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科长战战兢兢地说:“他……就是那个赵子铭。”
“赵子铭?哪个赵子铭?”叶一舟除了研究医术就是糟蹋女人,几乎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还真没听说这个人。
医务科长简单地把赵子铭的情况一说,叶一舟计上心头了。
“你去安排,赶紧抢救,救死扶伤是我们医务人员的天职,钱的事回头再说,你让那个赵子铭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叶一舟不等医务科长答应一声,转身就回了院长办公室。
这个赵子铭,在望城县里还真是个人物。
赵子铭的家是县城里老住户,赵子铭的母亲早年是县农机厂的工人,开车床的时候,头发被卷进去了,一大块头皮都撕开了,厂子里说事故责任在个人,只象征性地赔了点钱就了事,但很快就用光在了医药费上。
那一年,赵子铭才十六岁,刚考上县高中,他背着父母,拎着把刀去找农机厂领导要钱,钱倒是要来了,可当天晚上就被抓进去了,一下就判了三年。
赵子铭的母亲忍受不了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趁着他父亲上班去了,摸电门自杀了,一夜白了头的父亲带着年幼的妹妹赵子旭一起生活。
出狱之后的赵子铭找不到工作,自此开始混迹江湖,不过,县城太小,混不出个名堂,他就跑到临江市去混,混了几年,因骨头硬,讲义气,在临江市的道上还有点名气。
一年前,他父亲积劳成疾,也撒手归天了,赵子铭虽然是个混混,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非常疼爱妹妹赵子旭,父亲去世之后,他只身回了县城,在街头摆了个早点摊子,拉扯着上高中的妹妹一起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道上的朋友敬他是条汉子,还从临江市过来接济他几个,但赵子铭脾气挺倔,坚决不接受,虽然没有和道上的朋友疏远,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好在妹妹很争气,学习成绩在县高中排在前五名,这让赵子铭觉得值。
眼见着明年就要高考了,赵子铭的妹妹营养不良加上用功过度,身体突然就垮了。
送进医院,因为交不起住院手术费,眼看着妹妹大口大口地喘息**,却得不到救治,以赵子铭的火爆脾气,他能不急吗?
刚才被他推倒在地的医务科长又回来了,他让当班医生立即抢救。有他这句话,赵子铭的妹妹马上被推进了急救室。
赵子铭扯住医务科长,千恩万谢。
医务科长说,你别谢我,是我们院长吩咐的,要谢,你去谢我们院长,他在办公室等着你呢。
赵子铭大踏步进了院长办公室,当即单膝跪地抱拳,大声说,多谢院长救命之恩。
叶一舟上前,扶起赵子铭,又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什么谢不谢的,赵子铭,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唉,谁没个有难处的时候呢?”叶一舟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赵子铭听出了话音,呼地站了起来:“院长,你救了我妹妹,我赵子铭无以报答。你有什么难处,用得上我的,你只管说。”
叶一舟欲擒故纵:“算了,算了,说了怕也是让你为难。”
“莫非,你看不起我?”
“哪里,哪里,兄弟,我前几天被人暗算了,唉,苦啊。”叶一舟说完,顾不得羞耻,把裤子拔下来,让赵子铭看了他还没有消肿的家伙。
赵子铭大惊失色:“啊?这是怎么回事?”
黄鼠狼便把在“得月楼”喝酒,然后醉醺醺地被人挟持到某个山头,让蚊子咬得狼狈不堪等等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
“好狠毒,在什么地方?”
“就在望城县。”
赵子铭叫道:“麻辣隔壁的,望城县里的几个小混混,他们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心机。”
叶一舟摇头:“这三个人既不要命,也不要钱,肯定不是道上的混混。”
赵子铭问:“那你的意思是?”
叶一舟说:“我估计,就是陪我喝酒的那个人!”
“谁?”
“温纯!”
“啊?”赵子铭张大了嘴。“不会吧,我知道这个人,他能在匕首之下舍命救人,是条汉子,该不会做如此下作的事吧?”
叶一舟使出了激将法:“看看,我说了你也为难吧。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唉,这个温纯,我知道你也惹不起,我一介书生,就忍了吧。”
赵子铭被他激得火往上冒:“那,他无缘无故怎么会对你下这种狠手呢?”
“谁知道呢?”叶一舟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可能是我那天喝过了,逼着他表妹多喝了几杯吧。”
赵子铭说:“人家女孩子不能喝酒,你不该勉强的嘛。”
“这个是我不对,但我不是喝多了点吗?”叶一舟哭丧着脸,又说:“他对我有看法,打也行,骂也行,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哇。你说说,一个男人,这话儿废了,还怎么有脸在世上混啊。”
叶一舟说的伤心欲绝,赵子铭听了也是很不好受,他说:“嗯,这倒也是,照你这么说,这温纯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是啊,他仗着有县领导撑腰,还不是想在县城里立威呢。我不过是他杀的一只鸡而已,以后,还不定搞到谁的头上呢,唉……”
叶一舟三说两说,把赵子铭的火勾上来了,他把桌子一拍,骂道:“麻辣隔壁的,望城县里他还想黑白通吃啊!院长,你说,你想要怎么样?”
“你帮我收拾他一顿,杀杀他的嚣张气焰,顺便帮我出出这口恶气。”
“好,我这就去收拾他。”赵子铭捏紧拳头就要出门,被黄鼠狼死死拉住了。
“慢着,慢着,兄弟,鲁莽不得,那个温纯手底下也有两下子,又是县里的干部,你就这么去,怕还没有得手,就被他算计了。”
赵子铭把眼一瞪:“那你说怎么办?”
叶一舟嘿嘿一笑:“他玩阴的,我们也不跟他来明的。”
他这一笑特别的阴险,连赵子铭听了都有点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