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便于警察监听,检测绑匪的方位,那台商的手机早就与家里的固话串联了,这样,手机响的时候,客厅的电话也响了,两位像是打着磕睡的警察立时弹了起来。
那台商也从卧室跑了出来,指着手机说:“他们的电话,肯定是他们的电话。”
他并没马上接听。他要给警察充足的时间打开监听器,只见一个警察迅把耳机戴好,做了一个ok的手势,另一个警察这才示意他接听。
那台商“喂”了一声,便听到对方大声叫,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台商说,手机没在身边。对方说,我看你是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那台商苦着脸说,我刚上洗手间,手机就响了,这又忙跑回来接。他说,我一直都在打你的手机,你一直都关机。
对方问:“知道为什么现在才给你电话吗?
那台商摇头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说:“我,我不
知道。”
对方说:“你别装了,你当然清楚,因为你报案了!”
那台商忙说:“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报案呢?我怎么会拿儿子的生命开玩笑呢?”
对方“哈哈”笑,说:“你的演技真不错,你可以去拿百花奖了。”
他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就站着警察,还有警察在监听我们的通话。那台商心里“扑扑”跳,但他非常清楚,这时候,只有死扛下去。他说,没有,绝对没有!他说,请你相信我!他说,今天,你们应该也看见了,我到二河公园去了,我只是一个人去的。我是非常有诚意和你们做这笔交易的。
对方“嘿嘿”笑,说:“那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呢?你儿子失踪了,现在还没回来。你说什么事也没有,说不找了,回家睡觉了。警察会相信吗?”
那台商说:“警察只是当一般的失踪案处理,来
了好多人,问完情况就走了,后来,还来了几个大官安慰了几句,也走了。”
有时候,真真假假比总说假话更可信。他在风月场混了那么久,说假话倒是挺顺嘴的。
对方说:“我就信你一回。你现在带上钱,开车进城。”
那台商问:“去哪里?”
他汲取了上次的教训,不能一味地俯听命。
对方说:“等会再给你电话。”
那台商又问:“你们不会还像白天那样不讲信誉吧?”
对方说:“你可以不用相信我的话,可以不用来。”
那台商说:“你别挂线,我要知道,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对方说:“
他现在好着呢!我们再傻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那台商说:“我要听到他的声音。”
对方说:“妈的,你是不是在拖时间?好让警察查到我们的位置?”
那台商说:“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怎么知道我儿子在你手里?”
对方说:“好,我让你听听他的声音。”
他似乎向某一个地方走去,“咣当”一声碰倒了什么,就听到对方说,把他嘴上的封条撕了,让他叫几声。那台商就听到什么打在身体上的声音,就听到儿子的惨叫声。
对方在电话里说:“听到了吧?是你儿子吧?”
那台商吼了起来:“你住手,你们住手!”
妻子扑了上来,抢过电话,没头没脑地叫,儿子,儿子!
对方却把电话挂了。她号啕大哭。她说,他们怎么了?他们把我的儿子怎么了?那台商紧紧地抱着她,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畜牲!这帮畜牲!
站在一旁的警察问那监听的警察,怎么样?监听的警察摇头,时间不够。站着的警察说,他们用的是手机,马上跟移动公司那边联系,锁定刚才通话的位置。手机是最方便的联络工具,但是,只要使用过,就能通过系统监测到对方的准确位置。当然,这种特殊功能只能在特殊的情况下才允许启用。比如,像现在,警察在侦破案子的时候。
站着的警察十分同情这对抱成一团的夫妇,但是,他更知道时间的宝贵。他显得很冷血地拍拍那台商的肩说,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办吧!那台商说,我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要他们不得好死!他放开妻子,向大门冲去。妻子喊住了他,说,你等等,我也跟你去。那台商说,你还是留在家里吧!妻子说,不,我一定要去!警察说,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他说,这里还需要你。万一,绑匪直接打电话到这里来,再提出什么要求,你还要应付他们。他一边说着,一边冷静地从沙上拿起那台商遗忘的皮包递给他。
妻子拉住他的手说:“你小心点。”
那台商说:“我会小心。”
妻子说:“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儿子救出来。”
那台商说:“你放心。”
妻子扑上去抱住他,说:“你不能让我们的儿子有事!你也不能有事!”
那台商拍着她的背脊说:“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儿子的。”他说,你等我,等我和儿子一起回来。妻子说,我等,我等。我等你们父子回来!她可谓是悲喜交加,悲的是儿子生死未卜,喜的是丈夫回来了。本来,她对丈夫就没有太多奢望,只想他能把他在外面消耗的精力和时间均一点点给她,经过这个事,她感觉到,她在丈夫心里的分量加重了。
那台商提着皮包来到车库的时候,车库门已在遥控的控制下徐徐打开。一直守候在车
库里的两个警察问,绑匪联系了?那台商说,联系了。警察又问,去哪?那台商说,还不清楚,只是进城。两位警察立时上了车,很快又藏在后排座位上。
车启动了,缓缓驶出车库。
那台商的企业在城郊,他那座宽大的别墅就在企业附近。这里离城不到十公里。车跑了一半路程的时候,那台商的手机响了。还是那个声音,你到哪了?那台商说,就要进城了。
对方说:“你现在去某某娱乐城。”
那台商心里跳了一下,想难道是娱乐城的小混混干的?他在那娱乐城可没少得罪人,为了争小姐,他曾借着酒疯,和不知多少人动过拳脚,当然,娱乐城的保安都向着他这个熟客,他是不会吃亏的。他曾借着酒疯,找那些不听话的小姐的麻烦,或是用啤酒淋她们的头,或是把她们的衣服扒了。妈咪经理还得冲他陪笑脸。
他到底得罪过谁?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问:“我在娱乐城什么地方找你们?”
对方说:“你先别管,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挂了电话,那台商说,我们现在去某某娱乐场。就听见后面的警察对着对讲机说,某某娱乐城。对讲机里说,明白!那台商想,这会儿,警察们一定也迅地向那娱乐城扑去。
然而,他还没到娱乐城,绑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对方说,你现在不用去娱乐场了,马上到市政府大院。那台商蒙了,这帮家伙难道疯了?竟敢跑到太岁头上动土?难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后来,他突然明白了,绑匪还在玩二河公园的伎俩,他们要调动他,如果,他已经报了案,那么,他们调动的就不是他而是警察了。
如果说,二河公园的调动还只是局限于公园范围,那么,这次却是大范围的,从娱乐城到市政府大院,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几乎横贯整座二河城。
这会儿,李向
东、老董和常委局长也在注视那台商那辆车行驶的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