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着两个男人的面,一个是她心爱的男朋友,一个是她敬畏的上司,她真的非常紧张、拘谨和害怕,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她的目光一直躲避着他,绞尽脑汁想说些轻松而又正当的话,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何翔是外系统的人,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除了不住地劝酒劝菜外,其它的话很少。虽然何翔还没有发现朱昌盛对自己的未婚妻有什么非份之念,可他还是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因为他心爱的女友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他有些惶恐不安。平时,他的心头还莫名地别别乱跳,总感觉周围色狼四伏,都在觊觑着他的漂亮女友。
包房里经常出现冷场,气氛显得十分沉闷。
“朱局长,你吃菜,不要只喝酒。”方雪琴只能这样不卑不亢地说,“你讲话水平很高的,也很幽默,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说话也是要讲究氛围的。”朱昌盛不无尴尬地说,“我一个大男人插在你们两个恩爱的情侣之间,总是不太好,啊?”
他这是说的实话。这是朱昌盛千百顿饭局中最为尴尬的一顿,也是最沉闷的一顿。他对方雪琴自打他进来以后,不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很是生气,也很难过,简直有些受不了,就匆匆喝了几杯酒,吃了些菜,对他们说:“晚上,我家里还有点事,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一步了。”
方雪芹这才掉过头,意外地望着他说:“朱局长,你还没怎么吃呢,怎么就要走了?”她正想把憋在心里的一席话说出来,何翔就有些不安地说:“朱局长真是个大忙人啊,连吃饭的功夫也没有,是不是嫌我们这酒菜不够档次啊?”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慢点喝,菜吃不了,就打包,不要浪费,啊。”朱昌盛的神情不太自然,匆匆看了方雪芹一眼,就站起来,头也不回走出了包房。
朱局长这是做给我看的。方雪芹呆呆地坐在那里,哪里还吃得下饭啊?见何翔一个人埋头喝着闷酒,她心里感到很内疚,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这桌酒少说也有七八百元钱,何翔听说要请她的领导吃饭,坚持由他安排。唉,既要被他非礼,又要请他吃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方雪琴也有些生气地想,要不要把朱局长想打我主意的事告诉他呢?这一阵,她心里一直在矛盾地挣扎,在痛苦地争斗。告诉他吧,他要是想不通,就会去找朱局长算帐,然后还可能会跟她拜拜,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事呢?不告诉他吧?良心上过不去,也对自己的未来很是担忧。
她尴尬地看着一桌还没怎么吃的高档酒菜,叹息一声说:“唉,我本来想,请他吃一顿饭,给他说一下调到市里来的事。没想到,他没怎么吃,我还没来得及说出这样的话,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何翔沉着脸,“滋”地喝了一口酒,阴着脸说:“我看,他有点不正常。”
方雪芹心里“格登”一跳,故作不知:“什么不正常?”
“反正以后,你再也不要去求他了。”何翔没好气地说,“至多,你跳出教育系统,到别的单位去工作。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局长吗?他想怎么样?要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念,看我怎么收拾他!”
方雪芹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一阵嘟嗦。
邢珊珊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但心情却越来越差,日子也越来越难过。自从朱昌盛离开学校高升以后,他不仅没有“夫贵妻荣”,而且命运急转直下,出现了多次出人意外的变化,渐渐被逼入生不如死的尴尬境地。
那晚她在朱昌盛的宿舍里,正沉浸在“新婚”的幸福美妙中,密谋逃出本市私奔海南时,陶晓光突然出现在门外,急切而又气愤地敲响了他们的门。朱昌盛死死地扯住她,不让她出声,也坚决不开门。陶晓光在门外骂骂咧咧了一会,就回去了。
正在他要给她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她突然回家了。于是,陶晓光就两眼喷火地追问她刚才是不是在朱昌盛的宿舍里。她本想干脆承认的,反正要与朱昌盛走了。可是想到刚才朱昌盛让她千万不要承认的叮嘱,就否定了,而说是在外面的马路上遛达。
陶晓光当然不相信,暴跳如雷地跟她争吵起来。她想到他们的安排,就胸有成竹,沉着应战:“不是说好暑期里办理离婚手续的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跟踪我?我告诉你,陶晓光,你现在既没有资格跟踪我,也没有权利关心我。”
说着把早已起草好的离婚协议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他面前说:“我已经在上面签了字,你也签吧。签了,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陶晓光歇斯底里叫嚷:“我不签!这是一个阴谋,你们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离。哼,你们卑鄙无耻,我跟你们没完!”
“你跟刘红才卑鄙无耻呢。”她只得这样倒打一耙,“我有什么?你当面捉住了吗?”
陶晓光气得拍着桌子说:“我与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象你们,早已勾搭成奸了。”
她听到“勾搭成奸”这个词,心里一阵嘟嗦。这句话要是传出去,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就装出怒不可遏的样子,扑到他面前,脸色铁青地指着他说:“你说我们勾搭成奸,有证据吗?没有,小心吃痛生活!”
陶晓光愣住了。她又说:“你敢再说一遍,我就把朱校长叫来对证。”
说到朱校长,陶晓光蔫了。她就一边逼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做着出逃的准备。陶晓光坚持不签,她也没有办法。心里想,你不签,以后看你怎么办?我们走了,你真的与刘红结婚,就是犯了重婚罪。
那你们呢?她想到自己和朱昌盛的情况,心里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