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书记把李向东夸了一番,批评了一番,又不露声色地把自己慧眼识英雄表现了一番,最后,还顺带着把省委主要领导吹捧了一番,听得省委主要领导心里美滋滋的,便很感兴趣地问:“你说说,什么三足鼎立?”
大书记懂得怎么向领导汇报,懂得怎么长话短说,三分钟不到,就把整个构思说清楚了。省委主要领导还兴致勃勃,就顺着那意思,在脑子里一形象化,不禁拍案叫好!
他说:“青山市人怎么就想不出这构思?”
大书记笑了笑,说:“当局者迷吧?”
省委主要领导说:“我非常反对这种说法。”
他说,谁比当局者更清楚?青山市有什么优势,有什么不足?青山市的山山水水,沟沟壑壑,有谁比青山市人更清楚?别说你,就是李向东也没有他们清楚。
他说,主要还是有没有往这方面想?有没有大局观?
他哪里知道,这构思就是青山市人想出来的,然而,很多事情,重要的不是谁先想出来的,重要的是,谁先向领导汇报的。大书记把这构思说成是李向东的构思,引起省委主要领导的重视,这构思就是李向东的了。再说,副书记也自认是李向东的。
省委主要领导不禁叹了一口气,说:“这个李向东,小毛病怎么那么多?”
大书记“嘿嘿”笑,说:“如果,他没有小毛病,就是一个中规中举的人了。正因为不是中规中举的人,就常常有些想法,就常常犯些小毛病。”
省委主要领导说:“应该跟你也有关系吧?”
大书记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说:“不错,不错。正因为他是我带出来的,又还能干点事,有时候,就对他就放松了,觉得他也不会犯什么大错,犯点小毛病也没什么。”
省委主要领导说:“你给我看好了,这种人放任不得,不敲打不行。”
他说,明白我的意思吧?明白我为什么对他要求那么严格吧?
大书记连连点头。他并没有因为省委主要领导对李向东的器重而感到心里不是滋味。其实,大书记是一个心胸宽阔的领导,就像他当初愿意让李向东当市长与他几乎平起平坐一样。他感觉自己器重的人也能得到省委主要领导的器重,那也是对自己工作和能力的肯定。你把他从一个副处一直提拔上来为什么?不就是认为他能干大事成大事吗?他能让省委主要领导器重,不也正合了你的心意吗?
省委主要领导问:“他到青山市大半年了,没有什么风言风语吧?”
大书记说:“大家对他评价都不错,听说省里决定让青山市人当市长,好几个县(市)的书记都跑来找我替他求请。当然,都被我一个个给哄出去了!”
省委主要领导想了解的是李向东是否色心不改,在青山市有没传出风流韵事?没想到,大书记竟说出了这个新情况。他“噢”了一声,问:“具体都是些什么人?”
大书记说:“二河市的老董、还有宽县的刘书记。”
这么说的时候,他马上就知道还要进行必要的补充。这两个人,在青山市也算是个角色,但在省委主要领导这里,肯定陌生无疑。
他说,二河市是我们青山市经济展走在最前面的县级市。因此,那老董总认为自己是青山市展经济的第一人,总以各县(市)大哥大自居,市委常委、副市长也未必放在眼里,更别想能从他嘴里听到谁的好话。然而,他对李向东却佩服得很,跑来找我说李向东的好话,说如果李向东当不了市长,青山市的异地招商就不能持续快展!
省委主要领导说:“这是什么话?新市长到任异地招商就不能持续快展了?还没撤李向东的职吗?他还分管着那一块吗?你大书记还是青山市的掌舵人吗?”
大书记忙说:“下面的人素质是低了一点,不过,他这种态度却也说明了李向东在县(市)心中的威信。”
省委主要领导说:“回去后,你要好好加强这方面的教育,李向东有能力这不假,但不要忽视了党的领导,不要否定了市委市政府,特别是省委省政府!”
大书记连连说:“是的,是的。”
他犹豫着,想是不是还要说下去?
省委主要领导先问了:“还有那个刘什么的,他什么态度?也想否定市委市政府的作用吗?”
大书记只好转变思路,改用更一种说法。
他说,刘书记是从机关下去的领导干部,组织观念还是比较强的。他特别强调,他只是谈点建议。他说,作为一个党员,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向组织谈点个人看法。当然,最终,还是绝对服从组织。
他看了一眼省委主要领导,见他脸上的神经绷得没那么紧了,才又接着说,李向东调到青山市,第一个否定的就是宽县。他们引回了一个投资旅游的同学外商,要把宽县的旅游资源全权交给那老板开。李向东坚决不同意,认为那老板实力不够,认为签订这样的合同只会延误宽县的旅游展。当然,刘理,认为即使那老板是一个中介公司,但对于宽县这样无人问津的穷山僻壤,很有必要借助这艘外轮,驶向国门,面向全世界。
他说,细节就不说得那么详细了,总之两人闹得不可开交,都跑到我这来告状了。结果,我同意了李向东的意见。可想而知,刘书记对李向东会是一种什么态度?偏偏就是这么个人,跑来跟我提建议了,也不知道那李向东什么时候,把他弄服帖了。
省委主要领导说:“你今天这么一说,我对李向东有了更多的了解。但不管怎么样,这次新市长上任,是省里的决定,你们必须绝对服从。”
他说,还有李向东没有什么桃色新闻吧?他这个人,最让人不放心就是这一点。
大书记说:“应该没有。”
他说,石市长就曾想抓住他这个软肋拉他下水,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反倒被那个女人弄下台了。如果,他们不是杀害那个女人,事件还没那么严重。
他说,目前,就这个问题,我对李向东还是很放心的。我调他去青山市前,就警告过他,如果,他再犯这种下半身的错误,我对他绝不客气!
省委主要领导叫了起来,什么什么?下半身错误?他说,这提法我还从没听说过,简明易懂,形象新颖。他说:“他真要犯了你又能怎么样?怎么不客气法?难道把他切了?”
说着便“哈哈”大笑。
大书记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说,最近,我正忙把他老婆调去青山市,让他老婆管好他。他独自一人在青山市呆了这大半年,没出事,也还算挺得住了。当初,就是因为他们两夫妻不能在一个班子里,把她老婆调出市县,才闹出那么一出臭事的。
省委主要领导说:“不要强调客气,主要还是思想问题。这种事,我对你怎么就不担心啊!你孤身一人呆在青山市,我怎么就没要你注意不犯这个什么下半身错误啊?”
大书记笑着说:“我是老了,不行了。”
省委主要领导便也笑着说:“还是年青人好啊!”
说着话,就有人敲门。
省委主要领导对门口说:“进来吧!”
门一开,就见一个年纪与大书记相当的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