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许如流的七魄将慧远的灵魂彻底吞噬,守在一旁的慧明人都傻了,莲花生祭本身就是一种夺舍的法门,从古至今也用了十余次了,但从没听说过中途出现过什么差池。
在极乐佛光的照耀之下,莫说是一个小道士,就算是陆地真仙,恐怕也要魂飞魄散。
看着疯疯癫癫,状若恶鬼的许如流,慧明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现在这道士丢了三魂,只剩下七魄,又吞噬了慧远身上的那一丝天地灵智……‘
慧明对着身边的僧众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诸位师兄弟!都停下!这下麻烦了!“
说罢,他双手结印,对着许如流一指,将莲花生祭仪式生生中止。
围坐在一起颂唱施法的和尚们被慧明突然打断,显然遭受到了极强的反噬,纷纷捂着胸口倒在原地,有功力尚浅的更是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接昏死过去。
慧明倾注法力最深,此刻他也不好受,但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强行催动真元,想要趁许如流尚未完全苏醒之时,强行将其格杀当场。
慧明正欲下手,却被一阵焦急的喊声拦下。
“徒儿!不可!”
这声音听着无比熟悉,慧明回头一瞧,来人正是师父智空,相比于离开之前从容洒脱的模样,现在的智空和尚袈裟破烂,身上血迹斑斑,精神也甚是萎靡,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作为白衣派的方丈,智空的修为深不可测,在慧明的印象里,还没有什么事情是师父解决不了的,不管是强大的妖物还是邪异的鬼魅,师父都能在谈笑间风轻云淡地消灭殆尽。
他从没见过师父如此狼狈的模样!
“先不说这些!咳……咳……莲花生祭进行到哪一步了?你为何要对他出手?”
慧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眼神黯淡地说道:“师父,这道士的三魂被洗去了,但不知为何,七魄却迟迟不散,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智空一个闪身窜了过来,神色肃然地探查起许如流的状态。
“七魄硬撑不了多久,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将仪式中止……等等!“
忽然之间,智空眼中精光暴射,双目几欲喷火,他愤怒地回头质问道:“慧明!这是怎么回事?慧远的灵魂呢?慧远的灵魂哪去了!?”
“师父……这就是我要和您说的事儿……“
慧明见到师父动怒,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不知为何,这道士的七魄异常生猛,我已经使出全力去度化,但根本阻拦不住,他的七魄……活生生将慧园的魂魄吞噬了……“
“嘶……“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一时间佛堂上安静无比,陷入了一阵死寂,只剩下智空急促剧烈的喘息声。
智空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变青,半晌,他悠悠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唉……慧明啊,我临走前不是让你好生盯着吗?”
慧明惶恐地不停磕头,直至额角鲜血淋漓,他颤抖着重复道:“徒儿无能,徒儿无能,请师傅降罪!“
这恐惧并非作秀,而是慧明发自内心的惶恐和愧疚,他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一个只剩下七魄的疯癫人祖,又吞噬了幽冥道孕育出的天地灵智,若是放出去恐怕要成为为祸一方的大麻烦。
智空铁青色的脸庞已经褪去了怒色,
蒙上了一层颓丧的灰白,“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事已至此,皆是天数……“
“师父!“慧明打断智空的感慨,挪动着双膝爬到他脚下,急切地劝道:”师父!徒儿知罪,但眼下还是要赶紧将这道士消灭了,不然恐会酿成大错!“
虽然没了三魂,但七魄回体,也能催动肉身‘复活’,而且没有了三魂的制约,重新‘复活’的许如流将会丧失理智和基本的善恶观,变成一个依靠本能嗜血杀戮的怪物。
地上的许如流双目紧闭,但身上的肌肉却在不停跳动,隐隐已经有要醒来的迹象。
所谓三魂,尤其以带有主要意识的能量体的称呼,而此三魂主要存在于人体的上丹田、中丹田、及下丹田处。
而七魄,则是从头顶到胯下会阴穴的中脉之上的七个脉轮,其中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且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
丧失了三魂的人,虽有几分残留的灵智,但已经没有了人性和思考能力,只留有七魄的人,不是呆傻,便是癫狂。
而从许如流吞噬灵魂的表现来看,一旦他那凶残暴虐的七魄归位,那么这具肉体就如同出笼的恶虎,将会以残忍的手段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干净。
智空看着跪地哀求的徒儿,却冷冰冰地转过了身子,他轻叹道:“不必了,这人祖道士自有去处,唉,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若是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在外面和那群天衣派的人缠斗那么久了……”
慧明大惊,讶异道:“师父,您身上的伤难道是……”
“你猜得不错,正是天衣派那群人,他们对这人祖全躯看得极重啊……竟然派了三个长老来抢人!”
“也罢,现在留着他也是个祸患,不如送给天衣派那群疯子,让他们看着处理去吧!”
智空一声令下,几个壮硕的弟子就领命将许如流环抱起来,像抬畜生一样抬出了佛堂。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直抬着许如流走到了寺门外,几个赤裸上身的高大和尚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他们看到被五花大绑的许如流,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一位个头稍矮,身上紧紧缠了三根布条的老和尚向前踏出一步,对着为首的智空笑着调侃道:“我说智空,早点把人交出来,不就少了这许多麻烦了吗?大家都是同门,现在为了个人祖,却伤了和气,这传出去,恐怕要沦为笑柄!”
智空没好气地将许如流一脚踢飞,那穿的最少的老和尚连忙跃至半空双手接住。
“你看你,怎么还说不得了?还朝我发起来脾气了?皮又痒痒了不成?”
老和尚把手里的许如流丢给弟子们,笑嘻嘻地对智空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