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侣池只有李向东和绮红时,李向东就叫绮红坐近一点。绮红移了移身子,反倒坐得远了,与李向东面对面坐着。她脸儿泛红,许是温泉泡的缘故。
李向东问:“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绮红装糊涂,说:“没什么呀?这样面对面说话不是更好吗?”
李向东就问:“你刚才跟小姨子说什么?你们说的话我怎么没听懂?”
绮红笑了笑,说:“这是我们女人的事,你不要问好不好?”
李向东说:“你们有什么事还瞒着我?”
绮红脸更红了,说:“也就是那个事。我们商量好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放肆。你现在身体虚弱,我们要节制一点。不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向东笑了,说:“难怪你坐得离我那么远。”
绮红低声说:“其实,我也想坐得离你近一点。”
李向东就站了起来。池子并不大,也不用移动,转一个方向,坐下去,他就坐在她腿上了。绮红说,你起来,别这么*着我。她说,小姨子还担心我挑逗你呢,现在是你挑逗我。李向东说,这也算是挑逗吗?我不就是坐坐。绮红说,你就不怕把我的腿压断了?李向东说,有那种严重吗?以前没压过吗?她就从后面抱着他,贴着他的背脊不说话了。她似乎在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心里却又想,不能再让他有下面的动作了。李向东心思似乎并不在那上面。
他问:“你有没觉得小姨子怪怪的?她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绮红愣了一下,问:“她能有什么瞒着我们?”
李向东说:“你不觉得吗?她接听电话,总躲躲避避的,好像不想让我们知道她说什么,在和谁说话。”
他坐了下来,不再压着绮红的腿。
绮红说:“没有呀!应该没有吧。她是一个很透明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你是不是多心了?”
李向东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绮红问:“你怀疑她什么?不会是怀疑她有别的男人吧?她可不是那种女人,绝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这个我可以替她保证。”
李向东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有那种猜测?对小姨子不会有那种猜测,对你也不会有那种猜测。你们对我怎么样,我还不知道?”
绮红问:“那你认为,她瞒我们什么了?”
李向东说:“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去问她,她肯定不会说。就想要你去问问,她可能会告诉你。”
绮红说:“她连你都不说的事,更不会告诉我。”
李向东说:“不一定的。现在,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比我不知好了多少倍。”
绮红说:“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缘故,两个女人都快成一个人了。”
说这话时,她声调低低的,给人一种很暧昧的感觉,人也紧地缠着李向东了。李向东抚摸着她的背,她就磕上了眼,感受他的抚摸。那张好看的脸越发红艳了。如果再这么继续,或许,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尽管在野外,泡在暖暖的温泉里。他们可是什么都不顾忌,什么环境下都放得开,都敢做那种事的。突然就传来一串咳嗽声,两人抬头看,小姨子又折回来了。
她说:“我对你们还是不放心,果然,才离开一会,你们就粘在一起了。”
绮红说:“我们只是说说话,又没干什么?”
她为了表现清白,还站了起来,意思是让小姨子看看她的泳衣还穿得齐整呢!
小姨子说:“我要是晚一点回来,你们会不干什么?你看看你,脸都骚得发红了。”
绮红说:“有吗?有吗?那是温泉水泡的。”
李向东就说:“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把我看成色狼了?”
小姨子说:“你本来就是色狼,不过,现在是一只受了伤的色狼。”
说了,就“咯咯”地笑起来。
绮红却说:“我又没把你看成色狼。”
小姨子说:“因为,你也一样色。”
绮红说:“你不色吗?你说说,你色不色?”
小姨子趟下池子里,身子一矮,便也泡在温泉里了。她说,我就是色,也都是你们教坏的。她说,我就是色,也还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色,什么时候不应该色。绮红说,我不知道吗?我也知道,否则,你还没回来,我们就什么事都干了。小姨子说,你想要他的命就干吧?我是为他好,为你好!李向东说,我还不至于吧?小姨子说,你那身子弱得你自己不知道吗?
李向东便不说话了。这时候,他又想起了岩洞,想起了那个死亡前的绚丽。他想,那个时候,他还一往无前的,更何况现在?但是,一想起杨晓丽,他便再也没有那心情了,人也忧郁起来。
他想,自己可也真够风流的了,两天前,还和一个女人生死相依,还想着要和那个女人相拥着慢慢死去,现在,竟又与两个女人相依相恋。
他虽是一个好色的男人,贪心的男人,却并不花心,并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想上的男人。他还是把男女之间的事很当一回事,看得很重要的,每一个与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他都耿耿于怀,都记挂在心上,都要想尽量的不让她们伤心流泪,然而,杨晓丽却是例外,却是他感觉到伤害得最深的女人,却又得不到一丝儿安慰。
在温泉山庄的这段时间里,李向东就是这样,一会儿感受着两个女人给予的温柔、关心和热爱,一会儿,又想起杨晓丽,想起那个曾被他狠狠地伤了心的女人。他的心情也就时好时坏,也就一会儿和两个女人戏水嘻笑,一会儿又沉入一种深深的自责。
绮红是第三天离开温泉山庄的。她接了一个电话以后,就急着要赶回去了。她说厂里急需她回去。她说,明天,税务局要到厂里来查帐,她不回去不行。小姨子说,你在那厂就这么重要吗?离开你就不行吗?她说,我那个美容院就不重要吗?没有我还真就不行呢!我不是还这么安心地呆在这里。她说,我不准你回去,李向东也不准你回去,你考虑吧?要我们还是要那个厂?那个厂又不是你的!绮红说,你以为我就愿意回去吗?我也想和你们在一起。但是,有时候,有些事自己是作不了主的。
李向东就问绮红:“张老板一向都是守法的企业家,应该不会有什么经不起税务部门审核的事吧?”
绮红说:“企业的事你们不懂。其实,守法有很多种形式,聪明的守法和蠢笨的守法是不一样的。”
李向东就看着绮红,说:“你说什么是聪明守法?不会是欺蒙拐骗的守法吧?”
绮红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可能告诉你,以前,在乡亲老板那,多少还会有你说的那种守法,所以,我不想在他那呆下去。但是,张老板没有这种现象。别说张老板不会那么干,就是那么干,我也不会帮他。”
她说,你对我还不放心吗?我不为我自己,也要为你考虑。现在,你觉得,我只是为自己吗?现在,我每做一件事,更多地考虑的是,对你有没有害,如果有害,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她说,我说的聪明守法,是把一些可以这样的开支,也可以那些的开支,可以是企业盈利,也可以不算是企业盈利的那部分,技巧地进行处理。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企业的盈利如果单纯只是作为盈利,就要全额纳税,如果把一部分归入成本折旧员工福利等项目,就能技巧地减少纳税数额。
她说,对一个企业来说,也是一种盈利,在纳税部门那边也是可以通得过的。
小姨子摇头说:“我听不懂。你说的我一点都听不懂。”
李向东却是听得明白的,便有一种貌似于曾遇到过的“行业腐败”的感觉。这种现象是一两句话说不清的。但是,他心里感到,绮红说的不是真话,其实,她不必说得那么多,不必那么多地为自己解释走的理由。他想,她应该是去办别的事,可能与张老板无关的事。他只是不露声色而已。
李向东说:“所以,就一定要你去应付。”
绮红说:“可以这么说吧。”
李向东说:“那我们就回去吧!”
绮红说:“不必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吧。你这次出来,主要还是要逃避那些送礼的人。这才出来几天,你这么快就回去,他们还是会找上门的。”
她说,我这边的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如果,明天能处理好,我还回来。
李向东说:“我送你回去吧!”
绮红说:“不用了。这的路我熟,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