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际,许坤带领一队人马赶在晚饭前秘密潜入关城,化装成南宛普通士兵的模样,在兵厨的汤饭内加了不少泻药,但武将军为人多疑谨慎,没有找到其专用的厨房,更别提有下手的机会,遂作罢。
入夜微凉,风向时时骤变,三更一过,路亦殇带领几队人马自密道潜入关城,一切依照计划行事。
在此之前他们已做好万全准备,探听到各守卫蹲踞的位置,差遣几个行事利落的手下,将兵甲房门各加了一把锁头。
严幻带领了大批的兵马埋伏在城门之外,剩下的,就只需静待城门大开,里应外合,坐稳赢局。
夜已深了,关城地处偏僻,地大人少,因为人少,所以乱子就少,一直从未出现过紧急情况,所以,守城的南宛士兵不免放松警惕,哈欠连连。
城门侧有一处高高的瞭望塔,常人之力断然无法以轻功飞身而上。
塔中彻夜燃灯,有南宛士兵把守。
夜色之中,一道人影闪过,以雷霆之势倏地将龙爪攀在塔沿儿,收紧绳索,不费吹灰之力起身飞至塔边顺势一个前滚翻。
塔中之人还未有所反应之际,已被身后的一根绝细发亮的坚韧丝线缠了脖子,银线猛然收紧,伤口密合得甚至连血红都不曾渗出,那人便已悄无声息地丢了小命。
若隐若现的月光为那俊朗绝美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朦胧,坚毅的眸子迸射出睿智敏锐的光芒,乌青色的长袍丝毫没有阻碍他敏捷矫健的身手。
皎洁的月华被浸染的浮云遮了去,只隐约露出些光晕,为他今夜的行动又增添了几丝隐秘。
他不屑地谑笑了声,自那南宛士兵的尸体身上扯了块布料缠成布条,绑在塔中央的青铜大钟之上,只要警钟不响,便可除去被突然发现的危险。
邪佞俊秀的男子又施展轻功,飞身至城门之上,其下有三三两两巡夜的士兵来回走动,每人手里都持一面随时可以敲响的铜锣,以便在发现异常情况时发出信号。
男子不慌不忙,待到一个南宛士兵走到暗处落单之时,自腰间倏地抽出一条纤细坚韧的长鞭,犹如暗夜之中的灵蛇游走于漆黑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那人的喉咙。
使力一提,那人不曾出声便断了气,整个身体被提起甩出城去。
而此时驻守城门加上夜巡的还有不下七八人,男子嗤鼻,俊眉蹙起,轻声嘘气,道了声真是麻烦。
随后双手绕着先前细软的皮鞭摸了一下,提手时指间竟已夹了根根细软银针,针尖鲜红。
鹰目流转,望定走走停停的几个南宛士兵,瞅准时机将指间的银针同时甩出,那力道用得恰到好处。
几乎在同时,一枚银针飞也似的直插入一人胸膛,两枚迂回顿转调了方向射入城门下二人额头正中。
余下的几枚也几乎同时令城门附近的士兵突然毙命,而针尖上的失声红药则会使人在瞬间丧失语言能力,吃痛却无法出声,定身倒下。
不料远
处余下的几人忽然警觉,正欲转身举灯查探,猛然一条皮鞭,眨眼间缠了几人的脖子,众人喉间一紧,出不得声便断气身亡。
不消片刻的功夫,原本守卫众多的城门处,已没有一处动静。
剑眉星眸的男子沉稳一笑,收回鞭子,消失于夜色,与此同时,黑暗中四下顿时蹿出几抹黑影,个个身手不凡,自内将城门打开。
门外的严幻得了信号,见城门一开,大声怒喊,埋伏着的兵士们执矛持盾冲入城中,顿时喊杀一片。
高耸城墙的一角,气宇不凡的耶律绯稳稳立在青色墙砖之上,处理城门的守卫,果然还是他亲自出手稳准些。
他弹弹袖口的扬尘,青黑色的袍子被夜风吹起,发带飘散隐入天际,一抹浅笑隐于俊雅韶美的眉目,飞身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武将军做梦都没有想到,正是美梦之时,却突然喊声镇天,火把照得犹如晴天白昼,慌忙起身,连声惊呼来人,开门的瞬间,一条阴蛇鞭已横在他面前。
耶律绯放下长鞭,与武将军正面相对,哑然失笑:“武将军夜半出门,定是有要事?”
武将军虽略通武功,但年纪已大,经不起折腾,见此情境额上青筋凸显,面容扭曲在一起,愈发见证了条条深刻皱纹的存在。
现下身旁无人,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竭力稳下情绪,故作镇定道:“哼,你是怎么进来的!”
“哼!我修罗皇子想要去的地方,何人能阻我?”耶律绯双臂环胸,庭院外的火光忽闪,他却没有带任何手下,独自留在武将军屋外。
武将军也听闻过修罗皇子的事迹,自然也晓得修罗皇子的威名不是白得的!
以他一介老弱拼死一搏定然没有好下场,干脆横下一心,壮起胆子,而握拳的双手不自觉颤抖:“修罗皇子果然好胆识!今日落入贼人之手,要杀要剐现下动手!”
凤眼生威的耶律绯陡然沉下脸来,抬首两道凌烈的目光直射得武将军心虚:“少跟本王来这一套,我今日无意擒你,你只消替我办一件事,然后速速离去,稍有差池,断不留人。”
武将军原本以为生还无望,才哆哆嗦嗦壮壮胆子,不想对方突然给了后路,思忖了片刻抬起昏花老眼问道:“什么事?”
耶律绯自怀中探出一张纸帛,交给武将军,神色淡然:“将这纸上的内容全数抄写一遍。”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武将军难以置信,换他一命的事儿竟然是抄写一幅字?天底下竟有这等好事?莫不是眼前这黄口小儿拿他取乐?他毚微着双手展开纸帛,当场目瞪口呆:“这……”
“写是不写?”耶律绯见他稍有犹豫顿时冷下脸来,语气邪佞不羁,惊得武将军一身冷汗,忙道我写我写,转身回屋,摊开笔砚。
耶律绯单手研墨打趣他:“独令本王亲自研墨的,武将军你还是第一位。”
武将军闷哼了声,摊开纸帛,依照耶律绯递
给他的纸帛上的内容,一字不漏地抄写下来,不敢有丝毫差池。
他心中暗想,这纸上内容的是通关文牒。
通关文牒的形式内容,各国都是差不多相似的,只是,各国的通关文牒上盖的印章不一样而已。
武将军抄写完毕,吹了吹待干的墨迹,递与耶律绯:“通关文牒,我已经抄好了!”
耶律绯接过来一看,纸帛之上的字体恢宏豪放,内容和他给他的范本一字不差。
“很好!将你的印章拿了出来,盖在这上面!”
“什么?这……”武将军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心道不好,万一被查出来他给敌人仿造通关文牒,他岂能有活路?
“不盖章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耶律绯阴狠着脸,抽出腰间的鞭子。
武将军心中一惊,耳边突然风声呼啸,阴蛇鞭倏地甩过他的头顶,呼呼的声音带过一阵阴冷的寒气,只听闻他身后的石墩子碎成两块的破裂声。
他的眼睛惊恐地看向地上碎成两块的石墩子,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连忙拿出印章,在那张通关文牒上盖下的官印。
有了大将军的这个官印,这张通关文牒再也不是仿造品,而是真正有效的通关文牒!
有了它,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出入南宛国任何一个城门。
缓缓接过武将军已经盖好官印的纸帛,小心翼翼将其收入怀中,耶律绯转身就要离去。
“你真的你不怕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放虎归山?恐怕你还不配。”
耶律绯看都不看他一眼,轻蔑地冷哼了声,“快点从我眼前消失,若是被人捉到,便是你自寻死路了。不过你堂堂南宛武将军,功力应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
冷眉鹰目的耶律绯转身用力一甩袍袖,抬腿踏出房去,不再理会屋内怒火中少的武将军。
须发花白的武将军已是气的七窍生烟,横眉紧蹙,究其一生,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那耶律绯不过二十来岁,竟然嚣张得如此不可一世!
老拳猛然砸在桃木桌面,深厚的内力将桌子震成两半,武将军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耶律绯的背影,也走出门外,施展轻功,跃于高墙之上,趁乱逃离。
他心中暗自发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潜回皇宫,禀报耶律绯侵入关城之事,寻求众臣商量对策,将来必要擒住那目中无人的耶律绯好生教训!
彼厢,严幻所带的军队未动一兵一卒便将城内所有的关城内的兵马俘获,大批的士兵开不得房门寻不到兵器,又吃了泻药,全无抵抗之力,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一切都按照原计划顺利地完成,他们成功地占领了关城,将俘虏们全部关入大牢之中。
就连敌军的兵器、马匹、粮草也全充为他们所用。
他们的士兵全部换上南宛俘虏兵的军服和铠甲,冒充守城的士兵,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谁也没有想到关城内的守城士兵已经悉数换成东陵国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