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板,你不给钱,我真的不能回去。我身上只有四十一元钱了,你让我怎么回去?”
邹老板来火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搞匆清?还要我怎么说?啊?你脑子给我清醒点。再胡缠蛮搅,我一个电话,三狼立马就过来。他一来,就不象我这么客气了。”
江小勇的心一阵哆嗦。今天在装潢公司里,他见过那个平顶头的三狼。说实话,他很怕他。他那个样子,看着就吓人,肯定是个谁也不敢惹的地痞流氓,或者说是黑道。是的,他很可能就是那个严总,还有邹老板他们养着的一个黑道,一条恶狗。
邹老板向厨房走去。江小勇急急地跟过去,怕他逃似的,哭一般哀求说:“邹老板,你就行行好吧。”
邹老板猛地转身,大声叫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太不象话了。”
说着激动地走回客厅,呼呼地喘着粗气,拔出腰里的手机,就拨打起来:“还是让三狼来一下。”
这时,江小勇象条被逼急了的狗,脑子全乱了。知道三狼一来,他不仅要不到钱,还要挨打。他不敢想下去,眼睛在屋子里一扫,发现厨房里的刀架上,有把亮亮的尖刀,就扑进去,抓在手里。
手里一有刀子,他就控制不住地冲动起来,涨红脸,拔长脖子,总着邹老板叫道:“把手机放下!”
邹老板一惊,抬头看着他手里晃着一把刀子,脸色大变。他本能地放下手机说:“你,你不能乱来。”
江小勇把尖刀对着他:“把钱给我,快!”
邹老板眼睛转了转说:“行行,你先把刀放下。”
江小勇吼道:“你先给钱!”
邹老板把身子往旁边偏了偏:“我家里没现金,明天,你到我公司里来拿,好不好?”
江小勇再也不相信他的鬼话了,以命令的口吻说:“把你的包打开。”
邹老板愣着,不想打开。江小勇就朝他逼过去,想自己打开看。他刚才藏包的小动作,让他怀疑里边一定有钱。
邹老板颤着腿,往后一步步地退着。
江小勇一步一步地挪到沙发边,将刀指着他,左手去拉他皮包的拉链。他拉开拉链一看,里边有一沓崭新的钞票。他伸手拿出来,对脸色吓白了的邹老板说:“邹老板,你说家里没有现金,这是什么?”
邹老板恼羞成怒,想朝他扑过去,夺抢他手里的钱和包。江小勇的尖刀再次对准他的胸脯,随时准备扎进去。
一件被迫发生的凶杀案,眼看就要发生。
这时,邹老板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惊心动魄地响了起来。两个紧张对峙着的人,都吓了一跳。
邹老板象听到救命的喊声一样,精神一振,颤抖着声音说:“我的电话。”
江小勇下意识地往一旁退开一点说:“你接吧。”
邹老板伸手拿起手机,接听起来:“喂,啊?是陈智深?什么事?有急事要向我汇报,就在我家附近,到我家里来?那好,快来吧,最好快一点,我家里正好有事。”
原来,这是陈智深精心安排的一个逼富还钱的计谋。
他请江小勇吃好晚饭,就让江小勇先走。他知道江小勇虽然在他面前表态说,到了那里不会动手,也不带凶器去,但真的到了邹老板的家里,在无赖面前,他说不定会失控的。
一失控,就要出大事。要是江小勇一冲动,把邹老板杀了,或者捅成重伤,那他们两人——一穷一富的两个人,就都完了,他们的两个家庭,也都要遭殃。
而他呢?肯定也脱不了干系,会受到法律的惩处。这样一来,好事就变成坏事了。所以,他决定把邹老板的住址告诉他,就想好要在背后跟着他,以防不测。于是,江小勇走后只几分钟,他就走出来,远远地跟着他。
果真,不出所料,江小勇在一条街道上走走,就拐进了一家商店。他猜他一定是进去,想买刀子之类的凶器。因为他对邹老板不信任,就感觉不安全,所以想买刀子防身,也起到威吓他的作用。
可是江小勇一连走了三家商店,最后还是空着手出来。他就想,江小勇很可能是想到了对他的承诺,才没有买的。但他知道,邹老板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无赖。这样,江小勇闯进去后,很可能会跟他爆发激烈的冲突,甚至发生人命案件。
于是,他就一直远远地跟在江小勇的后面。江小勇进了小区,他先是躲在小区外面,远远地看着他。不久,江小勇又出来了,肯定是邹老板家里没人。他便躲进一旁的一个商店,观察着他的动静。
过了半个多小时,江小勇又走进小区,他也远远地跟进去。江小勇在花园里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等邹老板回来。他便隐在另一幢楼房后面的花园里,坐在那里等待。又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江小勇才走进了邹老板的那个楼道。
邹老板大概回来了。只过了几分钟,他就跟上去,隐在邹老板的门外听里面的动静。要是邹老板顺利把钱给了他,他就迅速下去,不打他电话,也不进去了。
可是,他听了一会,听到邹老板依然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仅不肯给钱,还用黑道头目三狼来威胁江小勇。江小勇急了,跳到厨房里拿起了什么凶器,让邹老板不要动,把钱拿给他。
他就觉得不对头,连忙下去,奔到小区外面,用手机给邹老板打电话。电话里,邹老板说得很急,他就反而不急了。
因为他知道打了电话以后,他们两人都会冷静下来。特别是江小勇,听到他的名字,更加不会轻举妄动,所以一时不会出什么问题。
为了不让邹老板觉察出来,他有意在外面磨蹭了一会,才上去敲门。
是邹老板来开的门:“进来吧,你看看,他也在我家里。”
“谁呀?”陈智深一边往里走,一边故作惊讶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