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命!高命!你看瀚安大厦!”
超市老板张鼎指着东区最繁华的地段,不断催促着高命。
瀚安大厦是瀚海第四高的建筑,此时大厦接连夜空的巨幕上出现了司徒安的身影,他神情疲惫、无比悲壮,他好像已经戴上了绝望的枷锁,眼中却又充满希冀。他仿佛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想要拼尽最后的力量,为其他人带来生的可能。
司徒安在瀚海经营了几十年,超过三分之二的瀚海市民都对他印象非常好,可就是这样一位慈善大使,今天却以如此落魄狼狈的样子和所有人见面。
行人停下了脚步,车辆开始减速,无数市民驻足仰望。
“司徒安?他想要干什么?”高命站在超市顶层,望着巨幕里的死敌。
“我从小在瀚海长大,这座城市有我所有的记忆,我拼了命的读书努力,想着有一天可以让这里变得更好。”
“我是瀚海的孩子,我尽一切可能回报生我、养我的母亲,只是我没有想到,妈妈的身上缠满了带着毒刺的荆棘,阴影里藏着吸血的爬虫。”
“他们想要让我变得和他们一样,我也知道自己拒绝的下场会是什么。”
巨幕里的司徒安看不出一点阴险和歇斯底里的疯狂,他完美隐藏了自己的变态和偏执,只留下了慈爱、成熟、负责,他似乎永远都和瀚海的普通人们站在一起,代表着大众的声音,直到死亡。
“灾难就要来了,厉鬼横行,阴影里的怪物会吃掉所有人,调查局本该成为瀚海的屏障,保护所有市民的安全,可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主动献祭市民,引发异常事件。”
“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可思议,所有证据我都会在稍后公开。”
“在我死后,他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的诬陷我,把我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已经死去的我,无法辩解,也开不了口,我只希望你们之中有人或许可以记得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不惜抛弃一切,献上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更多的人。”
巨幕播放的视频是提前录制好的,包括后续通过特殊渠道出现在网络上的证据,全部都是司徒安很早以前准备的。
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他确定死亡,且失去翻盘的能力后,他留下的这最后一个后手将被启动。
已经死去的他不会再去追求财富和权力,他需要的是被人记住,需要的是信仰和共识的力量。
司徒安知道新沪的神龛可以造就不可言说的鬼,也知道极致的执念能够成为红衣,做不了人的他,将会开始想尽办法成为最可怕的鬼。
“这个混蛋把自己干过的坏事按到了调查局身上,这个屎盆子扣的太恶心了。”司徒安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开口说话,不能反驳,而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本来那些事情就是司徒安做的,他根本就找不到反驳的借口,现在好了,他从不知道怎么反驳,变成了“被迫”不能开口。
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再加上司徒安苦心经营多年的“人设”,调查局这次真的被坑惨了。
屏幕里播放的视频并未结束,司徒安还有更大的图谋。
“当你们看到这条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但我不会就此放弃。”“我在瀚海的某个地方修建了一个‘家’,家里有我全部的财富,有能够让伱安稳度过灾难的众多帮手,也有对抗鬼怪的力量和方法。”
“谁如果可以第一个进入我的‘家’,将成为新的家长,拥有我过去的一切,带领瀚海走出灾难和绝望。”
“我无法给你们太过明显提示,请你们务必要记住一点——所有秘密的答案从开始就已经注定!”
司徒安的遗言视频彻底搅乱了瀚海,网络上本就流传着各种版本的信息,谣言漫天飞,现在司徒安的死亡视频直接把谣言变成了现实,将真正和市民们站在一起的调查局推到了对立面上。
就算大部分市民仍旧相信调查局,他们心里也会有一根刺,也会动摇和怀疑。
本来就处在弱势的活人势力,被再次分裂,鬼不仅在阴影世界当中,也有人们的心里。
外鬼好驱,心鬼难除。
视频被掐断已经是在五分钟后,高命看完司徒安的这一整套操作,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司徒安虽然是个大反派,但这个家伙就算是死了都还在布局,还要留后手为成为大鬼布局。
如果不是高命把司徒安关在了自己心里,正常死亡的司徒安说不定就又依附在某个神龛里了。
上一次在泗水公寓的时候,司徒安为了达成目标,不惜和杀人鬼灵魂融合,对方还认识许多类似神婆之类的“怪异”存在,知晓非常多的隐秘,他做鬼也能做到很可怕的地步。
已经撒欢的夏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死后真的是找到了存在的意义,再无任何约束。
“幸好早早就把他们两个装进了我的心里,再往后拖一段时间,他俩的实力和势力都会飞速飙升。”感概之余,高命也有了新的想法,司徒安给他自己准备的后手,动摇了调查局,高命或许可以趁此机会扩大怪谈玩家的影响力。
“不过话说回来,司徒安提到的那个‘家’是什么意思?他曾经也是家长?”
高命拿出自己的生日遗照,背面写着爸爸和妈妈的留言,说他成为了新的家长。
“我和司徒安都是家长?难道说阴影世界里的势力是以一个个鬼怪家庭为单位的吗?”
由一个个恶鬼之家构成了阴影世界当中的瀚海?
还是说想要成为阴影世界里瀚海的主人,要获得不同恶鬼之家的认可?
高命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所以他决定去问问自己心里的“当事人”。
让超市老板张鼎守在身边,高命的意志进入了刑屋,他看着被锁链洞穿的司徒安,又想到了刚才大屏幕里那个口口声声为了瀚海的司徒安。
“这还真是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