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早餐,小军随美玉去停车场。她问,会开车吗?小军说,会。美玉说,喜欢跑车吗?小军说,我拿的是美国执照。美玉说,只要你会开就行,在东江市,你有没执照都一样,有什么事,还怕摆不平?强哥政委一句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小军摇头说,如果,我老爸知道,他马上就会赶我回美国了。美玉看了他一眼说,你真是一点男人气概也没有,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老爸怕成这样。他就一定知道吗?你是不是什么事都要回去请示他?她说,昨天,是不是把那红包的事告诉他了,所以,他叫你一早跑来退还我?
小军脸就红了,说:“他这阵不在家。”
美玉好像记得,小军昨天说过。她想,真得抓紧一点,李向东回来知道儿子与自己在一起,或许,就不准他们交往了。这个小男人,乖得你都替他心痛,如果,不把他握在手心里,还真可惜了。
她说:“我们还是不开跑车了,太招摇。”
说着,按了一下遥控,就听“嘀”的一声,一辆黑色商务车的车头灯闪了闪。美玉并没像小军以为的那样,让他开车,她说,你路不熟,还是我来开吧!
车缓缓启动,还没出停车场,美玉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强哥打来的,因为小军在一边,她平静地问,有事吗?突然脸色就变了,什么?有这种事?她看了小军一眼,想要下车,才发现,车还在动,这才踩了刹车,挂了空档,推门下去。
她说:“你说清楚一点,你确认这种与我的娱乐城有关吗?”
强哥说:“你认为,我希望有关吗?”
美玉口气软了,问:“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强哥说:“你还问我了?你到底瞒着我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美玉说:“我真不知道这事。”
强哥说:“你会不知道吗?你可能不知道吗?死人这么大的事,下面的人会不告诉你?他们会瞒着你擅自处理?”
他口气有点软了,说一定是你大哥干的。
美玉也觉得强哥说的有道理,说,就算我大哥干的,那也是为娱乐城好。如果,当时报案,让你们来处理,娱乐城死了人,这消息传出去,还会有人敢来娱乐城吗?娱乐城不关门都不行了。她笑了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我不相信,你强哥不能摆平这事?
强哥说:“摆平摆平,你就会要我摆平,死了人也要我摆平,我摆平得了吗?”
美玉说:“不是查清楚了吗?又不是他杀,问题没那么严重吧!应该可以摆平吧!”
强哥说:“你就会给我出难题,成天给我找麻烦。”
美玉笑着说:“我要你干什么?不能只是分钱吧?不能只是在床上用用吧?当然,还要你帮我做点其他事了。”
强哥说:“你要管好你大哥,这么大的事,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早有准备,我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美玉说:“是了,是了。我这就找他算帐。”
前几天,有人报案在城郊的垃圾场发现了一具男尸,法医鉴定,该男尸为吸用过量的毒品死亡。很明显,垃圾场不是案发第一现场,死者死亡后,才移尸过来的。于是,警方介入侦查,死者是什么人?第一现场在哪里?谁移尸至此?死者是吸用毒品不当,还是他杀所致?
警察很快查到了死者的真实身份,因为,死者是多年的瘾君子,在公安早有备案。警察立即进行调查,通过街坊邻居,通过死者家人了解死者平时都与什么人来往,很快便发现,经常与他交往的人中,也有两个瘾君子,立即采取行动,把那两个瘾君子带回派出所审讯。那两人顽抗了一阵,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
那天,他们在娱乐城找了几个三陪小姐,K歌的时候把价钱谈好了,准备在K歌房里做事。三个瘾君子为了寻找更大的刺激,便先躲进洗手间注射,死者太贪心,一下子把注射器里三人共用的量都推进了自己体内。当时,为这事三人还吵了起来,但吵了几分钟,死者就倒下去口吐白沫了。另两人一看这情形,知道是没得救了,就商量怎么处理这事?如果,马上报案,他们也会被牵连进去,不说他们杀人,他们那吸毒的案底也够他们受的,便决定不惊动任何人,找了理由把三陪小姐都赶了出去,才结了帐没事似地溜了。
因为死者死在洗手间,第二天才被发现,美玉的大哥便派了几个人秘密处理这事,用一块旧餐桌布裹着像垃圾一样运到城郊垃圾场扔了。
美玉问:“你怎么说也不说?”
大哥说:“我不是怕你担心吗?这事我处理就行了,真要查的话,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与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但当时闹大了,娱乐城的生意就没法做了。我这不也是为娱乐城着想吗?你把娱乐城交给我打理,能处理的事,我自己处理就行了,不用劳烦你那么多。”
美玉说:“强哥政委把我骂了一顿你知道吗?”
大哥说:“他就会咋咋呼呼,一点小事也要骂几天,不过,他是自己人,骂归骂,要他帮忙,他还是很帮忙的。”
美玉说:“你去向他解释吧!你去挨他骂吧!”
大哥说:“好,好。大哥这就去找他,这就去挨他骂?”
美玉松了一口气,想娱乐城那种地方,人蛇混杂,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否则,当初要你强哥干什么?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这会儿,她的整个心思都放在小军身上,才不想因为这么些事搅得自己没有心情。
回到车上,小军问,发生什么事了?美玉说,出了点小状况,我叫人去处理了,我们还按计划去看工地。
美玉想得似乎太简单了。
强哥一见大哥,就单刀直入,你老实说,他们那些毒品哪来的?是不是你提供的?大哥脸一沉,说,你可是公安局的政委,这么乱说话,这么冤枉人,是要出人命的。强哥说,我冤枉你了吗?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事我清清楚楚。大哥也不是好欺负的,双手并拢,伸到强哥面前,说,你把我铐了吧!铐了我去请功吧!
强哥说:“你以为我不敢啊!”
大哥说:“你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到处都说公安的人什么事都敢干,吃喝嫖赌样样都精,黑社会干的事都敢干,威胁要挟更是在行!”
强哥说:“我看你是活腻了。”
大哥就“嘿嘿”笑,说:“你就别吓我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大哥吧!”
强哥说:“你给我打住,你有什么资格当我大哥。”
大哥说:“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你和我小妹那点事,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吗?”
他说,你不要以为,我拿这事要挟你,不要以为,我跟你套亲近是想要你放我一马。我清楚得很,你是怕我瞒着你们干毒品买卖。这种事我会沾吗?这种钱我会赚吗?
他说,他们的毒品是不是我提供的?你一早就清楚,那几个家伙早招供了,如果,是我提供的,你还会对我那么客气,还要等我上你的门,一早就开警车去把我铐回来了。
强哥看着他,背脊直冒冷汗,这家伙心里没鬼怎么会想得那么透彻?或许,这次只是碰巧那几个人的毒品不是他提供的。
很多事就是这样,老板不一定干的事,下面人却偷偷干了,等老板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如果下面人又是自己的亲人,为了生意,为了亲人,明知不能陷进去,也要陷进去。强哥可不能让美玉糊里糊涂不能自拔,这可不仅仅是美玉的问题,还关系到他强哥自己。
强哥要查清楚,一定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