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叫管家把香坛居的侍卫给我找来!比武功,我四王府有的是高手!我不把你们打的哭爹喊娘,姑奶奶我就跟你们姓!”
凌雪漫气势汹汹的吼完,又突然记起,补充道:“还有你们的妈!教出你们这种不懂兄弟友爱,手足之情的畜生,姑奶奶要把那死女人打的脑残了!还有你们的爹!”
说到他们的爹,凌雪漫一记冷眼瞪了回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娘亲……”莫离轩从未见过凌雪漫如此发怒过,一时怔在了那里。
而莫祈衍一张俊脸不知抽搐成了什么样子,听到凌雪漫骂他不是东西,竟哑了音,只楞楞的看着她,不知要怎么安抚她才好了。
见莫离轩站着不动,凌雪漫生气的一跺脚,“轩儿,你还顾念什么?你跟这几个凶残没人性的东西还讲什么兄弟之情?你不去找管家,我去!莫祈衍,不准你放这三个兔崽子离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先收拾了你儿子,再收拾你那破王妃!”
话音一落,凌雪漫便风风火火的要跑去找人,结果才跑出两步,前方一排站了四个男人,正满目错愕的看着他们这边!
“看什么看?让路!”
凌雪漫正在气头上,管他面前站的是谁,便毫不客气的吼道。
呃……
四个男人皆傻眼了,莫祈毓回忆着他们一来就听到的那句话,思索着讷讷的开口道:“漫漫,你嫁了四哥,本来就姓我们莫姓了,再跟他们姓,不还是姓莫吗?”
“关你屁事!”凌雪漫一听更恼,眼神像刀子一样把面前这四个男人连带着凌迟了一遍,一手指戳在半空,警告道:“谁也不准拦我!还有,顺便也警告你们,把你们家里的儿子都教育好了,谁敢放出疯狗来乱咬人欺负我儿子,我就让你们还赌债,自己打自己一百巴掌,一辈子跟你们没完!”
“咳咳!”
四个男人不同程度的咳嗽起来,莫祈霖憋红了俊脸小声道:“我儿子才两岁,构不成威胁。”
“我家的才一岁,更没有威胁性。”莫祈琛很囧的说道。
“咳咳,漫漫,我还没有儿子。”莫祈毓挠着后脑勺,满脸黑线。
“哼!”凌雪漫被呛红了脸,恼羞成怒的瞪向莫祈冥,“你家的总大了吧?你保证给我!”
莫祈冥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好几下,方才尴尬的道:“雪漫,你别把气撒在我们身上行不?”
“嗯?”
凌雪漫眼睛一瞪,莫祈冥忙道:“好,我保证!你放心,要是我儿子谁敢造次,你就找我算帐!”
凌雪漫气冲冲的伸手向两边一把推开莫祈霖和莫祈琛,打算继续找她的打手去,莫离轩和莫祈衍一前一后追上来,一人拉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同时开口道:“不要!”
“不要什么!”凌雪漫回身,震怒异常的想甩掉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钳制,然,她的力气到了他们那里,都化成了浆糊,甩了半天动不了,不由更大声的吼道:“放手!”
没人听她的,莫离轩眼睛很红,嘴角的血迹已在刚才被莫祈衍用帕子给擦掉了,此刻一瞬不瞬的看着凌雪漫因自己而生气的通红的脸,使劲儿眨着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小声说道:“娘亲,算了,一点小伤明天就好了,不要大动干戈了。”
“什么小伤?这不仅仅是你受伤这么简单,这是尊严,是他们理当对你应有的尊重!骂我狐狸精,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他们欺负你,我就不能忍!何况他们这不是第一次这样欺负你吧?他们有过悔意吗?他们有把你看作是同父的亲兄弟吗?他们在把你的忍让看作成了你的懦弱!轩儿,正是因为你一次次的退让,才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才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连你位居小王爷了都不放在眼里!”凌雪漫喘着气,语重心长且极其痛心的说道。
“娘亲……”
“雪漫!”莫祈衍难掩痛心的说道:“我从不知道这些事的,轩儿从未跟我提过一个字,我今日才算是知道了,你放心,轩儿不仅是你儿子,他更是我儿子,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给轩儿公平,我现在就带轩儿一并回二王府,为他主持公道,明日我会亲自把轩儿送到你手里。你说的对,子不教,父之过,我的过错我记下了,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是你冷静些,别找侍卫来,我不是心疼那三个孽障,就是你不打他们,我也要惩罚他们的,而是侍卫一来,必定要惊动父皇,在宫里闹事,谁都吃罪不起,连你也要受罚的!”
“是啊,娘亲,父王会处理的,你别连累了自己。”莫离轩忙跟着说道。
“漫漫,别意气用事,二哥说了会给你个交待,就肯定会的,你别搭上自己。”莫祈毓也跟着劝道。
凌雪漫咬着唇不言语,也不看任何人,面无表情。
莫祈衍凌厉的目光一扫远处,吼道:“滚过来!”
那三个跪在地上半大的孩子身子一抖,迅速站起走过来,再接着跪下,小声叫道:“父王!皇叔!”
“说!谁先动的手?”莫祈衍声色俱厉的问道。
“莫离轩!”那三人异口同声。
“轩儿,是你吗?”莫祈衍放柔了声音,“你别怕,有父王在,你说实话。”
莫离轩一咬牙,抬起了头,直视着莫祈衍说道:“大哥他们不停的辱骂娘亲是狐媚子,还要强拉着我去暗处动手,娘亲追了过来训斥他们,大哥便在背后出手想打娘亲,我不想娘亲受伤,就踢了大哥一脚逼退他,然后就全部打起来了。”
“什么?”
好几道惊疑的声音同时响起,包括莫祈霖四人,全都沉了脸色。
莫祈衍怒不可揭,抬手便甩了大儿子一巴掌,斥道:“逆子!竟敢骂长辈,还敢对长辈动手了?你们不想活了是么?”
“父王!”
三个孩子吓的趴在了地上,最大的更是捂着被打肿的脸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莫祈衍的生气并不是做给凌雪漫看的,他是真的怒不可揭,他从不知道,他的儿子们竟是从小就不和,竟是这样的排挤离轩一个生母早逝的庶出之子!还有他们对凌雪漫的辱骂和胆大动手,那都是谁教给他们的?
面色清冷的他,在狠狠的瞪视了一会儿地上跪着的那三个儿子后,缓缓侧目,看着凌雪漫,却是朝他们命令道:“给你们四皇婶磕头请罪,各自掌嘴十下!”
“是,父王!”
那三个孩子齐咚咚的磕了三个头,说道:“四皇婶,侄儿错了,请四皇婶恕罪!”说完,便真就“啪啪”的开始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凌雪漫偏着脸,依旧不言语,那掌掴声听到耳中,却又是分外的刺耳,便冷冷的开了口,“明ri你送轩儿给我,我听你交待,若你无法让我满意,我就去见父皇,请父皇作主!”
话音一落,凌雪漫一甩袖子,便一个人走了。
莫祈衍看着那道略有些蹒跚的背影,心中被狠狠的灼痛着,一生能得一个人这么不计后果的袒护着,就是死了也能笑着闭上眼睛吧?他,还有这机会吗?
微微一叹,莫祈衍说道:“三弟五弟,你们帮我向父皇告假,我带这几个逆子先回去了。”
“好,二哥慢走!”
“嗯。”
凌雪漫走了,莫祈毓想去追,莫祈霖也想去追,最终都为避嫌没敢表露出来,四人相跟着回去了御花园,向莫驭明简单解释了一下,也顺便表明凌雪漫不顾规矩,毫不避嫌的拉了莫祈衍走人的原因,莫驭明生气了一番,再没有说什么。
一刻钟后,莫祈冥又伤了风,咳嗽不止,于是,向莫驭明告了假,离开出宫回府。
凌雪漫一人走走停停,胡乱的没有目的的瞎走一通,这一走便走到了太和殿外的翠茗湖畔,吹着冷风,闻着香樟树的味道,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蹲在湖畔,抱紧了双腿,眼睛一直涩涩的,想哭,却又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样。
因为离轩,让她一下子想到了现代的妈妈,她穿越了,她的身体不知死了没有?妈妈不知怎样了?没有人能告诉她……
凌乱间,她又想到了离轩,也想到了姘头,如果有一天,姘头能带她走,离轩会和她一起走吗?如果他们三人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生活,以后她再生一个孩子,叫离轩哥哥,他们兄弟或者兄妹一定是相亲相爱的……
不远处的角落里,立着一道身影,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蹲在湖畔的女子,眸中闪过万般复杂的光芒,今夜的她,已经伤的好重,他还要再利用她吗?再吓她一番吗?
世上真的很难有像他们这一对毫无血缘关系,却亲的比真正的母子还要亲上几分的“母子”,他内心深处的阴暗又一次被深深的触动了,为了离轩,她扔掉了调皮捣蛋的外表,张开了满身的刺,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见人就刺,不准任何人欺负她的离轩,那拼命的架势,那腥红的双目……
莫祈冥犹豫着,迟疑着,重重的甩了一下脑袋,强令自己摒退那些本不应该属于他的善心,思绪慢慢转回到他父王死的那*,他房里母亲的画像,还有他父王从小便告诫于他的话,冥儿,你记住,你娘亲便是那个人一手逼死的,父王一生的幸福都毁在了他的手里,我们一家三口天人永隔,都是因为那个人,你记住,要永远的记住,他的江山,他的天伦之乐,都是踩在我们的痛苦之上的……
冷俊的面容因内心情绪的波动,而变得扭曲,黑暗中,莫祈冥指甲抠入了扶着的宫墙里,身子也有些许的轻颤,不!他绝不能放弃!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他多年来的精心策划!他要江山,要彻底的毁掉那个人的儿子!
心思电转之间,却赫然发现那蹲着的女子要起身离开了,心下不再有片刻的迟疑,他在她起身走前了一步时,将早已捏在手心的一枚石子夹在双指间,注入半分内力,击向她的腿弯处,同时脚下一纵!
一击即中,凌雪漫感觉腿弯里突然疼了一下,身子一个不稳,由于惯性,令她步子向前倾的同时,踩住了衣裙,从而导致她“啊!”的惊叫一声,向地上摔去!
而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飞掠而来,一只健臂及时揽住了凌雪漫的纤腰,令她没有倒霉的摔趴在地!
“怎么样?没事吧?”
一道轻冽的嗓音响起在耳际,凌雪漫怔了怔,拍着胸口顺气的手停了下来,缓缓转眸,略有些吃惊的道:“三王爷?怎么是你?”
“呵呵,怎么不能是我?”莫祈冥轻笑一下,收回了手臂,负在了身后,却又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待稍缓一下,才又接道:“我这几天得了风寒,刚向父皇告了假,准备出宫回府,有事路过这里一下,却见你踩了裙子,便想着学二哥英雄救美一次,不曾想……”
闻言,凌雪漫霎时便脸红了,不好意思的扯着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会处处倒霉,也没想到会处处有人救我,真不知老天这是在玩儿我呢,还是在可怜我。”
“咳咳……咳咳……”莫祈冥略有些激动的又咳了起来,“雪漫,说明你福大命大,运气不算差的。”
“是吗?哎,三王爷你赶紧回去吧,你这病不能见风的,我前面跟你一样伤了风,在*上躺了好几天,又吃了好多药才给好了的呢。”凌雪漫皱着眉说道。
“我……咳咳……”莫祈冥想说话,却咳的更加厉害了,脸色也有些白了。
“三王爷,你的马车在哪里?我扶你过去吧,你要回去以后赶紧吃药的,不然风寒很麻烦的。”凌雪漫有些焦急的说道。
莫祈冥咳的有些面红,额上微微渗出了些许汗珠,虚弱的一笑,“雪漫,你对谁都这么善良吗?”
凌雪漫伸手欲扶莫祈冥的动作滞了滞,继而摇头一笑,搀上了他,轻语道:“不是的,我哪有那么博爱呢?我是谁对我好,我就加倍的对谁好,谁若欺负我了,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莫祈冥双手不自觉的紧了下,在她的搀扶下,步子已向他预定的路线迈去,却是走的很慢,很慢,那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清香,这种香味不是一般庸脂俗粉所刻意擦上去的香粉,而是淡淡的,如自然的花香一般,此刻,因她在湖畔蹲了好久,他还可以闻到一股香樟树的香味,这一缕缕的清香入鼻,他竟有一瞬间抛开理智的心旌荡漾。
无可厚非的,他因她的话,再一次的变得优柔寡断,她担心他的身体,关心他,将他当作对她好的人,此刻,她是这般的信任他,万不会想到他要对她下手……
“三王爷,今晚我是不是让你们吃惊了?我知道,我凶狠起来的样子跟市井泼妇没有什么两样,什么污秽之语我都可以骂得出来,其实这才是我的本性,你们说我善良,说我善良的可以原谅梧桐,但我就是没办法原谅欺负轩儿的人,每个人内心都有一根底线不能碰触,我的亲人,就是我的底线。”
凌雪漫一个人幽幽的说着,目视着前方,眼眶里渐渐又盈满了水雾,顿了顿,又倔强的接道:“可是我不怕你们笑话,不怕你们说我不淑女,不贤德,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随心所欲,我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因为我跟你们在骨子里,灵魂里就不是一路人,即便你们皇权至上,即便有这么多的教条规矩,但我本性难移,就是无法改变。”
“雪漫……”莫祈冥步子突然顿下,看着她,眼眸中幽光闪现,亦有盈光点点,“其实我跟你有相同的地方,亲人也是我内心的底线,谁也不能碰触。”
“嗯,三王爷,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凌雪漫看着莫祈冥的表情,有些不安的小声问道。
莫祈冥淡然一笑,轻摇了下头,又继续向前走,远远的,一辆绿绒蓬布的马车停在宫道边上,一名车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守在车旁,那马车上有着大大的标志“三”。
“三王爷,那是你的马车么?”凌雪漫伸手一指问道。
莫祈冥看着那马车,皱了皱眉,有些纳闷儿的道:“我不是让马车停在顺德门吗?怎么停到这里了?”
“呃……呵呵,停到这儿正好,还能近一些,不用走太多路了。”凌雪漫错愕了一下,轻笑道。
“哎,这帮奴才,胆儿越来越大了,等回去要好好收拾一通,立立规矩!”莫祈冥生气的沉着脸色,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距离马车十米远时,莫祈冥实在咳嗽的不行了,微弯着身子,捂着嘴不停的咳着,那车夫瞧见了,慌忙跑过来,接替了凌雪漫搀住莫祈冥,焦急道:“王爷,您怎么样?”
莫祈冥身子有些不稳,一大半的重量都撑在了车夫身上,车夫紧张万分,“王爷,车上有您的药丸,奴才给您拿去。”
车夫想抽身去拿,无奈莫祈冥的身子就快全倒在他身上了,压的他动不了,莫祈冥已咳的好似肺都要出来了,满脸的通红,额上的汗珠渗的更密了。
凌雪漫见状,同样焦急不已,看了看那马车,便说道:“车夫,你先照顾王爷,我去拿药,就在马车上吗?”
“谢谢四王妃!王爷的药在马车小榻上的锦盒里。”车夫感激涕零的说道。
“好,三王爷你坚持下,我马上就来。”
凌雪漫点点头,便提着裙摆忙着跑向马车,踩了上车凳爬上去,因为天冷,车厢外蒙着厚厚的绿绒,掀起车门上的帘子,用力推开车门,凌雪漫毫无戒心的钻进了马车,一眼看到小榻上放着的锦盒,面色一喜,便伸手去拿,突然看到榻上映着一个影子,心生奇怪间,嘴巴才一张,颈后便传来一股疼痛感,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在小榻上昏迷过去!
紧接着,内车顶上跳下来一名女子,年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容貌姣好,只是那眼神和表情过份的冷,紧抿着唇,将凌雪漫的身子平放在了小榻上,然后双指点向她的睡穴,令她彻底昏睡过去。
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女子粗鲁的用最快的速度脱掉了凌雪漫的外裙,摘掉了她头发上的饰物及耳环,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与凌雪漫对换之后重新穿上,再从锦盒里拿出一面镜子,照着镜子将自己的发饰梳成了与凌雪漫一模一样的,连带着又将摘下的饰物耳环全部佩戴好。
末了,从怀中内衫里取出一个很小的锦盒来,打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出现在手中,这是她那一日仔细观察凌雪漫容貌之后精心制作的,照着镜子仔细的将面具贴在脸上,一个与凌雪漫等同于孪生姐妹的女子便出现在了镜中。
拿了药,打开车门,女子缓缓下车,那动作表情皆与真实的凌雪漫无异,只见她一下马车,便着急的跑向已蹲下身子依旧咳嗽不止的莫祈冥。
恍若因为太过着急,那呼唤的声音也大了些,“三王爷,药拿来了!”
这嗓音,任谁都无法听出有异,就连一直隐在暗处跟踪保护凌雪漫的无痕无介两人都未听出不对劲儿。
女子跑到了跟前,忙把药递到莫祈冥手里,关切的说道:“三王爷,赶快吃药吧,吃了药就会好一些的。”
莫祈冥感激的抬眸,勉强让自己故作无事的笑了笑,说道:“雪漫,谢谢你,累你跑一趟了,我这身子,真不争气。”
“三王爷,你快别这么说,我也当你是朋友嘛,所以举手之劳而已,你别跟我客气的。赶紧先吃药。”女子略带些嗔怨的口吻,催促着莫祈冥,那眼神语气和凌雪漫足有九分相似。
莫祈冥吃了两粒药丸,缓了缓,病情果然好了些许,取了帕子沾了沾额上的汗珠,由车夫搀着站起身来,才说了句,“雪漫,你回去吧,我走……”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扭头看去,只见一名侍卫急奔而至,一拱手道:“奴才见过三王爷!见过四王妃!三王爷请留步!”说着,便止了话音,附在莫祈冥耳朵上,小声耳语了几句,莫祈冥皱紧了眉头,沉声道:“好,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那侍卫行了礼,便从来路退走了。
莫祈冥看向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雪漫,我暂时走不了,有份紧急公事要处理,你出来这么久,雅妃他们该着急了,赶紧回御花园去吧。”
“哦,我知道了。”女子点点头。
莫祈冥又看向车夫,说道:“一会儿过了宫禁时间了,你把马车赶回去吧,本王稍后骑马回府。”
“是,王爷!”
“雪漫,走路小心些,别再被裙子绊着了。”莫祈冥淡淡的嘱咐道。
那女子嫣然一笑,“知道啦,三王爷你也好罗嗦的,我走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吧。”说完,犹自俏皮的一眨眼睛,然后提起了裙摆两侧向御花园走去。
莫祈冥眼神闪烁间,却是笑中带冷,冷中带狠。
在原地只停留了半分钟,目睹那女子走远了,马车也已驶向宫门了,这才提步微弯着身子轻咳着朝另一侧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另一端,无痕微蹙着眉轻语道:“无介,你跟着保护王妃去,主子交待了,不能离开王妃一步,我去跟踪那人,看一下林公子离开后,那人会有什么反应!”
“好,行事小心。”无介点了点头,很快跟去了御花园。
无痕则朝莫祈冥消失的地方而去。
御花园的活动因时辰的关系,在“凌雪漫”回去没多久,莫驭明便宣布散了。
管家来接了“凌雪漫”,到宫门口上了马车,然后便徐徐驶向四王府。
而莫祈冥只在上书房去了一趟,便命手下侍卫牵了马来,骑马从承德门出了宫。
夜,墨黑,清冷,浓云满布。
亦,静寂无声。
谁又可曾知道,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正在悄悄上演……
四王府掬水园。
“王妃,您回来了!肚子饿吗?要不要用些点心再沐浴啊?”春棠迎上去,笑问道。
“凌雪漫”疲惫的摇摇头,回了个笑容道:“不了,我困的很,就想睡觉了。”说着,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朝大*上走去。
“那奴婢马上端水来,侍候王妃洗漱吧。王妃是现在沐浴呢还是明早起来再沐浴啊?”秋月抱了凌雪漫明日要穿的干净衣服过来,放在*头柜上,问道。
“凌雪漫”把头埋进*褥里,磕睡连连的说道:“都不用了,我现在闭上眼睛就能睡着,等明早起来再说吧。嗯,你们别管我了,下去休息吧。”
春棠秋月互相对视一眼,只得道:“是,王妃,奴婢告退!”
同一时间,香坛居。
房里,硕大的浴桶置于暖炉旁,水气氤氲中,莫祈寒坐在浴桶里,微阖上眼睛闭目养神着,无极拿着毛巾正轻柔的为他擦拭着身体。
一声“主子”,莫祈寒缓缓睁开了眼睛,无介正立于面前,微低着头,“主子,王妃回府了。”
“嗯,没出什么事吧?”莫祈寒问道。
“回主子,小王爷受了委屈,遭到二王府其它少爷的打骂,王妃很生气,跟二王爷闹了一场,小王爷被二王爷带回二王府去了,王妃后来去翠茗湖畔散心,被裙子磕绊,遇到了三王爷,三王爷看样子病的不轻,王妃扶了三王爷去顺德门,后来三王爷似是有临时公事走不开,王妃便又回去了御花园。奴才一直跟着王妃,无痕去跟踪三王爷了。”
“哦?今晚就有这一个意外吗?”莫祈寒微蹙了眉。
“是的,主子!”无介点头。
莫祈寒沉吟半响,深邃的眸子,盯着一处,深幽不见底。
冷唇一勾,眸中是丝丝凌厉,“无介,吩咐下去,全部暗影随时准备待命,梦青行踪已漏,以那人的心思缜密,定还有后续动作,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是,主子!”
“无极,密切注意无痕的动向和方位,本王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是,奴才明白!”
莫祈寒发丝上沾了些许的水珠,响指一弹,“好了,就洗到这儿,宽衣!”
“是!”
一袭墨蓝色的长衫,披散的青丝用玉绾束起一部分,其余随意的散在肩上,俊美邪肆的脸上一派慵懒,又处处透着狂傲不羁,骨节分明的长指端起一碗热茶,放至唇边,动作优雅的轻抿一口,想起凌雪漫喝茶基本都是牛饮,唇边不觉溢出笑来,真是不明白,以他这般出身,又讲究高雅的人,怎么就着迷上了那个粗枝大叶行为粗鲁的丫头呢?
“主子,王妃已经歇了。”秋月立在门边,恭敬的禀报道。
“嗯,你瞧着王妃心情如何?”莫祈寒淡淡的问道。
秋月看着莫祈寒,说道:“回主子,王妃一回来就说累,连梳洗都没有就睡下了。”
“那王妃没有什么异常吗?”莫祈寒又问。
秋月摇摇头,“回主子,奴婢没有看出来。除了情绪看起来有些失落外,再没有什么。”
“嗯,下去吧。”
“是,主子!”
一杯热茶全部入喉,莫祈寒才起了身,缓步走到*前,开了秘道,闪身进入。
卧房里,躺在*上闭着眼睛装睡的易容女子,竖着耳朵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而右手插在胸口处,那里已备好了一筒毒针,腕间亦缠着极细的两根钢索,枕下同样被她藏进了一柄匕首,锋利至极。
依她主子推算,今夜必会有人来找凌雪漫,而且也必是藏于凌雪漫身后之人,更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目标人物!
突然间,女子紧闭的双眸更是一紧,这房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有人来了!
莫祈寒站在无音壁前,按下机关,看着满屋的黑暗,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唇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知她今晚心情不好,知她睡着了,莫祈寒便放轻了脚步,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的绕过屏风,立在了*前。
窗上还挂着厚帘,月光透不进来,所以,*上亦暗的很,他想看看她是不是哭过了,便从*头柜里拿了火褶,点燃亮于她头顶,她睡姿出奇的端正,双颊上也未有哭过的痕迹,紧闭着眼睛,睡容很安祥。
莫祈寒轻轻一笑,还好,比他预计的要好,大概一会儿得钻到他怀里哭吧,呵呵。
微眨了下眸,莫祈寒打算吹灭了火褶*,而那熟睡的女子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烛火的暗影投在他的脸上,使得她不能完全看清楚*前男子的容貌,但是那轮廓却似乎有些熟悉……
这不过是两秒钟内的事,莫祈寒感觉到了注视,毫不犹豫的一口吹灭了火褶,并蹙眉道:“漫漫,怎么突然醒了?”
那女子不敢贸然称呼,生怕打草惊蛇,便轻轻一笑,“你来了!”
这嗓音听到莫祈寒耳朵里,亦没有什么异常,按照习惯没有直接*,而是在*边坐下,伸手轻抚上她的额头,柔声道:“漫漫,不要为离轩伤心了,寻常百姓家,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生在皇家呢?况且,离轩基本已脱离二王府了,他已是地位尊贵的王爷了,经你今晚一闹,他那些兄弟不敢再欺负他了……”
抚着她额头的手指伴随着他稍顿的话音,有一瞬间的僵硬,心思在电光火石间飞速运转,俊脸上的表情却未曾有任何的变化,眸中亦柔情似水,一边掀开被子,握住她的手,一边接着温言软语轻哄道:“漫漫,高兴一点儿,我喜欢看你开心的模样……”
大掌摩挲着她的手心,那手心及手背上细微的粗痕令莫祈寒眼神一闪,深邃的眸中不着痕迹的泛出一抹清冷的幽光,唇边依然溢满了笑容,“漫漫,今天是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是真的很困?怎么连外裙都未脱就睡了?呵呵,在等着本公子侍候你啊?”
莫祈寒*溺的笑容挂在嘴边,说着不等*上的人儿回答,便掀起了被子,并道:“好,今儿个本公子就再侍候你一回,明晚该你补给我好不好?”
说话间,大手却并未去解她的腰间衣带,而是摸向了她的右腿,并心情愉悦的道:“来,先脱袜子,你这个懒丫头,不让丫环侍候,是专门留着让我脱吗?”
伴随着戏谑*溺的话语,莫祈寒大手在她右脚裸处*的轻抚着,几乎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似乎只摸她一只脚有些不满足的样子,又腾了手去摸她的左脚,眉心紧蹙了一下,继而便似心情更加愉悦的说道:“漫漫,你刚才是想看我的容貌是不是?呵呵,瞧你好奇了这许久,经常给我来这招,装睡着想偷看我,行了,本公子今晚心情不错,再可怜你伤心,就给你看看!”
莫祈寒站起了身,边走去*头柜拿火褶,边又道:“我身份你是知道的,模样其实你也见过,怎么还总是不依不挠的想再看呢?哎,怎么连话也不说了?漫漫,你平常可不是这样子啊,你这样我不喜欢!”
*上的女子面容看似平和,内心却早已是激动万分,容貌她没看清楚,可这声音她绝对忘不了,就是他!
听他说了一大堆,这话语里的亲密,还有他刚说的那一句身份,更令她可以确定那四王妃是知晓的!
“漫漫!”
莫祈寒拿了火褶突然回身,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哦,没,没有什么。你把火褶点亮吧!”女子仓促间将放至胸口处准备摸向毒针的右手收回,略带一丝慌张的说道。
闻言,莫祈寒皱了眉,走至桌前坐下,不悦的道:“漫漫,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怎么连个称呼也没有了?你来你去的,让人听着添堵!”
依着黑,女子坐起了身,下了*双手垂下,娇媚的唤一声,“王爷夫君,别生气嘛,那让漫漫侍候你宽衣可好?”
莫祈寒捏着火褶的大手骤然紧缩,悄无声息的将内力凝聚于右掌五指间,唇边却依然漾开笑容,“好啊,漫漫真乖!”
女子一步一步近前,那脸上的笑容在黑暗中亦绽放出夺目的光彩,红唇轻启,随着一个“王……”字出口,双腕间的钢索已凌厉的射出,直击莫祈寒面门!
而莫祈寒在她意料之外的,身形突然动了,她的夺命索落空,他却连人带椅急退至了屏风处,忽而那墨蓝色的身影如一条蛟龙腾飞而起,伴随着强劲刚猛的一掌反击而来!
女子大惊失色,匆忙间身子灵巧的一避,五指间四根毒针射出,莫祈寒冷笑一声,非但不避,反而直直迎上,在那毒针距离他心口一寸之时,拿着火褶的左手一扬,准确的将毒针打偏了方向,紧跟着右手拍出凌厉的一掌,迫使那毒针竟反射了回去!
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是那女子怎么也想不到的事,饶是她反应速度过快,但莫祈寒嫡传天机老人四十年无上内功,又岂是她的功力可以阻挡的?
“啊!”
一声惊叫,那女子捂了胸口一跃跳尚了*榻,脚尖踢起枕头,那匕首应声而起,握于手中再次攻向了莫祈寒!
莫祈寒冷嗤一声,“死到临头,还在负隅顽抗?”
语落,毫不客气的下了杀招,招招狠辣,步步紧逼,对掌打斗之声响彻在整个卧房中,顶上的暗影未得命令,皆未动,却是随时准备听令,破窗而进!
“啪啪!”
连接两掌拍在那女子的肩头,莫祈寒身形一起,凌空又飞起一脚将她踢落至*头柜的角落里,那女子“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而那道墨蓝色的身影又以极快的速度突至跟前,双指落下,点中了她的穴道,令她再也无法动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