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世界环绕着两位合道强者,就如同尘埃环绕星球一般,无穷无尽的尘埃中两者大道对撞的余波中溢出,却化作一条璀璨绚烂的星环,在弘始和苏昼的周身旋转。
虚空是寂静的,虽然说时空乱流在一部分超凡者的口中是宛如接连不断地雷鸣,足以堵塞一切感官的巨大冲击,但实际上,那只是一种错觉,是太过庞大的世界级信息掠过人类感官时产生的错误讯号,只有抵达地仙一级,才能超越这种错觉,进而享受虚空的宁静。
而现在,寂静开始发芽。
随着苏昼和弘始的论道,那些随之而出的大道虚界在两位合道强者的光辉照耀下,开始逐渐变得充实起来,就像是一幅简笔画,一张素描图,被无形的画笔逐渐填满了细节,又涂抹上色彩。
最初只是灰色的虚影,紧接着,就像是种子突破泥土,以弘始和苏昼的光为源头,最简单的红蓝黄绿出现了,世界中色彩互相叠加,化作了黑与白,这些色彩本身就像是一种生命,宛如膨胀的棉絮,蠕动的海绵一般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攀爬。
红色冲动,蓝色冷静,黄色跃跃欲试,绿色谨慎沉稳,这些颜色本身好像就化作生命,它们互相之间交错,又衍生出大量颜色,它们汇聚为群落,占据着世界的角落,随着光的传播而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为一个又一个朦胧的虚界涂抹上色彩,令它们变得更加栩栩如生。
真假虚实,皆在一念之间,这自虚空中造物创造洞天世界的神通,倘若是一般合道强者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办到,甚至算不上难。
无论是太一天凤还是玄仞子麾下都有诸多这样的有限小世界,但那些曾经令祂们自傲的造物如今已经羞于被祂们提起,因祂们看见,随着虚空中的色彩蔓延,就在苏昼提问,而弘始大帝沉默之后,有千千万万原本还是虚无的世界,齐齐展开了自虚无化作存在的过程。
这仅仅是余波——两位巅峰合道强者意志对撞的余波。
这些世界,就是他们大道的衍生,从虚空中那无穷澎湃能量中自我汲取,以诸多世界的残骸和无垠灵气为食,从这看似一片虚无中被赋予了真实的本质,进而开始繁衍成长的群落……
名为‘世界群’的种子!
倘若,祂们两人就待在原地,任由世界之种蔓延滋生,成长壮大,那么数百上千万年后,这里或许就会化作一片浩浩荡荡的中小型世界群吧。
【为何需要救……】
弘始大帝伸出手,一个小小的世界在其指尖旋转,男人凝视着这个小小的灰色圆球在其指尖被侵染上颜色,其中浮现的泡沫虚影也逐渐变得丰富多彩,似乎快要稳定下来,在漫长时光后生根发芽,汲取物质能量,进而化作一个真实不虚的世界。
苏昼的言语令祂沉默,并不是说青年能这么简单的说服祂。
而是弘始自己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
是啊,烛昼说的的确也算不上错,自己难道不就是那样的孩子吗?
最初只是想要追随老师,然后是为老师复仇,在征伐天下统御人间的时候,逐渐有了更大的愿望。
复仇,沉重又简单,困难又轻飘的事情。复仇是最简单的报复,只要有刀,有力量,谁都能去做……但是在复仇的途中,自己看见了更庞大更沉重的悲苦,就如同饥荒,天灾,民乱一般,宛如一条黑水构成的长河奔腾在大地之上,复杂的根本无从入手。
自己那微小的复仇,在那涛涛中不过是不起眼的一点,只是将一滴水净化澄澈,不多时肯定又要污浊吧,弘始从那时起就改变了自己的愿望,他觉得与其报复这个世界,倒不如为了消灭所有会缔造悲剧的社会这一伟大事业而献身。
这是祂的选择。
弘始沉默地引动了一丝力量,将指尖的半成型世界化作实在存在,一个成熟的半位面。
祂轻声自语:【为何不需要?】
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没有谁能救我的话,我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愿望?烛昼,如若我不是感同身受的话,我又如何坚持这漫长时光的拯救?】
【这个多元宇宙中,到处都是无能为力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有决心和勇气去打破黑暗,祂们只能祈求,只能等待,只能流泪……而我恰好能听见,我也只是恰好能解决自己遭遇的问题……假如我不行呢?我只是想象一下,我的心就在颤抖,战栗,而和我一样的人,整个多元宇宙究竟有多少?】
祂说:【因为我也想要被救】
【所以我就要去救】
弘始抬起头,用前所未有认真的目光看向烛昼。
弘始之前从未见过烛昼,但现在,祂察觉,苏昼身上有一种异常的美,危险,就像是火焰一般明明会灼伤人,但无论是孩子还是成年人都会久久注视一团旺盛燃烧的火,这也正是烛昼之道给予祂危险感的缘由。
平心而论,无论是大道还是容貌,苏昼都有着极其罕见的美,但与其说那种美源自于肉体的容貌,倒不如说一种太过独特,一种极其危险的吸引力。
那就像是站在高楼的栏杆旁,悬崖的边缘上,有一种不由自主想要向前倾倒拜服的冲动。弘始在还是孩子的时候曾经跟在老师身后见过种种天灾,无论是火山爆发还是龙卷风,是崩塌的雪山亦或是沙漠沙暴。
极致的破坏力被光明正大的展现,反而会令人心生感慨和震撼,足以摧垮一切的毁灭因为太过庞大,故而宏伟,所以微渺的人凝视喷发的火山,以及天上云层中纵横的闪电时,都能感应到那类似的魅力。
飞蛾扑火。
是啊,就是飞蛾扑火,明知会死,却仍然蜂拥而上。弘始想,这世间究竟有多少不自量力的人会自认为自己配得上革新,配得上这烛昼之道的瑰丽到妖艳的美?
烛昼的光辉太过炫目美丽,以至于所有人都会忽视那可怖的破坏力,那是足以打碎所有平静世界,将所有秩序搅碎的一塌糊涂的破灭。
“真伟大。”
另一侧,烛昼也在发言:“但弘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力量是有穷尽的?”
“多元宇宙虚空是如此庞大无垠,我等并非无限,就靠你一个人去救,又能救多少?”
“一个一个地解放世界,一个一个地把人从泥潭中捞出,送入你的保护区……你的世界的确太平安康,最多就是发展有点缓慢,未来也不能说是出不了强者……但这也太慢了,按照我的推算,你那世界起码三亿年才能出一个合道,这对于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宇宙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
弘始认真地聆听烛昼对自己想法的反驳。正如同烛昼一直都在认同自己那样,弘始其实也一直都在认同烛昼。
对方说的的确不错,在自己限制灵气和大道,一步步通过考核才开放灵气道韵给麾下修行者修行的制度下,想要出现和自己一样的合道强者是极其艰难的。
与此同时,这意味着对方必须也得是个皇帝,起码是个王侯,自己的权威会被削弱,自己的律法将无法完全约束对方,倘若对方要作恶,哪怕自己能阻止,也会有无辜的人受伤。
三亿年……算了,起码有可能,这就算不上大错。
弘始此刻想着,而另一侧的烛昼仍在叙说:“我的大道,并不需要那么耗费力量,我只需要付出我的传承,为他们指引道路,那么想要走下去的人就能走下去……他们可能会输,但不要紧,我还能多赐福几次,只要不一直输就行,如此一来,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我们自己花费诸多力量救赎,他们自己就可以改变自己所在的世界!”
如此说着,在弘始的注视中,烛昼仿佛正在发光——这光芒是如此明亮纯粹,定然会有无数人向往这样炽烈纯净的光,所以狂热地扑入其中吧。
有些理想化了。弘始想。哪怕是革新了,也不一定能救到所有人,甚至可能会先死很大一批人,而那些人原本都不必要死,只要并入祂的弘始仙朝宇宙群中,将那些错误的社会制度和文化根源抹消,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救赎,到时候该判刑就判刑,该生活就生活,可以得到一个美好的结局。
而烛昼的祝福,成功了也会死人,甚至会死很多,而失败了更是会死更多的人,就像是昔日的自己,为了给老师复仇那样,一朝拔剑而起,苍生由此受劫。
那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事情,是自己弱小时不得已犯下的错误——明明自己已经变得强大到宇宙也只能听从号令,那为什么自己还要犯错?
弘始张开嘴,祂想要反驳,但祂又一次听见了苏昼的话。
“但即便如此,弘始,你的道也是正确的——我也不否认,我的道只有那些有着勃勃野心,愿意努力拼搏向上的人才会行走,多元宇宙中,想要安宁生活,并不愿意为了太过宏大叙事付出自己力量的人并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是绝大多数。”
“固然,这个多元宇宙相当危险,但是这里又没有什么到处乱飘的永恒邪神,也没有什么摧毁一切的怪物雏形,总体来说想当太平,过自己的小日子并不是太困难,生命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崇高的意愿和欲望,更不需要每个人都胸有大志,心怀宇宙苍生——他们只是想要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们,这些人,的确需要拯救,需要你的道。弘始,你可比我善良多了,自助者天助,我只是秉持这一原则,而你无论是谁,无论自己挣扎不挣扎,你都会将他们捞出水中。”
如此说道,弘始听见,那位散发着光芒的烛昼再一次微笑着对自己伸出手:“所以为什么咱们不联手呢?求同存异不是吗?我去催化祝福那些原本就想要攀登向上,根本不需要浪费你力气去救的野心家,你去庇护那些无力的普通人,双赢!”
【合作】
一时间,弘始也闭上眼,思索着这一切的可能性。
不。
祂否定。
这个烛昼,真是乐观,太理想化了——听上去挺好,两个人合作,似乎的确就能覆盖多元宇宙几乎所有需要被拯救,想要自我拯救的人了。
但是,凭什么?祂凭什么要坐视烛昼去诱导那些明明没有能力,却仍然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的需拯救者?而烛昼又凭什么坐视祂收纳那些在他看来还有自我拯救希望的有潜力者?
智慧生命从来不是单独的个体,永远是一个整体,一个革新的履行者需要一整个世界作为燃料升华,他们要将整个世界变得更好,需要不断地杀戮,破坏,就像是从腐烂的躯体上割下腐肉,这样才能重新变得健全。
而祂的拯救就连燃料都不愿意舍弃,会花费莫大力气,比重新长出一块血肉还要费劲十倍百倍的力气将腐肉也变得正常,置于自己的保护下。
这两者看似互补,实际上是从最根源处就有着永恒不息的矛盾。
同样能听见泪水的人,正是因为心怀怜悯,所以才不会对对方宽容。
弘始睁开了眼,祂的目光变得沉重:【不可能】
祂道:【至高无上的王座只有一个,没有那个王座,世界之王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附和其他人的大道?烛昼,你肯定能明白,你我之间倘若不分出胜负,这样的论道将会永无终期,就在你我对峙的这段时间,亦有无穷无尽的人正在受苦,我无法忍耐这点】
【烛昼,你太耀眼了,你的存在,会让那些平凡的人产生错觉,让他们觉得,自己真的能改变世界,然后奋不顾身地投入其中,被你的光燃尽,被现实绞磨成泥】
【这话很难听】
祂残酷地说出了所有有着超凡力量,有着超凡强者的多元宇宙中的真理:【真正能改变世界的人,只有强者,亦或是强者的种子】
【只有我们而已】
叹息着说出这些话,弘始大帝将托举着高塔的右手高高抬起。
登时,这座上抵九天,下至九幽的无垠高塔便开始震荡,在烛昼突变的面色,以及‘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啊?!’的惊呼声后,多元宇宙虚空,几近于无限的力量开始疯狂地朝着这尊几近于自成宇宙的高塔中汇聚,令它变得愈发庞大,愈发庄严伟岸。
一张网。
一只蜘蛛在这里。
它正在等待收网,捕食周边的草蝇蚊子,还有其他昆虫。
一个人凝视着网,祂知道,蜘蛛就是会捕食其他昆虫,这是它们的天性,存在就会伤害其他生命。蜘蛛是强者。
所以祂选择将网拆掉,将蜘蛛杀死,将其他还没来得及吃其他昆虫的小蜘蛛改造成只吃花粉的蜜蜂,将这些蜜蜂塞进自己的大蜂巢中,蜂巢周边繁花似锦,太平安乐。
但蜜蜂始终是蜜蜂,蜜蜂也只会有一个女皇,一个核心。
只有一个王。
而另一个人同样知晓这些,他知晓蜘蛛吃昆虫,还知道蜘蛛之所以吃昆虫,是因为其他昆虫弱小,实际上所有昆虫都可以不吃昆虫。所以他给予几个被捕食的昆虫更锋锐的针刺和獠牙,并告诉它们长出针刺和獠牙的办法。
很快,所有昆虫都有了针刺和獠牙,它们互相厮杀,正如同以往一样,只是大家都很危险的话,厮杀毫无意义,那样就不得不改变生态了,在全新的平衡下,原本的蜘蛛变幻形态,变成了吃草的山羊,而其他昆虫也都变成了兔子,麋鹿和牛,大家虽然会互相竞争,但也不至于到互相为食的地步。
大家都是王,大家都互相畏惧,虽然可能爆发一场摧毁一切的战争,但是在战争开始之前,大家都只吃草。
一方想要将所有人都变成无害,协作,维持庞大社会的蜜蜂;一方只是想要让弱肉强食的宇宙,变成同一生态位下的竞争竞跑。
一方每一个都想救,一方则只是祝福。
【想活的,就算是洪流来,我也不会让他死在我之前】
高举高塔,弘始轻声说道:【想死的,不用其他人动手,我亲自送他入轮回】
而后,祂骤然大声呵斥,带着怒火:【烛昼,你怎么可能不知晓?生命就想要互相残杀,压迫他人本就是生命的本性,这劣等的本质,正是众生的愿望!】
【烛昼!你的祝福,让那些人去复仇和改变,不过就是让他们更快地互相残杀,互相压迫,等到他们都恐惧了才停手,不得不改变,不得不缔造一个全新的,更好的‘平衡’——这以血铸就的革新,以苦难缔造的和平,又怎么能称得上是救?!】
【你的光辉,正是这个多元宇宙中最大的邪恶!!】
话音未落,吞吐着周边多元宇宙虚空中的无穷灵气,甚至汲取着塔内诸多合道强者力量的弘始镇道塔,便在太一天凤和玄仞子痛苦的声音中绽放神光,贯穿无尽时空乱流——一时间,谁都能看见,那无尽的高塔中,赫然囚禁了不止两尊合道强者,在天凤和玄仞之前,亦有其他合道被弘始镇压!
没有丝毫犹豫迟疑,弘始大道的化身,名为‘拯救之道’的无穷神威在虚空中拉扯出不可计算的光流,宛如贯日长虹,朝着露出痛苦表情的烛昼横压而去!
“不是吧,居然有人比我还没耐心?!”
弘始能听见烛昼的抱怨,但祂并不在意,只见庞然的镇道之塔倏忽而至——这高塔何等巍峨宏大,于虚空中,足以以自身的能力和大小作为一方世界群的引路坐标,它已经如同一整个宇宙那般,朝着对方当头砸落!
轰!
高塔塔底轰鸣炸响,无穷无尽的愿力灵能浩荡垂流,一个个小世界刚刚诞生就又破灭,哪怕是刚刚走出虚空的普通文明,也能用自己的观测仪器看见,整个虚空周边的世界排列结构,都因为这一击而扭曲!
面对弘始认真的全力出手,寻常合道的大道在这样的震荡下瞬间就会被镇压封印,所有的超凡力量都会因此失效,毫无还手之力!
“你这个人是有自灭倾向吗?!哪有上来就用这种大招的?!”
弘始能看见,烛昼一边骂着,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了自己的神刀,那神刀流转温润晶莹,天演革新之意随之而动,赫然也是合道级的法宝武装。
他奋力挥刀,朝着自己斩来。
自灭……对,就是这个。
看见对方也开始战斗,弘始露出了笑容。果然,有些时候只有其他人才能看清自己,只有足够强大的敌人才能看清自己,自己永远是无法搞清楚自己的错误究竟在哪里的。
自灭,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因为祂一心所求的就是这种自毁自灭的本能,所以才会竭尽全力地去做那些从未有人想要去做的事情,所以才会违背生命的渴求将自己驱赶至一处又一处险地。
生物的本能不是让生命去拯救的,而是让生命自我安慰的。
遇到危险,本能会让人缩在被窝中瑟瑟发抖,他们聪明,所以不会去做傻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住,多元宇宙的困难和灾厄那么多,强者也数之不尽,根本不缺祂一个合道去拯救。
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也有那些隐藏在多元宇宙至深处,直至如今祂也没有半点头绪,但却又的确存在的庞然伟大之存在们会出手啊!
【我原本就是普通人,不过是咬牙坚持到现在,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义?那些远比我强大无限倍的存在只要心怀善意,我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虚无,而倘若祂们心怀恶意,我所作的一切也毫无意义,就像是祂们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挪动整个多元宇宙中的所有世界排列组合那样——我们这些‘强者’所作的一切,其实都毫无意义】
高塔与神刀相交,发出了震荡宇宙的轰鸣,其互相撞击产生的大道冲击席卷万界,没有丝毫衰减地扩散,就如同弘始与烛昼之心那般永恒无休,诸多世界的强者都察觉到了这一击,祂们纷纷意图抵抗,各自的世界中亮起璀璨光辉。
但是,全部都熄灭了,除却一部分有着合道强者庇护的世界勉强维持了一段时间,撑过了余波外,其他所有的世界都被强制沉默。
而就在这沉默的寂静中,弘始继续着自己的攻击:【我根本不觉得自己的拯救是对的,也无法像是你一样履行自己的大道就感觉到快乐和满足,甚至是逍遥那样,我只是听见那些泪水流下声音后始终于心不忍,哪怕是毫无意义,也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所以必须要去救】
祂说:【所以,不得不去做】
【这大概就是,属于我的自灭倾向吧】
“胡说八道!”
而即便是被对方攻击,苏昼依然睁大眼睛:“你把勇气和责任扔到哪里去了?你都说了能改变世界的只有我们这些强者——虽然我不是很苟同,但你这不是说的很好吗?”
“因为我们能改变,所以就去改变——这和自灭倾向有什么关系?”
他带着怒意斥责,然后挥刀,将镇道塔斩开:“明明知晓一切都可能是无意义,但仍然坚持……这分明就是——”
“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