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白小雨和孟久的生活仿佛又归于平静,但两人心里都知道,平静的日子可能不会太久,下一件事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他们头上,现在可是多事之秋,黄七娘说他们明哲保身,可现在就是自求多福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办不到,白小雨就跟一个裸体在街上散步的美女似的,那些游魂和妖怪就像一些老处男,能不注意他吗。
对于自己变成裸体女人这件事儿白小雨也很无奈,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自己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先是莫名其妙挂了让白无常给讹上了,再就是被孟常算出他是个马蜂窝,那些马蜂顺带着狗熊都会自动往他这儿窜。别人上大学都是过来享受大好时光顺带着谈谈恋爱,他尽想着天天怎么跟鬼干架了。
对此他也只能乐观的说一声: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黄七娘的事儿捅开之后,苏漫雪和白小雨还有孟久混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用她的话说这叫南北阴阳双统一,他们三个得统一在一个战线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得保护好她这个救命稻草。
为此她还经常惆怅的说道:“同志们,时间已经不多了,黎明的曙光终会来临,但黎明前的时光太黑暗,让我们一起抓紧时间尽情的玩耍吧。”
孟久则愣愣的说道:“怎么还扯上黎叔了呢?黎叔还有曙光和黑暗吗?还有你们觉得睡美人是不是个动词啊,我总觉得是个动词。”
……
跟白小雨和孟久在一起时间长的人都不怎么正常,苏漫雪也慢慢的开始张口就不着调,一嘴的油腔滑调,嘴上没谁能占到她便宜,白小雨还经常说她这样不好,她则是总说白小雨自己一身毛说别人是妖怪。
孟久则是在很长一段时间看见苏漫雪脸就绿了,苏漫雪时不时的还开他玩笑问他牛肉粉是什么味道,大多都是在吃饭的时候,孟久吃不下,那些大鱼大肉就全归苏漫雪了。
近几个月白小雨和孟久逃课逃的挺厉害,他们近段时间和黎叔玩儿的挺溜,这老家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南地北扯淡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厉害。干他们这行嘴皮子就要利索,但他和孟常比起来要更利索一些,因为孟常可是有真本事的主,这老家伙完全是个神棍老骗子,他没有一点儿本事在身上,只能靠着天南地北的胡侃去糊弄那些过来解疑解惑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白小雨和孟久一般都是在后厅听他忽悠,拼命忍着笑,接着等人走了就去前厅对黎叔竖大拇指,太厉害了,还真就像苏漫雪所说的,十个人过来能有一个是真正撞上事儿的就不错了,大多还是偶遇游魂擦身而过,稍微倒霉点儿,其他的全都是做多了亏心事儿,就怕鬼敲门的主儿。
有一回白小雨和孟久在前厅和黎叔扯淡,这时来了一个胖子,他一脸慌张又六神无主的模样,白小雨都知道他肯定是看见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了。
黎叔见有人进来赶紧恢复成一幅高人摸样,他喝了一口茶微笑着说道:“来者即是客,不妨坐上一坐,这位先生是来请佛的吗?”
这不是废话嘛,这人一看就是有事儿来的,可黎叔就是喜欢先吊吊人的胃口,一上来就说你有事儿,你家有事儿什么的那就太假了,就要装作一副高深莫测早就看出你有事儿就是不提出来的样子。
那胖子看到黎叔这幅仙风道骨的样儿顿时心理防线就崩溃了,他上去一把握住黎叔的手哭着说:“黎大师,你可得救救我啊,我听朋友说你特别灵,我……我白天都不敢在家睡觉了。”
白小雨和孟久一听,这哥们儿八成是被鬼缠上了,当下对黎叔打了个眼色,黎叔会意的轻点了下头说道:“你先不要慌,坐下喝杯茶,慢慢跟我说,小白给这位先生倒杯水。”
自从知道白小雨和孟久有些本事之后黎叔就更敢忽悠了,真遇上一些灵异事件白小雨和孟久出马居然也能解决,他的名望在丰市是直线上升。一般这类真撞上鬼怪的事儿他八成是不会管的,但有了白小雨的眼色后他胆子就大多了。
胖子叫王权,坐下后看了看白小雨和孟久有些放不开的看了看黎叔,黎叔笑了笑说道:“这两个是我的徒弟,打杂的,王先生您大可把顾虑都说出来。外界叫我黎大师那是给我面子了,对于这些无法理解的灵异事件,我倒是略懂一些,能帮助你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王胖子听完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就开始说了。
说这王胖子他老婆在前些天出意外死了,他老婆是个富二代,非常有钱,就是长的实在太嗑颤,块头又大,当初这胖子也是看中她家的钱才跟她结婚的。结婚后财权也全部都掌握在他老婆的手上,他是一直想沾花惹草,可就是没机会,也没闲钱,钱都让他老婆管的死死的。他没事儿就咒她老婆死,只有她老婆死了,财产才能全部归他。
那天他老婆出门办事儿,走之前又把他臭骂一顿,说他是个窝囊废,一事无成什么的,要不是她老婆的话,他哪儿能混这么体面。这种争吵经常发生,胖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点头哈腰的送走他老婆之后,他就气的在家一边摔东西一边骂他老婆,还咒她在路上出车祸赶紧死了算了。
谁知道晚上接到消息,他老婆真的出车祸死了,胖子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悲伤,异常的高兴,这下他终于是解脱了。
接下来几天就是料理后事和守灵了,财产全部归到胖子名下后,白天他料理后事,晚上就出去喝酒,第二天他丈人问他怎么喝那么多酒,他就说自己伤心过度,借酒消愁。
老丈人见这小子也算是有良心的,就让他连守七天孤灵,陪自己女儿最后一程,结束就把公司都给他。
胖子听完乐坏了,要是把公司都给他的话那可真是下半辈子打断腿都不用愁了。
不过一听到守孤灵他还是有点儿犹豫,但在巨大的金钱利益下,他还是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所谓守孤灵是一种特别大的礼节,就是晚上的时候一个人去守灵,家人和朋友都回去,白天亲戚朋友可以来。这一般是死者生前特别重要的人或者死者身边特别挂念她的人才会做出这种礼节,以慰亡灵。据说死者被这样守七天后上路也会比较安心,来生还能投个特别好的胎。
王胖子这人一看就是很胆小又怕事儿的人,让他大晚上的一个人守孤灵打死他也不会干的,但现在老丈人一句把公司都给他了,这**太大,他还是决定死活扛七天。
头两天晚上都相安无事,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刮起了不大不小的风。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特别像王胖子这种做了亏心事儿的人,基本上一夜他都不敢合眼,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都吓的够呛。
这天晚上大概一点多的时候起的风,胖子一见起风了就有些害怕,他小声的说道:“老婆啊,你可别整什么幺蛾子啊,等我安安心心的过了这几天当上公司老总,我给你多烧钱好不,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希望你别介意啊。”
谁知说到这儿的时候风刮的更大了,路边的枯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灵堂的四周都用黑布拦了起来,但里面的蜡烛还是多多少少的被气流影响,飘飘忽忽的火苗左右乱晃了起来,印着中间死者的遗像,看的王胖子都快尿了。
他打了个寒颤,起身想去后面上个厕所,尿完之后他提着裤子走回来,因为风大他一个没注意眼镜儿居然被吹到了地上,他刚想弯腰捡的时候,眼前出现了恐怖的一幕。
他看见灵堂旁边摆着的花圈居然慢慢的朝路中间‘走’的过去,他惨叫一声吓的连裤子都没提就跑了,没跑两步就被裤子给绊倒了,接着他又提好裤子开车跑了。
他开车跑回去一夜没合眼,凌晨天快亮的时候他还是硬着头皮回去了,这时他再看,发现那花圈果然像昨晚一样立在路边,但这时候天已经渐渐的亮了起来,他壮着胆子把花圈挪了回去,接着坐下等家人过来。他不敢把这事儿告诉他老丈人,怕他老丈人觉得是他女儿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到时候又整出什么事儿的话影响他拿下公司就不好了。
一直挨到快中午他才跟他老丈人说要回去睡会儿,接着就想到以前他的朋友说过一孝堂的黎大师特别准,他就赶紧过来了。
黎叔听完也是一身冷汗,这也太邪门儿了,花圈怎么还会走路呢。白小雨听完对黎叔点了点头,黎叔知道这事儿能管。这胖子一看就是只肥羊,不管帮不帮他都得狠宰一笔。
当下黎叔就皱起了眉头,嘴里念念有词,手上七搓八搓的,外人还以为他在掐指算命,其实这是他打麻将的时候搓牌的手势。
折腾了一会儿黎叔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几天还干过些什么,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吧,不然我也无能为力。”
王权听完先是犹豫了一会儿,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其实在料理我老婆后事的时候,晚上都是出去鬼混喝酒了,真是惭愧惭愧。黎大师真是神人,这都能算的出来。”
黎叔听完说道:“王先生,这件事很不好办。您的夫人是凶神七杀命,生前就喜欢欺负您,而且为人非常的霸道和不讲理,这种人的命很短,但死后她还是不想放过你,特别是知道你在她死后立马就出去找别的女人。现在她的鬼魂不愿离开,头两天没事是因为她还没聚好怨气,现在怨气已行成,今晚很可能就不是花圈走路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王权听完是又气又怕,他说道:“黎大师您说的太准了,简直就是活神仙,我老婆就是一个泼妇,她生前对我轻则谩骂,重则有时候还打我,简直就不是人。我虽然恨她入骨但也不敢有任何反抗,现在她死了还来找我。还请黎大师一定要帮我,多少钱都无所谓。”
白小雨听完偷偷的笑了起来,这胖子简直就是个傻帽,黎叔怎么会知道你老婆的性格?那不都是你刚刚叙述的时候就已经跟他说了嘛,黎叔只是顺带着用了几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词儿,什么凶神七杀命,这肯定是胡诌的。
黎叔一听到钱严肃的说道:“王先生,钱不钱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来到我这里就是缘分,我会尽我所能来帮你。现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我帮你配一道符,这符有着辟邪驱鬼的作用,一般来说可以保你相安无事,但说实话你的老婆到底会变成多厉的厉鬼我自己也不清楚,这符也是力有穷时的东西,我不敢完全保证你的安危。另一种嘛,就是我亲自上门帮你做场法事,超度了你的夫人,她自然就不会再来了。”
这TM还用选嘛,胖子听完赶紧说道:“我选第二种黎大师,那就麻烦您了。”
黎叔点了点头说道:“王先生,如果做法事的话可能需要一些费用,您也是知道的,现在就是和尚做法事也要收费。我收取的这些费用可能和我发功造成的身体伤害不成正比,但还是那句话,你我有缘,就算用尽我的阳气,我也要和这个厉鬼斗一斗。”
王胖子听完感动的热泪盈眶,黎叔此刻在他心中就是一个不畏名利的翻版林正英。
这一票以十万成交,另外王胖子心虚,又花了八千买了一张苏漫雪的符,这玩意儿倒是真的,里面全是她的头皮屑,用她的话说,她们不全算在骗人,也是有真货的嘛。
结果晚上白小雨和孟久过去看的时候差点没笑尿裤子,那花圈夜里确实是动了,只不过是被风吹的会走路。这花圈质量好,站的又稳,风不大不小的,吹着花圈一路移动着,胖子那是没戴眼镜儿近视看岔了,不过这事儿他也不可能告诉胖子。
后半夜白小雨叫来黎叔跟他说完,黎叔也笑的差点趴下了,他电话叫来胖子说这些花圈全部沾染了他老婆的亡魂,要赶紧烧掉,不能放花圈了,其他的事儿都搞定了。
胖子赶紧把所有花圈都烧了,剩下的几天果然没事儿了,过了七天胖子把余款付了,还请黎叔和白小雨他们搓了一顿,和黎叔成了忘年之交,这不是扯呢嘛。
后来白小雨想想这事儿就觉得扯淡,有的时候鬼都在人的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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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年底黎叔的店里生意也冷清了不少,一般这时候大款们都忙着要债或者躲债,没空疑神疑鬼了。
这天早上白小雨吃过饭又逃课去黎叔那儿了,上午没人两人下起了象棋,苏漫雪在一边看他们下。在解释了好多遍老将不能过河之后,苏漫雪终于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后厅看电视去了。
快中午的时候白小雨打电话把孟久叫了过来,中午几人准备吃牛肉火锅。还真别说,在这么大的小店里面吃点牛肉火锅再喝点儿小酒,又暖和又舒服,还真挺快活的。
正当孟久带着酒,几人搭好火锅准备开吃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面黄肌瘦,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入,一脸的疲态。他穿着一件大风衣,在将近年底的寒风中有些瑟瑟的发抖。
这人进来后两眼茫然的环顾了一周,接着看着黎叔说道:“您是黎大师吗?”
黎叔还没说话,白小雨就惊讶的说道:“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