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跃出小楼的瞬间,黑色的夜空颠倒在了身下,变成了漆黑的海洋,他们拼命的向上游,直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睁开双眼,高命感觉后脑传来一阵刺痛,他双手抓挠着脖颈。
“醒了?”
“重点保护对象自己清醒了过来!”
“各项身体数据稳定!脑域连接稳定!”
“别乱动!我们来帮你打开!”
一个个声音涌入高命耳中,没过多久他佩戴的头盔和所谓的安全护具全部被取下,高命看到了唐庆那张有些欠揍的脸。
此时的唐庆穿着研究人员的制服,更换了崭新的眼镜,更像是一个斯文败类了。
“你果然有问题!”忍着一拳砸到唐庆脸上的冲动,高命看向四周,他发现自己仍在那辆客车上,脑域游戏从他们坐上客车那一刻就开始了。
“恭喜你们成功通过测试,正式成为永生制药脑域游戏内测玩家。”唐庆和周围几名工作人员面带微笑,但是他们眼中已经残留着惊讶。
一旁的徐德一也被取下了头盔,他迷迷糊糊,脑子还不太清醒。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高命的与众不同,大部分人脱离脑域游戏后,都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恢复和适应期,但高命却好像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噩梦,一直保持理智。
“死在噩梦里的其他测试者呢?”高命冷冷的注视着唐庆,这个家伙就是永生制药的对接人员,在噩梦里满嘴谎话。
“还在康复当中。”唐庆指了一下窗外的病床:“我们会动用一些技术,让他们忘记测试中发生的事情,把那当做是一场梦。”
“那你们还真够不要脸的。”高命不客气的评价让唐庆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他和那些工作人员也都不在意,似乎更不要脸的事情他们也做过。
“总之,欢迎你的加入。”唐庆将高命扶起,来到了客车外面。
占地近千平方米的地下试验室被分割成不同的区域,大量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和智能机器人穿行在各类仪器之前,高命也看到了噩梦当中的其他测试者,大家躺在病床上,他们佩戴着另外一个金属头盔,后脑被一根粗大的线路连接,线路的终点是一个巨大的罐子,里面存放着一颗大脑。
“那是什么?”
“死刑犯的大脑。”唐庆手指挥动,罐子上显示出了编号和相关信息:“为研发脑域游戏,各大监狱给我们捐献了许多变态杀人魔的畸形大脑,供我们研究。”
“真的是捐献吗?”高命并不相信唐庆说的话,他刚才经历的噩梦属于那个小女孩,也就是说罐子里的大脑很可能不是死刑犯的,而是一个无辜孩子的。
“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唐庆等徐德一苏醒后,将两人带到了一个隔间当中,桌面上摆放着两个全新的黑色环状通讯器和两套衣服:“通讯器你们最好一直戴着,里面有你们的身份识别码,如果你们在新沪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通过它来向我们求助。永生制药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条,绝对不要泄露试验所内的任何信息!一旦被我们发现,你们不仅要面临巨额索赔,更会被我们强制进行脑域手术,这都是合同里面提前写好的,也是你们签字同意的。”
听到这里,高命和徐德一的脸都黑了,他俩根本没仔细看那长达十七页的合同。
“我们的试验所在新沪有很多,按照保密等级划分,你们两个因为是从中层噩梦里逃出来的,所以权限比其他新手高很多,可以参与三级以下脑域试验。”唐庆面带微笑:“别愁眉苦脸的,看看你们的账户余额,永生制药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做出贡献的内测人员。”
“两千?老子差点死在里面,你就给两千?”徐德一愤怒的揪住了唐庆的衣领。
“智脑的结算非常准确,给你两千块钱,说明你就值两千。”唐庆其实也有点疑惑,正常进入中层噩梦再出来,至少都会给过万的报酬。
手腕上的通讯装置震动,唐庆查看过后脸色微变,他又将高命和徐德一带入了另外一个隔间。
不大的隔间里摆放着一个营养仓,高命在妹妹噩梦里见过的傻子哥哥就躺在里面,他的头颅也和那个装着大脑的罐子相连接。
“这孩子居然醒了?”唐庆非常惊讶。
“傻子和他妹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高命抓住了唐庆,逼问道。
“你们不都在噩梦里看到了吗?养父母家里发生了火灾,妹妹葬身火海,厨师把傻子哥哥救出来的时候,哥哥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度昏迷。我们也是为了救哥哥,所以才把他的意识投入了厨师的脑域当中。”看到在病床上挣扎的独眼傻子,唐庆甩开高命的手:“事实证明我们的治疗非常有效,就和在你身上试验出的结果一样。”
独眼傻子没有名字,所有参与测试的测试者和工作人员都叫他傻子,久而久之,他自己似乎都习惯了这个称呼。
工作人员在傻子身边忙碌,高命靠在墙边默默观察四周,很快他的目光被一块巨大的屏幕吸引。
屏幕当中播放的画面很诡异,一排排全封闭营养仓沉在了某个漆黑的“大湖”当中,仓内所有人身上都插满了各种管子。
高命一步步靠近,他的视线盯着某个营养仓,死死注视着仓内的活人,对方的脸他在自己的噩梦当中见过!
“那里是我们永生制药的五级保密试验室,参与试验的每一名测试者都是全人类的英雄。”一个年过半百、长着张棺材脸的工作人员不知何时出现在高命身后。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高命没有回头,怔怔的指着某个营养仓内的活人。
“他叫万解,是我们新沪永生制药脑域游戏开发科、第一个进入深层梦境的勇士,也是第一个从深层噩梦当中传递回信息的英雄。”老人擦拭着自己的眼镜,好像想到了一些很悲伤的事情:“但他已经很久没有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