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也明显感觉到绮红不愿意,但是,他还是想说服她。
他说,事情是你哥你嫂搞出来的,他们有直接责任,像你说的一样,他们逃不了,怎么也斗不过警察,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捉拿归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自首呢?即使判刑,法庭也会考虑从轻处罚。
他说,如果,他把我们供出来,或许,他会减轻刑期,但是,我们三人都倒霉,还有可能牵扯到李向东。他们扛起来,我们都安全了,他们即使在里面多呆几年,我们也会照顾他们,以后出来了,我们还可以照着他们。
他说,你是聪明人,你考虑考虑,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黄也同意陈坚的办法。
他说,看来只能这样了。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说,这不是一场普通的火灾,毕竟死了人。死了人的事,谁都不敢说情,有钱也很难搞定。既然能一个人顶着,我想也没必要大家抱着一起死。
他说,你想办法和你哥你嫂联系,和他们商量这事。虽然死了人,但调查组已经调查清楚了,不属恶意事件,判刑的话,也就十年八年。可能的话,过几年,我和陈坚再想办法,弄个监外保医什么的,把他们弄出来。
绮红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着。两个男人便都看着她。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他们的官职,他们的一切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了。她能不帮他们吗?她觉得自己应该帮他们。她也觉得有责任帮他们。当初,他们可是为了帮她,帮她哥她嫂才陷入这种困境的!他们是因为她哥她嫂的过失才陷入这种困境的!
然而,她能说服她哥吗?她想,应该是她嫂。
绮红说:“我试试吧!”
她说,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陈坚说:“一定要在警察找到他们之前找到他们。在他们没被警察控制前,把我们的意思告诉他们,否则,想要他们把整件事扛起来都迟了。”
黄说:“你和绮红马上赶回省城,把他们可能去的地方都搜一遍,希望能够找到他们。现在,只有用这种最笨的办法了。”
绮红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显示屏,叫了起来:“我姐家的电话。”
两个男人都站了起来。
绮红听到她哥的声音,她便说:“你们这都干了什么?你们这一跑,知道留下多少麻烦吗?知道公安到处都在找你们吗?”
她哥说:“我们不跑怎么办?难道要坐在那里等警察来抓吗?”
绮红说:“你认为,你这么跑,就跑得掉吗?警察就找不到你们吗?”
陈坚在一旁说:“叫他们马上离开,警察可能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黄说:“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叫他们先躲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联系。”
绮红就说,你们马上离开姐家,现在就离开。她说,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给我电话。记住不要用手机。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陈坚忙说,叫他们别打你的手机,你的手机也可能被控制了。他说了一个手机号码,说叫他们打那个手机号。陈坚身上总另有一个秘密手机卡。那个手机卡是泡妞用的。
她哥显然也慌了,问:“你要我们去哪?什么地方才安全?”
绮红说:“随便哪都可能,去酒店开个房间也可能,出去街上也可以,只要离开姐家就行。警察也一定会先去那里的。我记得姐家路口有一个公用电话亭,你们到那就行,在那马上给我电话,我有事要跟你们谈。”
陈坚说:“这事电话里谈不清,我想,还是有必要去省城和他们面谈。如果,他们同意回来自首,还有很多要注意的细节,这些都要向他们交代清楚。”
黄说:“你和绮红马上去省城。我留在这里。我肯定走不开,市调查组会随时招见我。”
陈坚说:“这边有什么新发展,你立即通知我们。”
黄说:“会的。”
绮红说:“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黄说:“现在就不说这些了,就看你怎么劝你哥你嫂了。希望你哥你嫂愿意把这事扛起来。”
绮红说:“我会尽力劝他们的。”
黄只把他们送出自己的办公室。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家看到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特别是不想被市调查组看到他们三个人在一起。
她哥的电话很快就打进来了。那时候,陈坚的车已开出城郊区政府,向回省城的高速公路驶去。
绮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她哥说:“是你嫂不小心,煲汤忘了放水,结果,就烧起来了。”
绮红说:“她在干什么?煲烫怎么就忘了放水?”
她哥说:“本来,她是记得放水的,也勺了水准备放的,但还没放,就有人在店铺喊买东西,她就急着出来,后来,就忘了。再后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烧着了。”
绮红说:“那也不会烧得那么厉害呀!”
她哥说:“有些事是碰在一起的。你姐刚好打电话给她,她接了电话,就说个没完。你知道你嫂,每次打电话,总是不把电话打爆都不愿放的。等到她发现时,火已经烧旺了。”
绮红说:“即使,是这样,你们也不应该跑吧?”
她哥说:“不是死人了吗?你嫂看到三楼那女人跑回家里就没出来,所以,就跑到加工厂来找我,问我怎么办,我们一急,就跑回省城了。”
绮红说:“跑回省城又怎么样呢?跑回省城,警察就不能把你们抓回去。当初,你们如果不跑,如果把事情说清楚,承认自己错了,自己是不小心的,事情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她哥说:“现在怎么办?会不会一命抵一命?是不是要枪毙?”
绮红哭笑不得,说:“你怎么这么蠢呀?怎么会想到一命抵一命呀?这算什么事呢?只不过是不小心,即使判刑,也就几年的事,有必要那么紧张吗?你这一紧张,性质全都变了。”
她哥说:“判刑也不行。监狱那种地方你嫂子能去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的身体,她那里捱得了苦,她要是进去了,还有命出来吗?”
她哥说,你要帮你嫂子,让你们的朋友帮你嫂子。那个黄书记不是很有能耐吗?那个陈总经理不是很有能耐吗?你要他们帮帮我们。
她哥说,其实,这都是他们害的,是他们把我们害成这样的。我们在省城过得好好的,他们想要赚钱,才把我们弄到那里去的,你嫂子才做出那种事的。
她哥说,他们不能见死不救,不能把我们只当成赚钱的工具,不能我们赚了钱大家一起分,出事了却要我们自己扛。
绮红说:“你这是什么话?怎么是他们害你们呢?你们是在省城呆不住了,才叫你们到这边来的。难道赚了钱你们没份?是他们叫你们煲汤不放水吗?是他们要你们打电话聊天吗?是他们要你们逃跑的吗?
她哥说:“你是我小妹,你怎么帮别人不帮自己人?我是你大哥,那是你大嫂,我们是同一个妈生的,你怎么就不帮我呢?”
绮红说:“我怎么不帮你呢?要你们到这边来赚钱不是帮你吗?我现在赶回省城不是帮你吗?如果,我不帮你,你们现在早被警察抓起来了。”
她哥说:“你是帮我吗?你哪是帮我吗?你叫我去那边赚钱是帮我吗?我每个月挣那么多钱,却要分几份,我才分了多少?鸡碎那么点。他们干什么了?他们什么也没干,也一样跟我分那么多。这是为我好,为我赚钱吗?这是我在为他们赚钱。”
她哥说,你来省城是帮我吗?发生这事,你们紧张了,你们怕我们被警察抓了,你们怕我们把你们的事暴出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这是利用职权赚公家的钱,是贪污受贿。
绮红说:“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在电话里也说不清。你找个酒店先住下来。然后告诉我,到了省城,我就去找你。”
她说,姐那你不能去了,也别告诉任何人你住哪里。
她说,所有的亲戚家都不能去了,包括我们的亲戚,嫂子的亲戚。还有,手机也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