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晖心里明白,乔局长的意思是让自己放手。其实,自己一直就没把手伸进去过。
陆春晖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但更复杂的恐怕还是综合科的人员。最近几天,陈玉麒的脸更显得苍白,脸上的笑容也更难得见到了。以前见了陈方凌还笑着说几句,现在倒好,只要陈方凌过去,他头就低下,显得更不开心。
温叶秋依然是淡淡的,淡到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情。
萧何吏也受了很大刺激,本来他就是综合科的落后分子了,现在再看到段文胜绝尘而去,心中更加黯然失落。好在他骨子里的性格开朗,没过几天又能跟陈方凌嬉闹了,但总是不如以前那么放松自在,心情时而就会有些低沉。
综合科还是以前的综合科,人还是以前的人,但因为一个副科长,气氛又开始第二次变得不同。第一次是因为陈方凌而变得有点春光明媚,这一次却是像低沉的乌云压着,暴雨前的憋闷。
段文胜不在单位的时候,大家还能聊聊天,但只要段文胜在,气氛就会比较沉闷,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即便萧何吏想挑起个话头,但陈玉麒和温叶秋也不接。陈方凌也有变化,她总有意无意地攻击段文胜,这让段文胜心里异常的苦恼。
这天,温叶秋和陈玉麒一个去市里开会,一个下乡了,屋里只有萧何吏和段文胜。
“何吏,我的处境你也看到了。”段文胜叹了口气。
萧何吏也不知道说什么,段文胜表现是足够优秀,但是要说比温叶秋他们优秀那么多,非要以指定性的破格来凸显,那倒也未必。
段文胜走过来,一脸诚恳地说道:“何吏,咱们是校友。在综合科,咱俩应该是最近的,你这个时候,希望一定要支持我。”
萧何吏默默地点点头:“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安排我吧,反正我平时也是闲着。”
乔玉莹
局长也注意道了段文胜的处境,特意又让财务转了一笔业务经费给综合科,由段文胜灵活掌握。
段文胜很快展现了他的统筹全盘的能力,接连召开了几个综合业务会议,制定了几个目标任务,并给下面积极性高的相关站、所拨付了一些资金,而其中有几项工作开展的也确实顺利。乔玉莹局长芳心大悦,大会小会的表扬。这些都让段文胜在不长的时间内在全局尤其是下面的站所有了很高的威信和知名度。
苏银祥最高兴,以前吃饭签单总还要隔三差五找陆春晖,虽然陆春晖没为难过,但毕竟不能太过分。现在好了,段文胜就可以给他解决了。
段文胜不像陆春晖,私下吃饭总找那个屁用没有的萧何吏,他时不时约某个副局长和他下面站、所的头头一块坐坐,感情也都迅速升温。
人有了感情就好办事,以前局里安排一些工作,下面的站、所还拖拖拉拉阳奉阴违,现在只要乔玉莹局长交代给段文胜的,他几乎都能很快的落实好。乔玉莹异常高兴,心中也越来越倚重。段文胜一表人才,举止得体,酒量又大,所以渐渐的,乔玉莹单独带他出去应酬越来越频繁了。
综合科也变得门庭若市,每天几乎都有下面站所的人来,有送报表的,有来汇报工作的,也有来喝茶聊天拉近感情的。整个综合科热热闹闹。
萧何吏也有事干了,端茶倒水的活陈玉麒和温叶秋是不干的,所有的服务工作都被他包了。这些倒也没什么,关键是段文胜对他的称呼渐渐的有了变化,从“何吏”渐渐变成了“小萧”,这多少让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陈玉麒经常冷冷地讽刺他,他只是无奈地笑笑。陈方凌越来越没有机会来综合科玩了,也整天嘟着个小嘴。还是只有温叶秋,依然淡淡柔和的笑容,淡淡柔和的语调,仿佛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变过。
其实,萧何吏的心里是苦楚的
。综合科越热闹,人越多,工作越忙,他心中就越苦,自己辛辛苦苦上了大学出来,就是为了来当一个服务员的吗?
段文胜越来越如鱼得水,对综合科以外的人,笑容以对,对综合科的人员却越来越冷淡,对萧何吏自不必说,渐渐有了呼来喝去的味道,就是对温叶秋和陈玉麒,也渐渐的冷淡了。当然,他俩对段文胜也从未热情过。
郝海平书记也成了段文胜手中的一张牌,老头觉得自己在段文胜提拔时出了一份力,感觉与段文胜又亲近了一层。只要段文胜去他那里去嘀咕一下,他必然会到综合科大发雷霆一番。如果嘀咕的对象是萧何吏,那暴风雨将来的更加猛烈。
多年以后,萧何吏了解了段文胜此时的感受,很多人在这个时候或深或浅或重或轻都会表现出一点忘乎所以,就连一些修为很高的领导也是如此,尽管已经刻意低调,但只要你仔细观察,微微的一丝自傲也总是很容易找到。
“何吏,我媳妇的姑姑要把房子的家具弄回老家去,你现在有空吗?回去收拾一下吧?”打电话来的是大学时与萧何吏上下铺的张康。
萧何吏刚来东州没有地方住,张康的女朋友家正好有个两间的平房,里面摆着些旧家具。张康当时就告诉萧何吏,可能她女朋友的乡下姑姑要把这些家具运到她家去,让萧何吏做好准备。
“行。”萧何吏应了一声,本能想去给陆春晖说一声,突然想起现在要跟段文胜请假了,心下就有些犹豫,不过终究还是走到段文胜桌旁,说道:“文胜,我租的房子有点情况,得回去一趟。”
段文胜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材料。
萧何吏有些尴尬,又说道:“文胜,下午我请个假。”
段文胜半天抬起头来,没接萧何吏这个茬,把几个文件往萧何吏面前一扔:“下午你先把这几个文件送到水利站、林业站和农业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