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场吧,”被叫做郭总的瘦高男人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叹口气,冲高个女人扬扬下巴,“小韩,把客人的钱全退了……清场。”
这个场子,可不是能随便清的,只看陈太忠这帮人的来头,就想得到其他玩的客人可能会是什么身份,非富即贵,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样的人物?这也是郭总一开始不愿意清场的理由。
现在既然要清场了,那就要退了客人的钱了:我们这儿出事了,你玩了多久,咱不说了,退钱之后您走人,成吧?
这个决定,引起了个别人的不满,不过总算还好,京华这边做得比较地道,大家也没啥可说的----都打成一片了,还说什么?
“有点晚了,”陈太忠嘀咕一声,大剌剌地坐到许纯良的身边,“纯良,怎么样,厉害不厉害?”
“这帮家伙的手真重!”许纯良揉着左肩,倒吸着凉气,疼得龇牙咧嘴的,“太忠,把这些家伙弄进警察局,好好收拾一顿!”
“你,”陈太忠一指那二级警督,“兄弟,你听到了吧?我也没为难你的意思啊。”
“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完了,”李英瑞不干,手一指那个运动服,“他要把韵秋留下做什么?就砸那么一下,要三千?”
说话间,客人们陆陆续续向场外走去,不过还是有些人借着换鞋的工夫,张头张脑地看着,那郭总也没法阻止,只能转头向陈太忠走了过来。
“好了,今天这事儿,是我们不对,你想怎么着,开出价码来吧,”他看着陈太忠。也不复刚才的嚣张了,不过话头倒还有点硬气,“医疗费我出了。”
陈太忠根本不理他,还在跟那警督交涉,“别的先不说,每人一个十五天的行政拘留,没问题吧?”
“陈主任。您……您别为难我成不成?”警督的脸挺苦的,“这行政拘留……用什么名义啊?人家这是港资啊。”
“这个你就不要提了,大家都有错,还是你先动的手,”郭总摇摇头,“我们黄董是香港人。他不会坐视自己的员工被人带走不管地。”
“这话是你说的,”陈太忠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转头看看许纯良。“纯良,咱们走吧,这个场子我回头给你找回来!”
许纯良看陈太忠一眼,犹豫一下。点点头,带着怒气站了起来。“行。”
郭总听得就是一愣,眼见这帮人居然这么简单地就要走人,禁不住转头看一眼那警督,警督着急得脸都白了,没命地向他使眼色----别啊,放人走了,你麻烦就大了!
“喂喂,这位大哥。留步。”郭总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拦人。“大哥,咱们有啥事儿,慢慢商量不行吗?”
“带人走,行政拘留,没商量,”陈太忠冷哼一声,手指对方的鼻子,“我很给你面子了,你先拿手指我,清场清得也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了。”
“十万,给你十万,”郭总一咬牙。
“啪”,陈太忠出手就是一记耳光,笑嘻嘻地看着他,“这十万算你拿回去了,不过,事情没完!”
“敢打小良,什么东西?”李英瑞听得就想上手呢,眼见陈太忠出手了,也懒得再多事,只是冷冷地一哼,“剁了你你也赔不起!”
“你!”郭总登时要暴走了,谁想那警督一个箭步蹿上去,抱住了他,“小郭,不敢乱动,千万不敢!”
警督听明白了,敢情这个叫纯良的家伙,没准比陈太忠还要狠,他怎么敢让事情再往大里搞?
眼看着这帮人扬长而去,郭总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好半天才咬牙发问了,“这个姓陈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先别想人家是什么玩意儿了,”警督冷哼一声,“想想你该怎么善后吧,我的建议……你让黄董卖了京华走人好了。”
“什么?”郭总听得大惊失色,冷汗登时就下来了,“他不是政府官员吗?敢胡来?”
“胡来都是轻地,这是瘟神,”警督叹口气,遗憾地看着他,“一个他,你们老板就惹不起了,再加上那个挨打的……不卖的话,那就等关门吧。”
郭总愣了半天,甚至都没注意到警督已经带人走了,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拨个电话……
陈太忠他们出去没多久,就联系上了谢向南,一帮人也没心思玩了,直接奔花园酒店开了房间休息。
“啧,这膀子,越来越疼了,”许纯良坐在房间里,一边揉膀子,一边嘀咕,“太忠,我可全指望你帮我出气了啊。”
“你要信不过我,让你老爹打个电话嘛,”陈太忠有点不以为然,“直接给王宏伟打电话,你啥也没干就被打了。”
“少扯吧你,这种事儿,我怎么能说?”许纯良瞪他一眼,心说现在是非常时期,给人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的话,怎么得了?“谁说我信不过你了?”
“给连成打个电话?”李英瑞知道,秦连成一定得管这件事,“他在明处,太忠在暗处,成不成?”
“没必要,”陈太忠摇摇头,“这件事交给我好了,回头好好盘一下京华的海底,不跟它玩儿明的,暗地就整死它!”
“嗯,”许纯良点点头,深以为然,是个人就想得到,能开得起那么大酒店的主儿,背景一定不会简单,虽然他不会怕,但上层的事情就是这样,人家托几个人出来,说说情,没准这事儿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最后,没准真地就是十万就搞定了。
可是这年头,是个人就总会有点小脾气,许纯良也不例外,“能把打我的人腿脚打断不?我出钱!”
“纯良啊纯良,你要我怎么说你呢?”陈太忠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麻烦你有点志向行不行?这么处理一下你就满足了?”
“我觉得,最讨厌的是那个运动服,”李英瑞提出了另一个人,她身为女人,自然也痛恨这种人,“不能放过那家伙。”
谢向南和另两位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三人的谈话,感觉有点无力插嘴。
“我最想收拾地是那个郭总,”陈太忠正在那儿夸夸其谈,冷不丁手机响起,来电话的却是他才认识不久地谭松。
谭松是为京华商务会馆说情来的,“陈主任,那会馆的老板,是我一哥们儿,约个时间大家一起坐坐,你看?”
“我跟你没话,让张开封跟我说吧,”陈太忠原本就记恨着胡图龙呢,一听这厮人模狗样地说话,二话不说就压了电话。
听着听筒中传来的嘟嘟声,谭松登时就傻眼了,他这一辈子,何尝被人如此顶撞过?登时就火冒三丈了。
张开封肯定是不可能打电话给陈太忠,要能打的话早打了,又何至于他自己出面?谭松当然知道,自己同陈太忠只是一面之交。
“妈的,给你脸,你小子不要啊,”他一边嘀咕,一边又拨一个号码,“……韩五哥吧?凤凰这一片……对,天南省的凤凰市,你熟不熟啊……”
韩天的回答,那显然是可以想像地,说不得,谭松又悻悻地压了电话,再拨另一个号码,“嫂子,凌哥在不在啊?”
“你个死鬼,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电话那边,是个娇媚地女声,“你凌哥不在,你哥才走了,说吧,什么事儿?”
“那个死家伙,又到你那儿去了?”谭松哼一声,声音变得有点冷冰冰的,“我说芳芳,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乱啊?”
“老娘倒是想不乱呢,”电话那边地女声,骤然间变得尖厉了起来,“一个个都是占了便宜就走的王八蛋,草,你让我活生生地守活寡?”
“你少跟我发泼,”谭松听到这里,就是一声冷笑,“辽原地委大院儿,本来就是寡妇村,犯骚的也不止你一个。”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好像绕云就好多少似的,”女人很不客气地啐了一口,“男人都没什么好东西,有话说话,没话我挂了。”
“好了,我不跟你瞎扯,”谭松哼一声,“这样,我在凤凰这儿,有点小基业,现在遇到点麻烦,能不能跟朱亦凯说一声,给打个招呼?”
“你自己跟他说去,我没兴趣,”那边拒绝得非常干脆,“你们谭家不是跟蔡莉挺熟的吗?找朱亦凯干什么啊?谁知道人家买不买帐呢。”
“蔡莉就要下的主儿了,说话没人听,你少跟我扯了,朱亦凯不买你的账,凌哥怎么当上天南制药的副厂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