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饭,李向东虽然成了主角,喝了不少酒,但对于他的酒量来说,却算不了什么。散席时,厂长经理要送小倩他们回去。小倩却说,我不回台了。她说,你送他们回去吧。他们的摄影设备要交给台里的。我就坐李市助的车吧。我坐他的车顺路。
李向东有点不愿意,说:“你还是不要坐我的车吧,我喝了那么多酒,你就不担心?”
小倩说:“你的酒量谁不知道?才喝那么点,还没热身呢!”
李向东说:“陈总经理没喝酒,还是让他送你吧?”
陈坚明白李向东的意思,说:“好吧,我送送小倩吧!”
小倩却坐着不动了。她说:“我谁的车都不坐,就坐李市助的车。如果,你不想送我,我就走路回去。”
陈坚说:“李市助还有很多事要忙,他还不急着回去,我就不一样了,我有时间,就是送到天亮也没关系。”
小倩翻了陈坚一眼说:“我不让你送。”
李向东问:“为什么?”
小倩说:“我怕不安全。”
李向东说:“怎么会不安全呢?”
小倩问:“还要我明说吗?”
陈坚笑笑说:“我还真想要你明说。”
小倩就笑了,说:“是你叫我明说的,怪不了我的。”
大家就都看着她。她说,如果,要你送我,又是晚上,总有一种人身受到威胁的感觉。话虽然说得还含蓄,大家却是都听明白了。陈坚的脸便涨得通红,自我解嘲地说,你这个小倩,你这个小倩,怎么就把我看成那样的人呢?小倩说,是你要我说的,不关我的事的。李向东不得不出来圆场,说,好了,好了。那就由我送你吧,不然,还不知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上车后,小倩问李向东,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那是真话?李向东说,不管是不是真话,你都不应该那么说。小倩说,谁要他抢着要送我的。李向东说,是我要他送的。小倩说,他也应该看我愿意不愿意吧!李向东说,你也太不礼貌了吧?小倩嘟着嘴说,明天,我打电话给他道个歉总可以了吧!李向东说,现在就打。小倩说,现在不打!李向东说,没见你这么任性的。小倩说,我就是这么任性,我不高兴做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李向东也就不说什么了,知道说了也没用。他开了一半车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车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的酒味。
小倩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是不是不想送我?”
李向东装没听见,不答她。
小倩又问:“你是不是很怕单独和我在一起?”
李向东不能不说话了。他说:“我为什么怕呢?”
小倩说:“那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李向东笑了笑,说:“不会吧?应该不会的。”
他不会像小倩那样不顾一切地什么话都敢说。
小倩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害怕我,害怕我对你有什么不轨?”
她不无嘲讽地说,我还没听说男人会怕和女孩子在一起的,只有女孩子才怕和男人在一起,才怕男人会对女孩子不轨。
李向东说:“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不好?”
小倩说:“我想谈这个话题。”
李向东说:“这话题我们已经谈过,我也说得很清楚了。”
小倩说:“我觉得还不清楚,我觉得还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说这话时,她的口气很硬,带有没商量的余地。她是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那天,在那餐厅里,她就还有许多话要说,后来,她越发觉得要对他说的话更多了。今天,她要他来录制那个宣传短片,就是要寻找机会和他单独在一起,就是要告诉他,她小倩一定要追他,不管他是不是比她大了二十岁,不管他是不是有别的女人。谁叫他还没和那女人结婚呢?就算他和那女人结婚了又怎么样呢?结了婚就不能离吗?
她想,她就是要缠着他,他越是不理睬她,越是和他说这样那样的道理,她就越是要缠着他。她认定他是个好人,不是好人,谁会为你着想?谁会跟你说这样那样的道理。
她想,如果,他占她的便宜,再把她甩了,她又能怎样呢?她根本就不能奈何他什么。一个没有老婆的男人,一个又愿意让他占便宜的女孩子,发生什么事,谁管得了?谁也管不了。何况,她小倩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是一个男人见了都喜欢的女孩子,是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都想占点便宜的女孩子。
然而,他却无视她,既让她自尊受到了伤受,又让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可爱。所以,小倩无论如何是舍不得让自己放手的。
小倩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李向东笑了笑,说:“很对不起,今晚,我没时间。”
小倩说:“是那个女人约了你吗?”
李向东说:“你没听陈坚总经理说吗?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刚才,我们来吃饭的路上,他又谈到了一些事,谈到了他那个企业需要帮忙的事,我要回办公室处理一下。”
他要拒绝她,随便找点什么理由是很容易的,而且,还能说得很像那么回事。
哪知,小倩却说:“你知道,你忙的是公事,公事当然不能耽误。我就去你办公室等你吧,等你忙完了,再跟你谈。”
李向东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有点不知怎么应付了,说:“这怎么可以呢?这怎么可以呢?”
小倩说:“为什么不可以,我到你办公室,绝不打扰你,你怎么忙,还怎么忙。你当我透明的就行了。”
李向东真有点哭笑不得。他说:“有这么办公事的吗?带个女孩子回办公室,又是晚上,人家看见了影响很不好。”
小倩说:“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影响,你还怕什么?”
她突然就有了一个坏坏的念头,想一定要跟他回他的办公室,想最好让什么人看见了,明天把这事传出来,传得满城风雨,形成一种舆论压力,看他李向东怎么对她?还敢冷淡她吗?还敢无视她吧?
李向东当然不会带她回办公室,在一个十字路口拐了方向。
小倩说:“你这是要去哪?”
李向东说:“送你回家。”
小倩说:“你不是要回办公室吗?”
李向东说:“先送你回去。”
小倩说:“我不回去,现在还早,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
李向东说:“改天吧!”
小倩说:“改天你还给我机会吗?拐回去,拐回你办公室。”
正争执着,李向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便有一种得救的感觉,想这电话来得真及时,至少可以结束了他们的争执。他一边驾车,一边打电话。电话是陈坚打过来的。陈坚问,还和那个小倩在一起吗?李向东咿咿呀呀的。
陈坚便知道他们还在一起,说:“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了。”
他说,你可别对小倩有什么坏想法。这个女孩子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她会缠着你,缠得你想甩也甩不掉。不过,如果,你要想娶她,那又是另一回事。
他说,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如果,你真要娶了她,以后,你这个市长助理就要听她的了,私事要听她的,公事也要听她的。
他说,她对你可是很坚定的,心眼也很多,你小心着点,能够不单独和她在一起,还是尽量不要和她单独在一起。还有以后,你对她别连连乎乎的,说话口气硬一点,关心她的话一句都不要说,不要让她有什么误会,要她真真切切感觉到你就是不喜欢她。
陈坚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李向东这边却出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