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产崽,必须十分注意。受不得闹,见不得陌生人,有点突发情况,母狐狸很容易有过激反应。
所以,明知道白狐在卧室里很辛苦,小道士被吓得,硬是不敢过去看一眼。
实在是李大庆教授说的太过仔细,也太吓人,小道士不敢冒险,或者说不舍得冒险。
白路下午有事,一边陪着等待一边看时间,眼看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两点,只好小声提出告辞。
小道士说:“你不能走,做饭,给他们做饭。”白路来了好半天,他这刚想起来。说完补充道:“主要是给母狐狸做饭,东西都买好了……不行,我看着你,你要小心做饭,不能闹出声音。”
说着话拽白路去厨房。临走动之前,又让白路脱鞋,俩人赤脚走进厨房,轻轻关门,白路只好很无奈、也是很小心的开始做饭。
他做了那么多次饭,还是第一次要这样小心。
狐狸这种动物……不知道怎么说,在如今这个社会,其实活的挺惨。跟大多数野生动物一样,越来越多的狐狸被圈养,当成猪羊一样养起来。可命运甚至比不上猪羊,起码杀猪时没有活生生敲死的。
狐狸最贵重的是它的皮毛,白狐皮当然更好。
如今圈养的白狐狸也是日益增多,一、两千块就能买一只。
我们记忆中的狐狸一直很奸诈狡猾,其实在你看到它们的时候,只会感觉到它们的胆小。也许正是因为胆子小,才会狡猾一些?
狐狸有时候会特别残忍,很多野生动物也是这样,就是在他们生仔的时候。或是小仔刚出生没几天的时候,如果受到惊吓,让母狐感觉到害怕,会咬死自己的孩子。
李大庆就是这么跟小道士说的,从怀孕期间的准备食物,比如鸡蛋、猪肝、鸡肝什么的,再有生出幼仔后应该准备的食物,连带着如何照顾母狐等各种事情,都是说上一遍。
小道士如遵圣旨。严格照办,所以,虽然白路特意跑来一趟,却是见都没能见到小狐狸一眼。
用十五分钟做饭,然后穿鞋离开,赶去省委。在停车时接到小道士压低着音量、却又满是惊喜的来电:“四个,四个孩子。”
“只有四个?”白路问。
“什么是只有四个?已经很多了!”小道士说:“先不理你了。”说完就挂。
对于狐狸来说,生四个崽确实不算多,可如果都能健康养大,那就要算是高产了。这是百分百的成活率。
见小道士那么高兴,白路也高兴。顺便确定下来一件事情,小道士来的时候带着两只狐狸。回去的时候一定是带着六只。
想到这里,白路就想笑,心情甚是愉悦。也是在这么愉悦的情况下见到朱信成。
这里是省委,进门时接受问询,进楼时又是有朱信成出来迎接,带着他坐电梯。出电梯又遇见很多人,但是没见到书里那种很多人在外面排队,等着书记接见的场面。
有人冲朱信成点头示意。朱信成很有礼貌,一一回过去。一直引到自己的办公室,才笑着说话:“稍等一下。”去找兰成中汇报。
兰成中办事效率真高,白路等了不到五分钟就被请进办公室。
第一个感觉是房间真大,倒是跟豪华无关。不过一省老大的办公室,该有的东西都会有。
白路跟朱信成一起进门,进屋后,兰成中放下手中公务。起身走到对面沙发,招呼白路过来坐,朱信成去倒茶,不过只有白路自己一个人的。
倒茶后,朱信成出门。兰成中开门见山:“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叫你来?”
白路说:“朱秘书刚通知我的时候,是有些惊奇。不过再一想就明白了。”
“你知道?”兰成中问话。
白路说知道一点,但不知道对不对。兰成中就让他说,白路说:“是不是和谢真河有关?”这句话的声音稍微压低一些,就算是无谓的小心,反正也没有坏处。
兰成中好象没感觉到这句话的异样,笑着说:“在我的办公室,敢这样说领导干部的,你是第一个。”
白路说:“你以前不是都在下面视察么?办公室没人怎么说?”
兰成中又是笑了下,思考下问话:“开始了没有?”是说针对谢真河,你开始动手没有。
白路回话说不清楚。
兰成中说:“我是听到有人这么说,正好你在省城就问一下,如果有确定消息,我会适当出把力。”
对于兰成中来说,这句话简直是大白话一样。
白路回话:“我是真不清楚。”
兰成中点点头:“还有件事儿,你昨天的演唱会很成功。”
“还行,谢谢领导关怀。”
兰成中笑了下:“少贫,我找你肯定不是表扬你的成功。”停了下又说:“把税交了吧,别让税务局追上门,不好看。”
“什么?还得交税?”白路说:“我在你这搞慈善演出,还得交税?”
兰成中语气平淡:“别装不知道,你在哪办都得交税,在我这办有个好处,可以商量下交几个点。”
慈善演出的税收有优惠,除去某些项目不交税,比如红十字,别的慈善收入或是捐款都要交税。比如有老太太捐献四十万房产给爱心组织,签字后,过户时要交数万手续费。最后是登报见光后特事特办,才省去费用。
从本心说一句,捐款收税确实有点不爽。
白路这些钱不是捐献给红十字,也不是捐献给农村义务教育等一类项目,是给标准医院自用,顶到天是存进标准基金的帐户里,所以不能免税。不管这些钱去了哪里,在钱到帐的一定时限里,必须主动交税。
见兰老大不为所动,白路叹气道:“你不按剧本演啊。”
“该交的钱赶紧交了吧,何况广告收入那里也有一份。”兰成中问:“给你优惠多少?”
兰老大省下很多话没说,比如这个演出是他引进来的,税务局那些人肯定要在意他的态度,相比较于给公家收税,讨好兰老大才最重要。
可是这税要是不收,税务那面又不好交差,总之是稍有点麻烦。兰老大也是听到些什么话头,一是给税务省心,二是帮白路争取下优惠政策,大家都有好处。也就是说,单就这件事来说,兰老大肯主动提起,白路应该感谢。
白路说:“最低,压到最低。”
兰成中笑了下:“一会儿出去,找信成拿个电话号码,交税时找他。”
白路问:“是最低么?”
“不是。”兰成中说:“再说件事,你的食品集团想不想上市?”
“不想。”白路直接回道。
“我猜你也不想。”兰成中说:“食品集团经营的非常不错,在我们省里,类似食品集团这样的企业还有很多,你想不想收购?”
白路说:“不想。”
兰成中解释道:“你不要想太多,我跟你说这件事一个是有原因,二一个,不会给你任何优惠,就是提供个信息,如果你有想法,就自己去谈。”
白路问:“什么原因?”
“原因多种多样,有盲目扩大经营破产的;有法人被抓,企业暂时停工的;有炒股被套牢的;还有老子死了,儿子们抢家产败掉的。”兰成中说:“有几个好企业,有国家级创新项目,还有专利,现在的情况是,有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而且有在行动的。”兰成中停了片刻说道:“有些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个位置不好坐,要考虑特别多的事情。”
这句话说完又是停上一会儿,见白路坚决不开口,兰成中继续道:“我不会理会谁抢谁家产,但是那些人家还牵扯着成百上千个家庭,哪一个公司或者厂子出事,一定有千百户人家受影响。”
白路说:“不是说大干部都是惜字如金么?你跟我说这么多话,我都紧张了。”
兰成中被逗笑了:“你在海风家可是一点不紧张。”
不但是不紧张,当时屋里面的大领导都跟白路说了很多话。
白路辩道:“那是两回事。”
兰成中说:“我不管你是几回事,就说那几家公司,你也知道,省里有很多人家融资融的钱没了,被骗了,到处告,不过我不在意,因为这些人的钱是闲钱,没有这些钱也能生活下去,可工人们不同,有人要交房贷,有人要给父母看病,有人要养孩子,都是离不开工资。”说到这里,认真看白路一眼:“之所以跟你说这个事儿,是因为我相信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别人以利益为主,即便买下企业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在他这里可以放心,以食品集团为例,在被收购的前期阶段,白路一直拿自己的钱去养整个食品公司。
白路想了下说道:“我回去找扬铃问问。”
兰成中说行,想了想说道:“那没事了。”
白路起身道:“谢谢书记,我去找朱秘书要电话号码。”跟着又说:“等会北城,我请你吃饭。”
兰成中笑了下:“好,说定了。”
白路则是转身出门,先去找朱信成要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