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也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换了拖鞋,跟钮星星一起走进客厅,有些拘谨地在一张三人沙发上坐下来。郝书记对那个保姆模样的女人说:“小林,给他们泡茶。”
小妮赶紧说:“不用麻烦了。郝书记,你爱人不在家?”
郝书记说:“儿媳妇生了孩子,这几天,她一直在儿子家里。”
“哦,郝书记家里好大啊。”小妮见郝书记目光直直地盯她着看,就有些尴尬地寒暄说,“你爱人是做什么的?”
“在市文明办混日子,副主任。”郝书记很随便地说,“再有几年,就退休了。”
钮星星微笑着坐在那里,等娇妻说开场白。他见小妮有些紧张地只顾寒暄,就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妮这才坐正身子,目光平视着郝书记,一脸认真地说:“呃,郝书记,上次多亏你帮忙,钮星星才顺利出来了,所以他一直想来谢谢你。”
“不用谢的,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吗?”脸色红润的郝书记撸着有些花白的头发说,“后来我听说,钮星星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不给林检察长打电话,他也会出来的。”
钮星星心里想,他倒也能说这种实话,跟严旭升和朱昌盛不太一样,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心里也有些高兴,就神色自然地接下去说:“郝书记,我们在会上见过几次面,我也到你办公室去过,还跟你通过电话,就是没有机会单独跟你说过话。”
郝书记盯了艳若桃花的小妮一眼,和蔼可亲地说:“以前都是公事公办,今天算是私下交谈,啊。”
这样幽默地一说,客厅里的气氛就轻松起来。
钮星星更加镇静自若地说:“那次治理教育乱收费事件,其实我是替别人背了黑锅。这个,郝书记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后来建实验小学,除了那次代朱局长到你办公室来了一次以外,我根本就没插手这件事,有朱昌盛亲自管,我也插不上手。可我没想到,最后却也被卷了进去。不知道是受了胡思义案的牵连,还是有人在背后诬陷我,我一点也不知道,就突然被双规了。”
钮星星有意要说一下这件敏感的事。他知道郝书记和朱昌盛在这个项目上,肯定都拿到过胡思义的好处,他们两个人,或者是朱昌盛一个人,给他来了一个丢卒保车。想丢掉他这个卒子,保住他们两只车。他们以为自己都拿到了好处,他这个抓基建的副局长怎么会没有好处呢?所以就这样果断把他抓进去进行审查。没想到他真的没有拿好处,还把那些退不掉的贿赂都缴了上去。
钮星星见他说这件事的时候,郝书记的神色明显阴沉下来,就知道他心里有鬼。于是他想索性再说一说他在里面的感受,也好对他起一点警示作用:“唉,郝书记,在里面的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冤屈,痛苦,绝望,我甚至都想到过自杀。”
郝书记脸上闪过一层不愉快的阴影,小妮马上用干咳提醒他,他才改口说:“多亏郝书记及时出面给我说了一句公道话,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呢。”
郝书记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说:“说明你的意志还不够坚强,啊。以前一些老同志在牛棚里被搞得多惨,也都凭着对党的信念,对人民的忠贞,对国家的希望,挺了过来。另外,你也应该相信我们的党,我们的政府,我们的法律。法律是公正的,也是讲事实的,政府也不会冤枉好人的。”
“是,是,我也觉得自己不够坚强。”钮星星点着头说,“好在我平时,非常注意这些事。她也一直跟我唠叨,要我不要把手伸得太长。所以我就很小心,不要说拿人家的钱了,就是一般的礼品,我都不要人家的。有人来给我送钱,能退的,我就退还人家,不能退的,就上缴到教育局的廉政帐户上。”
小妮见郝书记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就给钮星星使眼色,示意他把话题转过来。钮星星只得再一次违心地说:“好在郝书记给我支持了公道,我才被及时放了出来,真的非常感谢郝书记。”
郝书记脸上重新放起红光:“不要多说这种话了,不说不好。”
钮星星点点头,语题一转说:“郝书记,今天你能在忙中,抽出时间见我们,我们真的很高兴。呃,我就想趁这个机会,向你汇报一个情况。”
郝书记从小妮的胸脯上拔出目光,看着他问:“什么情况?”
钮星星说:“郝书记,不知你知道不知道,我跟朱局长是大学校友,我们两人曾多次得到过他的帮助和关照。这个恩,我们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但有些事情,我觉得他做得太过份了,对他的前途不利。真的,据我所知,已经有些人在暗地里搜集他的证据,准备告他。”
“哦?”郝书记坐直身子,有些不安地问,“你知道都是些谁吗?”
“具体是谁,我还不知道。”钮星星坦然地说,
“但他的一些事情,我们都是知道的。据说,已经有人在背后写过两次匿名信,举报他。虽然他暂时没事,但我担心他迟早会出事,所以想请郝书记从侧面提醒他一下。我是不能跟他直接说的,他好象已经对我不太放心,甚至有所怀疑。郝书记,他这是多心了,我们怎么可能在背后搞他呢?”
郝书记有些怀疑地看着钮星星的脸色,目光很是复杂。他眉头微皱,不无警觉地问:“那他到底有些什么问题呢?说实话,我对他不太了解。我是通过别人介绍才认识他的。只觉得他头脑比较灵活,有些能力和闯劲。”
“说来也真巧,他要扶正时,梁书记正好去中央党校学习。去中央学校学习,出来以后,一般都会另有重用。而梁书记又特别尊重我们这些老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