲜花点心,不知道对美颜可有效果,还请明苏郡主指教。”
苏铭心看到桌子上摆着满满一桌子汤碗和点心,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只可惜,各种味道混杂,反而失去了本色香气。
苏铭心笑道:“娘娘过奖了,民妇并不会什么养颜之道,只不过喜欢清淡饮食,多食果蔬罢了。”
如妃用手帕挡在唇前,轻声笑道:“明苏郡主真是过谦了,民间都传,你的奇货居里全是好东西,每一样都有奇效,只可惜本宫与之无缘,想买都买不到呢,不知明苏郡主肯不肯割爱一些,让本宫也沾沾您的光,品尝一二?”
听她这么说,苏铭心也不好当场驳了她的面子,笑道:“回禀如妃娘娘,奇货居并非民妇亲自打理,而是交给他人代劳,奇货居每日只按照排队顺序出售货物,娘娘远在宫中,可能不知道这些,不过,若娘娘当真想要,可以提前告知民妇,民妇让人给您预备便是。”
如妃:“这可太好了,多谢明苏郡主,本宫过几日定会派人去取,明苏郡主不要这般拘礼,快过来坐,本宫特意为明苏郡主准备了这么多参汤点心,明苏郡主一点都不品尝,可就说不过去了。”
苏铭心跟如妃并无交情,见她突然这么热情,马上猜到了她的意图。
她笑而不语,缓缓走上前去。
苏铭心最后等来的不是杨氏,反倒是刘君迟。
这下她越发确定召她入宫的幕后主使是谁了。
她不动声色,应对得宜,既不失礼,也不惊慌。
刘君迟爱极了她这种不卑不亢淡然自若的模样,向如妃使了个眼色。
如妃命人送上一坛好酒,据说是专门为女子酿制,好喝不上头,喝下之后,还能遍体生香。
她亲自给苏铭心斟上,自己也陪饮了一杯。
苏铭心进宫之前已经料到了各种可能性,事先准备了清心丸,悄然服下。
这种清心丸用各种名贵药材制成,其中包含火魔参和牛魔果,能让人在任何情况下保持清醒。
看苏铭心喝下了酒,刘君迟脸上露出几分难耐之色。
如妃的目光在刘君迟和苏铭心之间流转,脸上笑容灿烂,心中却不见得好过。
她倒也知情识趣,看时间差不多了,借故离开,殿中只剩下刘君迟和苏铭心。
刘君迟再也不愿忍耐,起身来到苏铭心身后,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躬身凑近她耳边,调笑道:“明苏郡主,朕想单独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这次,朕倒要看看你如何拒绝朕。”
苏铭心一直静静坐着,不言不语,无动于衷,任由刘君迟胡说八道。
她在等待杨氏,这一次,她并不想杀了刘君迟,而是要给他点甜头,让她越发放不下自己,最后,却求而不得,越发疯狂。
若刘君迟想当明君,定会悬崖勒马,专心国事,放弃她。
若他只顾一己私欲,一心要她,定会做出不明智的举动,给韩露白起兵的借口。
如何选择,就看刘君迟自己了。
苏铭心含笑躲开刘君迟渐渐往下的手,举起了眼前的酒杯,“陛下何必如此着急,让民妇再陪您饮上一杯如何?”
刘君迟虽好色却不急色,倒也颇有情调,他坐在苏铭心身边,取过酒杯斟满,陪苏铭心又干了一杯,“这酒果然美味,明苏郡主可要陪朕多喝几杯,半酣之时缱绻温柔,才能进入极致。”
杨氏进来时,正看到刘君迟低头轻嗅苏铭心的秀发,他神情痴迷,眼眸半闭,全然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苏铭心看到杨氏终于出现,起身扑向她,脚步踉跄,一脸醉态,撒娇道:“母后怎么现在才来,女儿跟陛下爱极了这坛美酒,忍不住先饮了,几乎要醉了。”
杨氏将她搂在怀中,抚摸着她微红的脸,怜爱道:“傻丫头,你一向不善饮酒,哪里比得了陛下,竟然这般胡来,该罚。”
说着,她盈盈拜倒,“臣妾让人传召郡主入宫,却不想她一时迷路闯来了这里,惊扰陛下臣妾代她赔罪。郡主如今醉成这般,大大失礼,请陛下准许臣妾带她回宫醒酒,之后自会罚她惊扰陛下宫中失礼之罪。”
在杨氏面前,刘君迟多少有些顾忌,听杨氏说得在情在理,刘君迟不知如何反驳。
可他实在不愿放弃这次的机会,皱眉道:“皇后,明苏郡主娇憨可爱,陪伴朕有功,哪里需要降罪了,她若醉了,让她留在这里稍作休息便可,无需打扰皇后养胎。”
苏铭心突然弯腰呕吐起来,虽只是干呕,声音听着却格外难受,似乎真的喝太多了。
她站立不稳,软倒在杨氏身上,嘀嘀咕咕道:“母后,女儿好难受,想喝您宫里的参汤。”
杨氏看她这般难受,将她交给身边宫女带走,一边命人传召御医。
“陛下,明苏郡主实在喝多了,还是交给臣妾照顾吧,她是臣妾的干女儿,臣妾岂会嫌她,她御前失仪,不便再留,请容许臣妾带她退下。”
刘君迟冷着脸,一言不发,他总不能当场跟皇后强人吧?成何体统。
杨氏行礼后带着苏铭心离开了。
如妃从一侧绕出,小心翼翼安抚盛怒中的刘君迟。
“陛下,今日被皇后怀了好事,以后还有其他机会,臣妾准备的酒不会上头,只会让明苏郡主乖乖听话,可如今弄成这般,定然有其他缘由,臣妾去看看明苏郡主的情况,看她是否故意的。”
刘君迟摆摆手让她退下,独自扶额呆坐殿中。
许久之后,他突然道:“来人,去和美人宫中。”
和美人是刘君迟的新宠,模样俊俏,性格直率,笑起来时与明苏郡主有两分相像,因此得到刘君迟的青睐。
如妃一路跟到杨氏宫中,看到苏铭心闭目躺在榻上,确有几分虚弱模样,心想她的酒还是很有效果的,若没有杨氏半路杀出,陛下恐怕早就得手了。
这么一来也好,陛下没有得到明苏郡主,定然会怪罪到杨氏头上,她倒要看看杨氏如何收场。
御医为苏铭心诊脉后,拱手道:“启禀皇后娘娘,郡主有了身孕,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饮酒之故,这才导致呕吐晕厥,明苏郡主应当多多休养调理,身体自然很快恢复,还请皇后娘娘宽心。”
“怀了身孕?”杨氏乍听之下,颇为欣喜,如此一来,陛下是否会淡了对她的心呢?
如妃闻听这个消息,赶紧派人告诉陛下。
她现在乐得做个传话筒,无论陛下是喜是忧,是恼是怒,都只会针对杨氏和明苏郡主,跟她可没关系。
陛下一定会明白她一心为陛下着想的这份心意。
“你说明苏郡主怀了韩露白的孩子?”
刘君迟刚刚在和美人那里发泄完,这会儿心情稍稍好转,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杨氏质问如妃为何召苏铭心进宫,如妃一时找不到理由,推到刘君迟头上。
“皇后娘娘息怒,是陛下想见明苏郡主,让臣妾安排,臣妾哪里敢拒绝,所以才......”
如妃就是希望杨氏怪罪陛下,如此一来,她与陛下之间定然会生嫌隙,到时,无论是皇后恼了陛下,还是陛下嫌了杨氏,对她都是好事一桩。
杨氏知道如妃圆滑,定然不会说实话,她实在忍不住来到刘君迟面前,询问陛下因何会跟明苏郡主饮酒。
刘君迟看杨氏竟这般问他,丝毫不给他面子,岂能不恼,可看到皇后隆起的肚子的份上,他压下火气,道:“看明苏郡主如此得皇后喜爱,朕甚为宽心,想封她为公主,明苏郡主一时高兴,陪朕喝了两杯,怎么,朕与明苏郡主好歹有父女情分,连一杯酒都喝不得吗?”
杨氏看刘君迟暂时妥协,自然懂得避让,她跪倒在地上,替明苏郡主谢恩。
“是臣妾误会陛下了,还请陛下责罚,臣妾实在太喜欢明苏郡主了,怕她冲撞陛下而受罚,听陛下如此安排,臣妾才知道陛下一心为臣妾着想,臣妾实在感恩又惭愧。”
刘君迟起身扶起杨氏,摸了摸她的肚子,大度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你我都不要再提了,快回宫好好歇息,朕还等着你给朕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呢。”
杨氏这才缓缓退下。
这件事表面上算是翻过去了,可在刘君迟和杨氏心中却留下了不同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