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儿伸手从李逸飞的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捏成一团,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得意地笑了。
“谢谢你,月儿妹妹。”徐玉儿拍拍了明月的手背。
这下轮到明月不好意思了。
说实话,明月刚才所作的一切,确实带有挑衅的意味,她就是想要看看,自己和李逸飞闹出了不愉快,温纯会站在哪一边?
无论是年轻气盛的刑侦大队长想要挑战少年老成的江湖名流小六的底线,还是一往情深的女朋友要考验男友是否真心,这都是让温纯难以抉择的。
明月选对了时机却选错了对象!
李逸飞叱咤江湖二十多年,明月不给面子他可以忍,看在你是温纯朋友的份上,但是面对挑衅,他绝对不会退缩。
谢天谢地!
这剑拔弩张的形势被徐玉儿不经意间就轻描淡写地化解于无形。
“玉姐,对不起,没有让你不开心吧?”明月再也绷不住了,她不肯向李逸飞认错,却向徐玉儿作出了友好的表示。
“哪里?我真的要谢谢你呢。”徐玉儿瞟了李逸飞一眼,不满地说:“我劝了他好几次让他戒烟,他就是不听,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温纯表现得比明月更有兴趣。
徐玉儿开心地说:“他说,纯哥戒了,我就戒了。”
“哈哈,”温纯放声大笑,得意了看了明月一眼。
李逸飞笑着捶了温纯一拳,骂道:“你小子,真不够意思,你被警花管得没了脾气,把我连累苦了。”
明月羞涩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六哥,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李逸飞大手一挥,爽朗地说:“明月,别客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管纯哥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假意,但有一点我们两个是一样的,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紧张的空气一下松弛了下来。
服务员送上了咖啡。
温纯呷了一口,问道:“六哥,玉姐,你们怎么正好在哪儿守株待兔呢?”
李逸飞笑道:“呵呵,我们遛了一圈,就看见这么一辆警车,不是你们还有谁呀?”
温纯不解:“你怎么就认准了我们会开警车呢?”
“你呀,纯哥,交了个当警察的女朋友,脑子也变得麻木不仁了。你想啊,你和一朵警花在一起,青皮头能不告诉‘二麻’吗?‘二麻’知道了,能不告诉我吗?”
李逸飞这么一说,明月更是不好意思了,她娇羞地推了温纯一把,说:“六哥的眼睛,你瞒得过吗?”
“得了吧,”徐玉儿不紧不慢地说:“他呀,有警车综合症。”
说笑了一阵,温纯又问:“六哥,我们找民间高手临摹古画的事,你和谁说起过?”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李逸飞端着杯子,头都没抬。
明月比温纯还着急,她说:“六哥,是这样的,温纯他被人匿名举报了,举报人向市纪委举报,说你送了他一副古画,价值200多万呢。”
“200多万?”李逸飞“扑哧”笑出声来了。
徐玉儿不满地白了李逸飞一眼,掏出纸巾帮他擦去了嘴唇上喷出来的咖啡汁。
温纯说:“价值多少倒在其次,我更关心举报人是怎么知道这档子事的。”
明月说:“对,顺藤摸瓜,搞清楚这举报背后的阴谋何在?”
李逸飞把杯子慢慢地放了下来,仔细想了想,说:“可能是有一次,我请民间高手吃饭,绿毛跟去了,是不是喝多了,说漏了什么。对,只有这一次,但是,绿毛会举报你纯哥吗?不会,绝对不会。”
明月急了:“人心隔肚皮,怎么就不会呢?”
李逸飞抬头看了明月一眼,冷冷地说:“明月,你们做警察的,喜欢把人往坏了想,我们做生意的,愿意把属下往好了看。”
明月被李逸飞刺了一句,本想争辩,放在座位上的手被温纯轻轻地拍了一下,话到嘴边忍住了。
李逸飞接着说:“纯哥,孙少锋接手管理三个项目以来,人为地设置了不少审批项目,搞得施工进展屡屡受阻,绿毛是叫苦连天,为了工程的顺利推进,只能不断地找孙少锋等人协调通融,所以,绿毛在酒桌上喝酒的时间多于在工地做事的时间。”
温纯说:“六哥,那你的意思是,绿毛和孙少锋等人一起喝酒,很有可能也说漏了嘴。”
李逸飞点头,顺手又去摸上衣口袋的烟,可伸手摸了个空,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笑了,抓起温纯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机,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
这是李逸飞长年养成的习惯,思考的时候需要不断地抽烟。
徐玉儿见了,笑着问:“小六,是不是我去垃圾桶把烟再捡回来?”
李逸飞大笑:“哈哈,玉儿,忒不厚道啊,你就是想看我小六的笑话,也别当着纯哥和明警官的面嘛。”
明月知道温纯刚才说戒烟本来就是句找台阶的话,所以她出面解围:“六哥,今天就破例吧。”
徐玉儿不干了:“不行!月儿妹妹,这男人啊,千万不能给他们破例,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
李逸飞被徐玉儿说得有点无地自容。
温纯听得出来,徐玉儿所谓的得寸进尺,应该指的是他们之间的床第之欢。
“扯远了,扯远了。”温纯忙出来解围:“玉姐,旅游商贸城那边呢,是不是也遇到了类似的困难?”
“是的,”说到正事,徐玉儿也认真了起来。“孙少锋接手之后,以指挥部的名义聘请了几个协管员,天天在旅游商贸城巡查,以施工方和辖区商户未及时清运建筑垃圾、违规挂LED灯、装修未办理临时占道许可证等等为由,吃拿卡要,非常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纯哥,我和玉儿分析,这其中的用意就是逼着我们施工方去找孙少锋协调,这年头,协调的潜台词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绿毛和孙少锋接触多了,也就好理解了。”李逸飞说话,多少还有点顾忌明月的在场,所以他并没有把话说得像平常那么直白。
但是,温纯和明月都听得懂。
李逸飞一方面在发牢骚揭露孙少锋的贪婪,另一方面也是在变相解释绿毛有言多必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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