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种方法。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个方法一定管用。
“渠黄,你知道熬鹰之法吗?”
渠黄脸上全是茫然,明晃晃地写着三个大字。
不知道!
傅泽启闻言也看向了她,等她解答。
于是尹千穗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下去。
“据说有一种名叫海东青的鸟类,桀骜不驯,生性自由,但认主之后不会背叛,于是有很多人想要驯服一只海东青,他们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
直到有人找出了熬鹰之法,才将海东青驯服,这方法也可以用在人身上,比什么酷刑都管用,从来没有人能扛过去。
你可以去找一间空屋子,让里面充满亮光,不用打骂他,一日三餐都正常给他提供,只是不许他睡觉。”
渠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后娘娘所受的比酷刑还厉害的熬鹰之法,就是不许人睡觉!
傅泽启也有点不敢相信。
“穗穗,不睡觉有这么严重吗?”
尹千穗满脸自信。
“一两天不睡觉没什么大问题,只要超过5天完全不睡觉,情绪就会崩溃,超过7天不睡觉,精神也承受不住,那个时候他为了睡一觉什么都可以放弃。”
既然尹千穗说了,傅泽启也相信她不会拿此事开玩笑。
“好,渠黄,按皇后说的去做。”
渠黄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他的内心并没有报什么期望。
但熬鹰的过程中,他还是尽职尽责地监管着。
前三天他去查看小航子的状态,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除了眼睛下方不断加深的黑眼圈和眼睛里的红血丝。
但是等他第五天去看小航子的时候,小航子就出现了尹千穗说的症状,一时对他大吼大叫,一时又对着他痛哭流涕,不断哀求。
这时的渠黄,回想起尹千穗的话,心中开始相信起来。
等到第七天的时候,他再去看小航子,看管他的人员告诉他,小航子已经数次想自杀都被他们阻拦了下来。
渠黄心里惊了,内厂的人从不自杀,至少他抓捕的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自杀的。
生命对于内厂的人来说,就好像不是他们自己的一样,无法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
只是不让睡觉,就能让小航子宁愿自杀。
渠黄饶有兴致地看着小航子。
“怎么样,想通了吗?说出来我可以让你休息片刻。”
坐在渠黄对面的小航子,满眼通红,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一样,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沙哑。
“只要你让我睡一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渠黄脸色一沉,声音冷冽。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要么你现在说完,我让你休息一下,要么我明天再来看你,你继续熬着吧。”
小航子一听到他要走,情绪立刻就控制不住了,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去。
“不!你不能走!”
周围两个壮汉死死按住小航子,这才没生出乱子。
“啊,放开我。”
渠黄见他情绪激动,站起身子,还没有做任何动作。
小航子见他起身,以为他真的要离开此地,明日再来。
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然睁开了两个壮汉的束缚,等壮汉再按住他的时候,渠黄的衣袖已经被他死死地攥在了手心里面。
“你不能走!放开我,你不能走!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别走!”
在小航子看来,渠黄一走,他不知道要 受多长时间的煎熬才能再见到渠黄。
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再过一分一秒这样的日子了。
渠黄虽然还是板着脸,但是心中已经是一片雀跃。
皇后娘娘的办法果真厉害,以后也可以用在内厂之人的身上,就是时间长了点。
渠黄镇定自若地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小航子,也不主动问话。
反正现在小航子多拖延一秒,都是对他自己的煎熬,他渠黄可有的是时间来跟他耗。
果然,不到3秒钟,小航子见渠黄不开口,自己就忍不住了。
“你想知道什么?”
渠黄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小航子抓皱的衣服,随后抬头,眼中的寒光直视小航子猩红地双眼,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全部!”
小航子望了望渠黄,低下头咬了咬牙,还是松了口。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内厂人员全部说出来,他们大多数都只是各个宫室里面做洒扫的粗使丫头或者杂役太监。”
小航子说到这里,又偷瞄了一眼渠黄的脸色,发现渠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笃定他在说谎,他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下说。
“只有一人身份较高,是.......”
渠黄还是没有接话,只静静地等着下文。
“是吴敬德。”
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小航子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渠黄起先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从小航子的描述中知道这个叫吴敬德的人很重要。
他嘴中喃喃自语吴敬德这三个字,不断思索着后宫里有头有脸有身份地位的宫人。
“吴敬德、吴敬德......吴敬德!陛下身边的吴公公!”
渠黄噌的一下站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结果。
“你说的是陛下身边的人,吴敬德吴公公?”
小航子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
渠黄倒吸一口凉气,吴敬德要跟在陛下身边,未雨阁和暗卫营自然是查过此人的。
只是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而陛下看起来也颇为信任吴公公,他们也就没有一直抓着他不放。
吴敬德竟然是内厂的人。
他如今跟陛下如此之近,只要他心生歹念,岂不是随时都有机会。
渠黄此刻已经没有继续审问小航子的心思了。
“黄一,盯着他,让他把内厂名单写出来才准他休息,如果发现名单有问题,他随你处置。”
渠黄将身边的人留在小航子面前,自己飞速离开此处,赶往宣政殿。
尹千穗见渠黄急匆匆地赶来,再估算一下时间,看来是小航子承受不住开口了。
傅泽启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渠黄从未在他面前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