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见你,可这么多年却没有见你,她很担心你会恨她。”
“她很矛盾,当年与你父亲吵了一架之后,她负气出走,在道院和师傅……就是你师祖那里学了几年功夫,做了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
“只是这些事情知道的人极少,比如……那座金山,就是你母亲的手笔。”
“她是个神奇的人,她知道一段历史的走向,她写了三页的《南柯记》,她说她只知道这三页里面的事……”
在听了苏长生长长的一席话之后,傅小官才明白他就是这个母亲的全部!
徐云清一直在看着他!
在临江、在金陵、在秦岭、在荒国……
她有很多次都冒出了和他一见的念头,却又无数次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总是说下次,结果她没有等来下次。
她就和她的儿子在边城见了一面,太过匆匆,没有说上两句话,唯有瞧了个仔细,就这样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她正安详的躺在那棺椁里,脸上带着些许遗憾。
“你母亲是个神奇的女子,那时候在金陵,她的才学就极为有名。红袖招的添香酒就是她发明的,直到你酿出了西山天醇,才超越了她。”
“那时候爱慕你母亲的人有很多,武长风,武大郎、虞白白,董康平,燕师道……还有樊子规等等。”
“最终你母亲嫁给了武长风,却没有举行婚礼,悄无声息,这件事武大郎的说法是,当年奚太后不允许,因为奚太后极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份。”
“对了,她曾经真的还当过拜月教的策门大长老,我不是,你曾经得的那名册,是你母亲改过的,她有些调皮,把为师的名字落在了上面。”
“她当策门大长老的意图就是为了那座金山,后来她借着武朝萧皇后对她下毒的机会假死,归于道院,别人都以为她死了,其实她是在长江,调动了许多的船运那些金子。”
“参与这件事的有为师、有武大郎、有胡琴,还有武长风,也就是说天底下只有我们五人知道夫子庙下的金子去了哪里。她说……这东西你是唯一的继承人,武长风当然没有意见,武大郎也没有意见,为师和胡琴自然也没有意见。”
“所以那座金山是她谋划来的,而今也是你的。”
“这些年,她犹豫见你的原因,是她觉得你不再是她的儿子,这句话她曾经说过,但是我们听不懂。”
傅小官豁然一惊,他想到了当年在金陵时候,外公仙去,留给他了一个木鱼。
他将那木鱼砸开,里面是一封信——徐云清留给他的信!
在这封信里,以一首《西江月》开头,后面却写道:
‘留下这封信娘犹豫了很久,因为娘是不喜欢你的,因为你将死去,然后再活过来,那已经不是娘的儿了。
娘不敢爱你呀!
你若不来,我儿岂会离去?
我若不走,我很担心会亲手把你杀了!’
这就是徐云清纠结要不要见他傅小官的根本原因!
徐云清知道他夺舍了她儿子的身体,她不知道傅小官究竟还算不算她的儿子。
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在默默的看着,若是傅小官作出了罪大恶极之事,徐云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但这些年看过来,徐云清发现傅小官做的事做得极好,比这天下任何人都做得要好。
如此这般,她渐渐接受了她的这个儿子,觉得这样的儿子也是很好的,是她的骄傲。
所以她出了山,并且动用了一切的力量帮助傅小官,包括他平定荒国,也包括这一次的惊蛰和春雷计划。
“本来这一次计云归定的这计策,因为局太大,其中免不了有许多破绽。你娘在忙着修补这些破绽,最后一次在道院碰面的时候,她很开心。”
“她说这一次之后,你就是这天下共主了。她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这以后她就住在观云城里带孙子。可惜……为师晚来了一步。”
傅小官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在边城?娘给你的消息?”
苏长生摇了摇头,“是武长风给我的消息。”
“我当时闹不明白,武长风当年既然没死,他为什么要隐藏起来?”
“现在想来,怕是因为他若不死,奚太后就不好露出本来的面目。他知道奚太后是拜月教的教主,但奚太后真的是他的母亲。”
“他没有办法对奚太后动手,他很担心你若是在那个时候当了皇帝,奚太后会对你不利,因为奚太后一直怀疑徐云清没死,若徐云清没死,她就是拜月教的叛徒。”
傅小官瞪大眼睛,“这么说,大雪崩是他亲手策划的?”
苏长生点了点头,“只是他没料到那场大雪崩会那么厉害。”
“他又是被谁给救了?”
“那时的内厂厂公,高显。”
卧槽!
那个被他抄了家的太监,居然是武长风的人!
“他在那场大雪崩中受了重伤,还真的差点死了。被高显救了之后,他一直在寒灵寺。直到两年前,他带着高显离开了寒灵寺,去了樊国,在白马禅院剃度出家。”
“他为什么又要出家呢?”
“因为你执掌了武朝政权,并且做得比他好多了。”
傅小官细细的想,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么这一次的计划,他在这里面充当了个什么角色?”
“为师也不知道,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恰好被樊无相给利用了。”
“他和我娘究竟有什么矛盾?”
苏长生沉默了许久,“或许……是因为你。”
“我?”
“对,当年你娘生下你之后,一度……有些怪异。她不给你喂奶,不给你喂饭,看起来就像想要饿死你。武长生亲自来过临江,他想将你接回去,却又被你娘拒绝了。”
“这其中究竟怎样,武大郎更清楚。但武大郎却很喜欢你,一直把你当亲儿子带大,哪怕把你养成了一个纨绔,他还是很欢喜。”
苏长生看向了傅小官,“为师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人,当真有突然开窍,万事皆知的么?”
傅小官沉默良久,“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事实而非,但苏长生却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为师走了。”
“去哪?”
“去找找你的大师兄和二师兄。”
傅小官一怔,“请师傅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