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看看你对这件事的反映。你却一直不吱声,我正在担心,你却来了,我的心宽慰了许多。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钮星星想,不知道那天去职业学校看那条缝时,陶晓光有没有发现?要是他发现后及时告诉了朱昌盛,那我不说实话,朱昌盛就会对我有看法。不行,还是得巧妙地说实话为好。于是,他一边想一边说:“已经好些天了,那天,吴兴培打电话请示我,说这样的情况要不要作为危房上报,我说你暂时不要上报,等我看了再说。我去看后,觉得不太明显,就让他不要上报。但我心里却一直有些不踏实,现在自查阶段已经结束,这事要是再瞒下去,在互查阶段查出来,反而不好,就来向你汇报了。”
“哦,这种情况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朱昌盛胸有成竹地说,“你去看看其它一些新造的房子,墙面上也有这种情况的,不要太当回事。”
钮星星心里有些发紧:“那朱局长,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呢?”
朱昌盛毫不犹豫地说:“就当没有看见。陶晓光告诉我,他已经让施工队把它抹平,又涂上涂料,风干后就看不出来了。”
钮星星故作不知地说:“陶校长已经把它抹平了?”
“嗯。”朱昌盛应答一声,停了一下,突然压低声说:“钮星星,你今天能来告诉我,我很开心,真的。那我就告诉你一些我们局里的情况。呃,你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胡局长下个学期就要退休了。所以我们教育局,现在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时期,大家都很敏感。谁来当这个局长呢?许多人都想当。说实话,我也想。我当了,对你钮星星总有好处吧?起码先给你扶正,然后再有提你当副局长的可能。你来了以后,工作做得不错,局里的反映也很好,这是一个基础。我心里也很高兴。你是我全力保荐过来的人才,你有能力,表现好,也是在给我争气啊。”
钮星星边听边不住地点头,心里却直打鼓:天,要是他当了局长,那教育局就要,唉,但愿他不能如愿以偿!上面再派一个陌生的清官来,也要比一个亲近的贪官当自己的上司好啊。可他嘴上不能这样直说,而只能说着违心的官话:“朱局长,我也希望你能当一把手局长。这样,你再努力一把,工作做得更好一些,就有了进入市政府的可能。真的,再升半级,你就可以当副市长了。”
朱昌盛仰在椅子里,无声地笑了:“后面的事,我还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局长,竞争很激烈啊。我要想顺利扶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钮星星不吱声,他不能说太多的违心话。朱昌盛又说:“所以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你要替我争气,也为我做些工作。”
“我能做什么呢?”钮星星不太情愿地问,“人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过于得力,反而不好吧?”
朱昌盛说:“你只要不给我惹什么麻烦就行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做好,就是对我的最好支持。”
“好的,我一定尽力而为。”钮星星继续口是心非地说,“朱局长,你完全有资格和能力当这个局长,也有这样的路子,所以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不一定啊。”朱昌盛眼睛亮亮地盯着钮星星说,“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希望不希望我抚正?”
钮星星心里对自己说,不仅不希望,还害怕你抚正,真想在背后倒拖你一把。可他嘴上却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希望啊,你有出息了,我这个校友脸上也有光啊,也可以再靠一靠你,对吧?”
朱昌盛更加自信地问:“那你认为,我有这个可能吗?”
“绝对有。”钮星星言不由衷地说,“我们局里,你扶正的可能性最大。真的,颜局长虽然排在你前面,但他没有进取精神,能力也不如你,也可能没有你那么有路子。”
钮星星说违心话的时候,脸上始终保持着自然亲近的神色。他不再是在企业里的那个愣头青,而是一个知道怎么在官场上说话的干部了。
朱昌盛想了想说:“你也认为我有这个可能性,那我就要努一把力了,至于最后能不能扶正,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了。不过,钮星星,职业学校里的事,你得给我处理好了,明白吗?在互查和总结阶段,不能捅什么搂子。”
“这种事最敏感了,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闹得满城风雨。竞争对手就会抓住它大做文章,等到做好鉴定,有了结果,这个位置早就被人抢了去了,我懂我的意思吗?现在还只有两三个人知道这件事,要是再有别人知道,我拿你是问,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钮星星心里一紧,愣住了。他没想到朱昌盛竟然用这种黑道式的口气威胁他,心里有些不快,也有些不安,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起码在我这里是不会走漏风声的。即使在互查阶段有人报上来,我也会先跟你说的。”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朱昌盛不无得意地说,“钮星星,我们好好干吧,大有希望啊,真的,我们两人可以做一个好搭档的。一正一副,就可以把教育局的大权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手中了。”朱昌盛握紧拳头在钮星星面前神气活现地晃着。
钮星星心里有些紧张地想,谁跟你做搭档啊?我要想法阻止你扶正,否则,教育局就要就象兴隆集团一样,被乌云笼罩了,但嘴上却说:“但愿如此,我们就可以更好地施展才华,为社会多作一些有益的事情。”
朱昌盛说:“对对,大道理是这样。钮星星,你越来越成熟了嘛,啊,哈哈哈。”朱昌盛有些尴尬地笑了,“你们夫妻俩都一个样,啊,思想纯,品质好,不错,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