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强说:“赵子铭带赵子旭来参加临江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晚上我答应请他吃饭的。”
温纯沉吟起来。
到了城建局之后,一天到晚忙得不亦乐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过望城县了,晚上躺在床上,还会回想起在望城县酸甜苦辣的日子,会想一想甘欣、于飞、赵子铭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从感情上来说,温纯肯定愿意去见一见赵子铭兄妹,问一问甘欣、于飞他们的情况,但是,如果推掉黄平的约请,他肯定会心存芥蒂,加强戒备,以后再想从他嘴里掏出情况来,就难上加难了。
犹豫了一下,温纯只得为难地对曾国强说:“国强,我晚上约了路桥公司的黄平,你替我请他们吃个饭吧,跟子铭兄妹俩说说,实在不好意思,等我一闲下来,就回去看望他们。”
曾国强虽然不太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下来。
看着温纯没日没夜地忙,还承担着巨大的风险和压力,曾国强心里也很不好受,想替他分忧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六点整,温纯准时出现在名流大酒店的门口,他刚走出旋转门,黄平和张紫怡已经从大堂里迎了出来。
黄平的光头刮得铮亮,换了一副金丝边的眼睛,显得比过去儒雅了不少。
张紫怡依旧亭亭玉立,风采迷人,看见温纯的时候,眼光里竟有流光流淌。
黄平预订的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小包房,桌子上早已酒菜齐备。
今晚的饭局只有黄平、张紫怡和温纯三个人,精巧的小包房也显得有点空荡荡的,与桌子上丰盛的菜肴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很显然,这个饭局是黄平和张紫怡精心准备的,不希望有别的人参与进来。
黄平神采奕奕地坐下后,从身旁拿出一个花里胡哨的瓶子,分别给三个杯子斟了一杯如饮料一般的东西,笑眯眯地说:“我们没有外人,是老朋友小聚,就不开白酒了。但俗话说得好,‘无酒不成席’,所以,今晚上我们开开洋荤,品尝一下张董秘从法国带回来的‘巴黎之花’?香槟,怎么样?”
温纯欣然同意,刚开始他虽然做好了以一敌二的思想准备,但能不能抵挡得住心里却一点儿底都没有,黄平提议不喝白酒,那就太符合温纯的心意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张紫怡端起杯子,对着灯光把玩欣赏着杯子里的香槟酒,杯中的酒呈橙黄色,清澈明亮,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散发出优雅的芳香。
酒美,人更美。
张紫怡伸出的兰花指如玉笋一般,发出象牙般洁白的光芒,那痴迷的样子,颇具法国女郎的浪漫风情。
她温言细语地说:“温局,你可别看这洋玩意没多大酒劲儿,可价格相当于茅台,营养价值却比茅台高得多哟。”说完,她举起酒杯忽闪着一对大眼睛对温纯说:“温局,我敬你,不过,我不能说干杯啊,要像喝白酒那样喝,就糟蹋了这‘巴黎之花’了。”
温纯端起杯子,与张紫怡轻轻一碰,然后浅浅地抿了一口。确实是香槟,酒一入口,顿觉丰富柔润,一股酒香沁入脾肺,浓郁的醇香雅致而又率真,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温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酒,好酒啊。”
黄平也啜了一口,笑道:“呵呵,温局,你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酒席场上,茅台也好,“巴黎之花”也罢,酒永远都只是一种营造气氛的润滑剂。
难得不喝而品,气氛一下子就显得轻松惬意,仿佛每一个汗毛孔都洋溢着“巴黎之花”的甜蜜气息。
毫无疑问,功劳属于张紫怡,以黄平的粗俗,是绝对没有这种情调和创意的。
话题总归绕不开九里湖大桥。
张紫怡轻启朱唇,说:“温局,本来岳总是要亲自出席的,临到快五点了,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就打飞的进京了。本来他要我跟他一起去,我说,那不行,今晚上请温局,这么好的切磋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哟。呵呵,温局,你不会以为我这是虚情假意吧?”
温纯笑道:“这倒不会,不过,张董秘怕也是厌烦了成天在天上飞来飞去,拿我作个幌子,借机放松放松吧。”
“嘻嘻,知我者,温局也!”张紫怡又与温纯轻轻地碰了一下杯子,笑得格外的迷人。
黄平拍了拍他的光脑袋,故作酸溜溜地说:“哈哈,我这好像成了电灯泡了。”
张紫怡嗔道:“黄总,你这‘巴黎之花’算是白品了,一点儿情调都没有。”
黄平委屈地说:“张董秘,温局不知道,你可是知道的,这些日子我忙得是焦头烂额,哪里还有这份心情啊。”
张紫怡埋怨道:“哎呀,黄总,早知道你没这份心情,就别开这瓶‘巴黎之花’了。”
黄平玩笑道:“呵呵,张董秘,你就是心疼了,也别当着温局的面说呀。”
“谁说我心疼了?陪你等俗人品酒,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哈哈,”黄平很夸张地把酒杯里的小半杯酒一饮而尽。“我跟你说,你还真别这么小气,只要我们温局稍稍一撇嘴,多少瓶法国香槟都有了?”
温纯不由自主地暗暗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步入正题了。
张紫怡把杯子里的酒也一口喝光了,赌气说:“你们要谈工作,我回避了。”说完,自顾自出去,惹得黄平翻着大眼珠子,摇着头一脸的无奈。
张紫怡的身影一消失,黄平就苦笑着小声说:“老同学,你要拉我一把呀。”
温纯问:“是不是为了九里湖大桥的事?”
“可不是吗。”黄平开始往外倒苦水:“岳总临走之前,把我骂的是狗血淋头,说我为了抢工期,自作主张,不注重施工质量,给公司声誉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他还说,市里的领导都知道了。”
温纯也不回避,直截了当地说:“是的,这个情况就是我在会上汇报的。”
黄平没想到温纯会如此坦白,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