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基本户,要动的话,该办什么手续?”走出工商银行,陈太忠兀自愤愤不平,刘浩丽和那两位留在银行办手续,李健跟他走了出来。
“很麻烦的,应该是不能改的,”李健摇头苦笑,他的气已经出了不少,可是想起来,还真的是有点后怕。
他真的没想到,仅仅是一张汇票,就惹得陈主任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科委,而经手此事的他,居然连汇票出问题的消息都还不知道。
这也幸亏是我走得正坐得直啊!想到这个,他后心都冒冷汗,陈主任脾气不好,那是大家公认的,可是李健从来都觉得,这跟自己无关----因为,陈主任其实也是很讲理的。
直到他被脸色铁青的陈太忠带上奔驰车,他才猛然间发现,其实,他距离陈主任的震怒,也不是很远,而他是否能端正工作态度,就是决定这距离的关键所在!
以后一定要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他再一次提醒自己。
“能不能考虑,多弄几个辅助户?”陈太忠的心思,已经转移了,“就工行这种工作态度……哼!”
“反正,咱们财政专户想改财政指标表……是很难的,”李健对这一块也比较熟悉,“肯定要过省财政厅的,还得一把手签字,或者没准,还得去财政部。”
“财政部?”陈太忠听得有点傻眼,一个小小的地级市科委,想换个户头还得走财政部?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李健的心思,其实还没完全回来呢,听到这个问题,心不在焉地笑一声。“说财政部,是强调这件事的难度……”
他的思路,究竟还是不能彻底转移开,“对了,陈主任,实在不行,以后拨款全转到梁主任那儿的辅助户上算了,也省得我提心吊胆的……”
“说什么气话?”陈太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账上的钱你们怎么处理,我是不管地,只要对得上数就行,你也别背包袱。干工作哪儿有不犯错的?不犯错的……那是不干活的!”
李健听到这话,好悬眼泪没有出来,低着头嗯嗯了两句,“那陈主任,我先走了。这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你忙你的去吧。”
忙?陈太忠倒是想不忙呢,不过,今天领了许纯良好大的人情,他总得去看看,而且,钟韵秋要到钱了,正同许纯良和李英瑞在一起呢,他还答应了人家买手机……
去电信商场。踩着点儿买了一部手机,正要驱车前往花园酒店,唐亦萱的电话来了,“小陈,今天吴秋水,是不是给你们填麻烦了?”
敢情,赵如山一回到凤凰,二话不说就召集了临时会议,初步做出了决定,对吴秋水停职调查。生产副局长王伟行政记过一次,谭啸警告处分一次----其中对谭局长的处分,要上报省局,其他的直接执行就可以了。
结果,吴秋水现在就在三十九号门口堵着呢,唐亦萱不放他进去,他就对着送话器叨叨个没完----对有地男人来说,在美女面前是可以不要面子的。
“要我去把他赶走吗?”陈太忠一听就火了。敢情你还没完了?
“要来的话。你最好带上晓艳来,”唐亦萱的口气很坚定。“而且,最好是她一个人回来,你在我这儿出现得太频繁,这不好。”
“你真地这么认为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清脆的声音,陈太忠就忍不住有一种邪念上升----哥们儿就不信,你还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了。
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出声挑逗。
“……事实上,确实如此,”唐亦萱沉默一下,做出了清亮的回答,下一刻,“嘟嘟”声再起。
陈太忠慌不迭地拿下手机看看----人不能第二次摔在相同的地方,这次,真是唐亦萱挂断了,不是他地手机没电了。
不过,唐亦萱话里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她说的是“事实如此”,而不是“我这么认为”,那就是说……春天到了,是吧?
打通蒙晓艳的电话之后,陈太忠将事情略略一提,果不其然,蒙校长登时就暴走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叫几个保安跟我回家……我搬点东西回家嘛,这很正常吧?”
这下吴秋水可是要有难了,陈太忠高兴地笑一声,才要挂掉电话,却不防电话那边传来一句,“不过,我救了你的唐亦萱,今天你得来我这儿!”
“那是你妈,不是我的,现在的孩子,脑袋瓜怎么这么复杂呢?”陈太忠哈哈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他心情畅快地着车起步,冷不丁眼角扫过一个人的背影,觉得熟悉异常,仔细一想,却是又死活想不起来这是谁。
“嗯”?他哼一声就想下车去看看,转念一排查,觉得此人应该不在自己仇家范围之内---这也是七百多年来养成的优秀地搜索习惯了。
既是如此,他也懒得多心了,一路大油门赶到了花园酒店,许纯良他们正等得不耐烦呢,“呀,太忠你不是说,上午开完会就没事儿了吗?”
我靠,开完会我才忙呢,陈太忠觉得自己也说不清楚,索性就不说了,“去哪儿吃啊?”
再去肯定还是碧园,这次他也懒得装了,直接要了贵宾间,酒桌上就问起了事儿,“那个,纯良,我想改一下我们科委的基本户,听说还要跑财政部?”
“跑部?”许纯良听得就是一哆嗦,好半天才盯着陈太忠咳嗽两声来了一句,“咳咳,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真要跑部就算了,不用换了。”
“很恐怖吗?”陈太忠见他这表情,微微地有点好奇,你家不是在京城关系挺那啥的吗?“就是换个帐户而已嘛……”
“跑部。不死也脱层皮,尤其是财政部这些地方,”许纯良端起小酒杯,一饮而尽,顾左右而言它,“那啥,太忠,我的拉图呢?”
“我给你十瓶,”陈太忠瞪他一眼。他盘点过了,81年的拉图有一百多瓶,似乎拿十瓶出来也不是什么问题,“听说过素绕一级路吧?”
“呵呵。”许纯良听得就笑了,“看在十瓶拉图的份上,跟你说句实话,这点事情……怎么说呢?你想要多少公里?”
呀哈,你口气挺大的嘛。陈太忠不满意了,邪邪地一笑,“素绕路的一半,给了我算了……”
“你少扯了,”许纯良瞪他一眼,“不就是凤凰交通局那点事儿吗?三五十公里好说,多了也就没有了。”
敢情,牛冬生早就为这事儿骚扰过高云风了,否则高大公子也不可能出现在凤凰----高胜利惜子。这是交通系统里全知道的。
可是高云风对这事儿地兴趣实在不是很大,都是天南省地,哪里做不是做呢?为什么一定给你凤凰的做?
而他又不是一个能守口如瓶的主儿,所以,许纯良也知道了一点,接下来呢……许公子对这个项目也略略地有点动心,就请示了一下自家的老爹。
许绍辉当然不希望儿子介入这种事,于是就挑明了,没错,这里有些标段。确实是上面的关系拿下来的,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是三包四包的事儿了。
这倒不是说上面的人吃不下,而是说机器设备、车辆人员到场,也得有费用,还得操劳心血,要是能有当地可靠地公司或者施工队接手,转包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这么一来。对最后地施工方而言,利润就薄得可怜了。而且,上面那些人,有的人好说话,有地人最后没准还要昧掉那点工程款----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过,在许纯良看来,他欠缺地----其实他除了一个老爹,什么都欠缺,总之,他手上没施工队,想搞个三包四包也不可能,而许省长又不许他打着自己的旗号乱来。
所以,他欠缺的,就是组织施工的实力,虽然是想过,不过既然没有操作手段,也就不强来了,反正他错过的机会多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半点地,又不是一包二包,利润足够大的话,还能惦记一下,这点利润,连惦记都不值得。
可是陈太忠这么一说,就又勾起了他的一点想法,太忠在凤凰,搞不定的事儿,那怕是不多了,组织几个队伍搞搞施工,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于是,陈太忠微露口风,许纯良就有一点蠢蠢欲动,我以凤凰交通局的名义三包上二三十公里的,给交通局一点,自己落一点单干,然后费用走交通局,不也是很爽的吗?
不过,陈太忠这语气,把他气到了,一时间,他就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