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市榕湖路—号,省委常委院,省长李盅风的居所。刘伟鸿亲自驾着蓝鸟,开进了别墅的院子。既然到了省城,李逸风这里,是肯定要来拜访一趟的。
这已经是晚上,下午,刘伟鸿和唐秋叶一起,陪着唐支书和唐妈妈逛街,两位老人都挺高兴的。唐支书很多年前到过省城,自是十分惊异大宁的变化。唐秋叶给父母买了许多大宁特产和衣服,塞满了小车的后备厢。刘伟鸿陪着两位老人吃了晚饭,就驱车过来省委常委院了。
李鑫亲自在别墅门口迎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客厅。
客厅中垩央,李逸风和老伴石阿姨并肩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刘伟鸿大步上前,给两人鞠躬问好。李逸风笑呵呵地点头答礼,并未起身。越是亲近的关系,彼此之间越是随意。
石阿姨微笑着说道:“伟鸿来了,快请坐吧,我给你沏茶。”
刘伟鸿连忙说道:“石阿姨,这个可不敢当。”
“没关系没关系,你坐你坐。,、
石阿姨五十几岁年纪,气度雍容华贵。据说石阿姨本就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幼教养极其良好,芳名“石霏霏,”现在依旧可以从她身上看到这种良好教养所养成的高贵气质。
当下李鑫陪着刘伟鸿在一侧的沙发上落座。
石阿姨亲自沏了茶水过来,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借口离开了。石阿姨一般不怎么参与官场上的事情。
“伟鸿啊,已经见过林书记和裴武军同志了?”
李逸风抓起茶几上的香烟递给刘伟鸿随口问道。以李逸风和刘家以及刘伟鸿个人的关系,又是在家里,谈什么话都可以开诚布公,无需拐弯抹角。刘伟鸿为什么来省城,为什么登门拜访,李逸风心里明镜似的,今晚,上就是要就一些具体的安排商量一下。
刘伟鸿马上答道:“嗯昨天见的裴书记,今天上午见了林书记。”
李逸风点点头。
李鑫便紧着给老头子点上了香烟。
李逸风抽了一口,问道:“他们什么意见?”
“裴书记对久安的严打工作完全支持,同意给予最大限度的支援。
林书记说是要研究一下。”
李逸风的神情便严肃起来。刘伟鸿一口气拜访了省委政法委书记和省委书记,如今又坐在了他这个省长的对面,可见刘伟鸿已经下定决心,要完成久安打黑除恶战役了。
“那你说说看,久安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李逸风又抽了两口烟沉吟着问道。
既然刘伟鸿已经决定要发动总攻,那么后续的动作该怎样安排,就值得好好考虑了。李逸风也和林启航一样,想要先对久安的真实情况做个全面的了解。
“水银深,乱得银!”
刘伟鸿也不隐瞒观点,径直坐了评价。
李逸风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他了解刘伟鸿的性格,别看外表年轻,实际上沉稳非常,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说没根据的话更不会危言耸听,哗众取宠。刘伟鸿既然对久安做了这样负面的评价可见久安的实际情况,其严重程度,远远超过自己原先的预计。
“详细族谈吧。”
“好。先从社会治安和政法系统的情况谈起吧。久安的社会治安已经到了崩盘的边缘。大大小小的流氓团伙,有十几个骨干成员少的一二十个人,多的七八十甚至上百人。根据不完全统计,这四年来,流氓团伙相互火并,加上杀伤的群众,至少造成了上百人死亡,数千人受伤,其中断手断脚的,挑断手筋脚筋的,两千多人。此外强奸案,**案的发案率也很高。群众大白天都不怎么敢出门,单身女子更是如此。之所以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是流氓团伙的头子,都有保护伞。其中最大的几个流氓团伙头子,都跟彭宗明和他的儿子彭英安有牵连。最大的流氓头子沈云天,甚至和彭英安是结拜兄弟,这个沈云天,还是久安市政协常委。其他的流氓头子,或多或少都和党委政府部门的负责干部有关系。根据初步掌握的情况来看,久安市局,检察院和法院的不少干部,干警,和流氓团伙骨干成员来往密切。现在可以肯定,彭宗明和彭英安父子,问题不小应该是久安流氓团伙横行霸道的根子。市公垩安局的三名副局长,十几名中层干部,都和流氓团伙有染。检察长曾立祥的问题也不小。法院那边,略微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要彻底铲除久安的流氓恶势力团伙,他们的这些保护伞,也必须一起铲除。不然就是治标不治本。用不了多久,新的流氓团伙又全发展起来。
刘伟鸿缓缓说道,神色凝重。
李逸风和李鑫也同样神情严肃。照刘伟鸿这个说法,最起码久安市政法机关的主要负责干部,要换掉一半以上,那是真正的“官场地震”。
稍顷,李逸风说道:“只要证据确凿,不管是谁,都要坚决法办!”
“嗯。”
刘伟鸿简单回应了一句。眼下和李逸风谈话,气氛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无须任何花俏。
“除了彭宗明,常务副市长田宝山的问题也非常严重。
这个人纵算在久安的同志们眼里,口碑也非常之差。完全腐败堕落了,个人品德甚至比彭宗明还要差得多。田宝山完全没有任何原则,对辛明亮惟命是从。凡是辛明亮说的,不管正确不正确,坚决执行。田宝山的贪腐腐败,基本是公开来的,对身边亲近的人,从来都不隐瞒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就是多弄钱,多玩女人。青山化肥厂,估价一千两百多万,他勾结不法分子,六十万就敢卖掉!”
李逸风的双眉扬了起来,不过还是没有继续追问。青山化肥厂这个情况,也是李逸风很关注的。但现在李逸风没打算扰乱刘伟鸿的思路。
李鑫吃了一惊,说道:“一千二百万的工厂,六十万就卖掉?”
要说李鑫这些年纵横商界,见多识广,商界很多离奇的事情,他知道不少。官龘商勾结的现象,比比皆是,见怪不怪。但青山化肥厂的情形,还真是不多见。李鑫本人,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他有能耐,不屑于这种蝇营狗药的勾当。田宝山和那个不法商人的所作所为,就算在官商圈子里,也是最下等的手法。
“是啊。而且是公开的,久安谁都知道这中间有问题,谁都不揭破。”
刘伟鸿说着,语气也有了些许愤怒。
仅仅一个田宝山贪赃枉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所有的同僚,包括上级,明明知道此事不妥,会造成国有资产的大幅流失,却为了各自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去得罪田宝山。这样的大环境一旦形成,整个体系就会病入膏盲,无可救苏。国家赖以发展,强大的基础,便不复存在。甚至连生存延续,都会变成很大的问题。
李逸风冷“亨”一声,说道:“岂有此理!这种情形必须要改变,不改变会出大问题的。”
“是的,李伯伯,我也这样认为。”
李逸风点了点头,轻轻舒一口气,平伏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沉声说道:“嗯,你接着谈吧。”
“好的。党群副书记乔贤平,据说和彭宗明的关系很密切。彭宗明曾经为乔贤平私下里帮了不少忙,包括乔贤平私人的事情。不过一些情况暂时还只是猜测,没有证实。”
别伟鸿比较谨慎地说道。
乔贤平和彭宗明的关系,在久安官场算得比较隐秘,但也绝不是没人知道。据说彭宗明给乔贤平介绍了两个女人,目前都和乔贤平保持着密切的来往。但乔贤平平对比较注意,和班子里同僚的关系都处理得不错,又身居党群副书记之职,位高权重,大伙自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他的麻烦。
刘伟鸿刚刚莅任久安未久,对乔贤平的事情,暂时没有进行深入的了解。两线作战都已经是兵家大忌,更何况是多面同时作战了。刘伟鸿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针对乔贤平。
“辛明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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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风忽然问道。
“辛明亮这个人,作风非常霸道,家长制一言堂的习气很重,基本上容不得不同的意见。这个人文化程度不高,但很喜欢玩弄权术。应该说,很精通权术。在他眼里,只有自己人和‘敌人’,没有中立派。久安市的干部队伍,暮气沉沉,没有多少开拓进取的精神,大多数干部,都忙于揣测上级领垩导的意图,基本上没有多少精力干正经工作。主要也是说了辛明亮的影响。”
刘伟鸿很不客气地对辛明亮做了评价。
“那他和彭家明,田宝山这些人,有没有经济上的密切往么?”
李逸风很严肃地问道,双目炯炯地望向刘伟鸿。
李鑫也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躯。
老头子问到了最关键的所在。
毫无疑问,辛明亮是久安的“祸乱之源,”但他本人到底有没有严重的问题,对于久安今后的官场走势,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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