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校长说:“怪不得我前几天右眼突突跳,果真,倒霉的事撞上来了。”
小妮说:“这个东西我是不太相信的,那是一种生理现象,与社会生活没有必然的联系。”
一会儿,车子就开到集团总部。他们出了车,走进总部大楼,一路招呼着,来到培训处。
“唷,今天,你们两位领导怎么一起来啊?”叶小平见他们进去,有些意外,站起来给他们泡茶。
茅校长脸色发灰地说:“叶处长,学校可能出事了,我们来向你汇报。”
叶小平停下手说:“出什么事?”
茅校长对小妮说:“吕主任,你给叶处长汇报一下吧。”
小妮如实把情况说了一遍。叶小平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完生气地说:“茅校长,你连这样的事都管不好。这次,你们要闯大祸了。”
“那你说,现在这件事怎么处理?”茅校长平时在学校里神气得不得了,这会儿却象个龟孙子。
叶小平干练地说:“你说怎么样?先去那个受害女生家里了解安慰一下,看徐林祥的罪行有多重,再作处理。”
茅校长说:“那明天,我们一起去。”
“还等到明天?我们吃过中饭就去。”叶小平想了想说,“现在暂时不要说,你们就在这里吃中饭,吃过就走。”
吃过中饭,茅校长开车,带着小妮和叶小平朝那个女生的家里开去。按照记下的地址,他们沿一条宽阔的马路开到新生乡,再拐上一条平坦的水泥路,水泥路尽头就是柳河村。到了村里,他们问来问去,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第十六村民组。
茅校长将车停在埭路边,从车里钻出来,望着两旁黄绿相间的秋色田园,和一幢幢排列整齐的新颖小楼,一点欣赏的心情也没有。这时,埭路上有人注意到了他们,都朝他们走过来。小妮问一个怀抱孩子的妇女:“请问,马薇薇家住哪儿?”
那个妇女朝一幢破旧的七路头瓦房指了指:“这一家就是。”然后好奇地问,“你们从哪里来呀?到她家干什么?”
小妮说:“为学习上的事。”就埋头朝马薇薇家走去。
马薇薇家比较清贫。三间老式七路头瓦房,大约是上世纪七八十年的产物,是她父母亲结婚时砌的。墙皮的石灰已经发黄,有的还开始剥落。跟两旁那些新砌的小洋楼相比,显得那样地低矮和破旧。家里也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常见的旧家具和生锈的农具,几乎找不到象样一点的现代化电器和家具。这样的人家,在当今农村里只能算中下等。用以前标准划分的话,属于贫下中农。
小妮他们走进去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宅前的自留地里忙碌,大约就是马薇薇妈了。年纪不大,但已经是满头银发,满脸皱纹。她见了他们,先是一愣,然后白着脸,惊慌失措地跳进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你们是?”
“我们是兴隆培训学校的。”小妮尽量以亲切而轻松的口吻说,“来看一看马薇薇。”
马薇薇妈脸一落,就骂骂咧咧起来:“这个死人,叫他不要去学校反映,偏要去。现在来了人,被乡亲们知道了,叫我们还怎么见人哪?”说着,就簌簌地抹起眼泪来。
小妮连忙安慰她说:“马薇薇妈,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我们只是来问一问情况。有人进来了,快不要哭。这事就是真的,也要保密。否则,对孩子不好。”
马薇薇妈听说有人来看热闹,赶紧捞起衣角抹着眼泪,转身躲到灶背后,不敢出来。
农村里都有看热闹的习惯,一见哪家有陌生人来,就会你呼我应地汇过来看。也有传布小道消息的爱好,一听到什么风声,很快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得满城风雨,将当事人弄得抬不起头,见不得人。
小妮他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当几个乡亲嘻嘻哈哈地走进来,靠在门口看着他们时,他们自己掇了条凳,坐在正屋那张旧方桌边,转脸对他们说:“我们来家访,问问马薇薇在家里的情况。”
一个中年妇女说:“小薇呀,这孩子可听话了,平时一直抢着帮她妈做生活。念书也很用功的,经常深庚半夜,我看见她睡的内屋里还亮着灯。”
另一个小伙子站在门外说:“小薇人呢?老师来了,也不出来接待一下?奇怪,这些天,怎么看不到她人啊?象个闺房小姐,是不是成绩考得不好啊?”
小妮说:“她在学校里成绩很好,表现也不错。”
“她爹娘呢?”门外有人奇怪地问,“咋没人招呼他们呐?”
这时,马薇薇妈从灶背后走出来,强颜欢笑地说:“我,给他们烧点开水喝,小薇她爹到镇上去卖蟹,还没有回来。”
门口一个老太太叹息说:“唉,他们夫妻俩辛辛苦苦拉两个儿女上学,不容易啊。一个起早贪黑地养蟹喂猪,累得象小老头;一个成天弯腰驼背地种地,做得头发都白了。小薇和小欢将来有出息了,这苦他们就算没有白吃。”
小妮他们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好,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走。他们走了,才能进入调查程序。她想了想,回头对马薇薇妈说:“你能不能让马薇薇爸回来一下?我们想跟他见个面。”
然后装作很随便的样子,与茅校长叶小平聊起学校里的一些事情来。马薇薇妈推了自行车出去了,他们就故意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
这样,看热闹的人才一个个地走了。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小老头模样的农民伏在自行车上一磕一磕地埭路上骑进来,老远就跳下车,小跑步到场院上,顿了自行车,走进门小声说:“你们是培训学校的?哦,对,这是茅校长,我上午在学校里看到过你。你们这么快就来了?”他绽开干燥多皱的猴脸,看着小妮和叶科长,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