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情上,杜雨菲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谨慎严肃的人,从不会轻易向异性敞开心扉,她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缠绵女孩,她的初恋就是因为她过于像男孩一样爽朗而告吹的。她无法理解一向坚强的自己今天怎么会变得如此脆弱。
杜雨菲原以为把楚天舒和白云朵送到了丹桂飘香之后,她就会忘记楚天舒的,结果,那种飘飘忽忽的单相思依然不依不饶地进驻到了她的心里,纠缠她,刺痛她,让她缠绵悱恻,欲罢不能。
她两眼望着冒着烟远去的凌云志车,幻想着自己代替了冷雪,挽着楚天舒的手臂亲亲热热地窃窃私语,然后与他一起爬秀峰山,到了夜里,又一起钻进了睡袋。
想到这,杜雨菲感到羞愧难当,恨恨地生自己的气:真是鬼迷心窍了,明明这个楚天舒是经常在换女友的欢心男,自己偏偏被他搞得神魂颠倒,他又不是什么富豪权贵,帅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杜雨菲不也是市局鼎鼎有名的警花吗?!
楚天舒在窗口领了卡,车直奔秀峰山而去。他望了一下后视镜,笑道:“冷雪,平常你话不多的,今天怎么嘴巴还不饶人了,你看,她站在那里发呆呢。你真是把她气坏了。”
“警察很了不起吗?”冷雪瞟了一眼后视镜,还对杜雨菲耿耿于怀:“有本事抓盗窃抢劫团伙去,揪住人家女朋友呀,露营呀什么的不放,神气什么呢?”
楚天舒一本正经地问:“你说,她不是在吃你的醋吧?”
“臭美去吧!自以为是,你感觉也太好了。”冷雪冷冷地说。接着,她岔开了话题,说:“你注意没有,吴科长他们不是在盘查盗窃抢劫团伙,而是另有目的。”
楚天舒点头:“嗯,他们对一男一女的搭配和笔记本电脑更感兴趣。”
“这说明什么?”
“擎天置业的人已经行动了。”
“对!”冷雪说:“困难将会超出我们的预想。”
随着车流一路前行,终于抵达秀峰山脚。
节日期间,实行了交通管制,没有特别通行证的车辆不能再开上去了。
停好车,楚天舒和冷雪手挽着手,没有走宽敞的水泥路,而是随着游览的人群沿着小路往山上走。
林荫道上铺着河卵石,曲曲弯弯,向幽深处延伸而去。
黄叶如毯,踏在上面发出簌簌之声。
冷雪虽然依偎在楚天舒的身旁,眼神却一直在留意身前身后的人。
青原市地形属于丘陵地带,出城往西,山峦叠嶂,秀峰山是距离城区最近的一座山峰,因风景秀丽而得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秀峰山上有一土地庙,自唐朝以来香火一直断断续续,近几年来却因擎天置业的发达而传得神乎其神。
擎天置业刚开业时,只不过是家制作小工艺品的作坊,老板秦达明上山拜了秀峰山的土地庙,随即一发不可收拾,几年之间便成了青原市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大鳄。
于是,秦达明投入巨资大兴土木,将土地庙修缮一新,又修了一条上山的水泥大路,自此土地庙香火鼎盛。至今秦达明仍然每月都会上山来祭拜,实在抽不出身来,也会委托手下人来施舍香火钱。
后来,秦达明干脆在山上开发了一个别墅小区,取名“菩提苑”。
小区的一排排独体别墅依山而建,就坐落在土地庙的背后,购买者多是青原市乃至临江市的一些达官贵人,而他们又托了土地爷的福,官场人士仕途一帆风顺,商界人士钞票越赚越多。
“菩提苑”是一块风水宝地的声名不胫而走,越传越开,有土地爷保佑,凡在此置业者均发达有望。
这显然有广告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身处底层的老百姓们对土地爷的灵验却由此深信不疑。
楚天舒与冷雪拾级而上,沿途葱葱绿绿,林木茂盛,潺潺溪水绕山而下,空气清新,沁人心脾,实在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去处。
信步前行,不觉来到土地庙前。
土地庙的格局一点也不大气,连正殿里的土地爷雕像也毫无气势,不伟岸也不英俊,显得平平常常。
庙里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前来烧香拜佛的人挤挤挨挨,抢着在净手池里洗了手,恭恭敬敬的点燃佛香,凝神静气,三叩九拜,求签问卦,负责接待收钱的小和尚们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祈福解卦的老和尚们也是生意兴隆。
看来,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炒作也是第一要务!
在山上没有修建别墅之前,土地庙的香火如鬼火般星星点点,这擎天置业搞了一个“菩提苑”,香火顿时也跟着旺盛起来。
楚天舒和冷雪自然没有烧香拜佛的雅兴,在正殿逡巡半圈,见没有可疑之人,便出了庙,再往前走,看见一个小亭,坐落在道路旁的一个小丘陵上。
这里是土地庙与“菩提苑”小区的分界处。
往右是一条石阶路,直通秀峰山顶;往左是一条水泥路,直通“菩提苑”。
冷雪停下脚步,观望了一番,说:“天舒,我们就在小亭里歇歇吧。”
楚天舒点头,明白了冷雪的意图。
这儿是通往秀峰山顶和“菩提苑”小区的必经之路,坐在小亭里,可以很方便地察看到所有上山下山的人。
两人说着话,信步登上了小亭。一抬头,却奇怪地发现小亭中间端着着一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道士,身边竖着一个小幡,上书“秀峰半仙,测字算卦”。
佛道合一,僧道同源,本来也不稀罕。但是,敢在山神庙的背后与和尚们抢生意,这就太奇怪了。而且,这个道士尖嘴猴腮,鬼头鬼脑,一脸的市道俗相,全无半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见两人来到近前,道士靠过来,轻声问:“先生,要不要掐一掐?”
楚天舒故意问:“掐什么?你还是盲人按摩师不成?”
道士笑道:“先生,你是不是经常去按摩,就以为掐只能掐人,不可掐算?”
楚天舒觉得有点意思,便问:“准不准啊?”
道士正色道:“不准,敢坐在山神庙背后号称半仙?”
一大早,游客们都争先恐后往山顶上爬,楚天舒和冷雪却坐在小亭里歇脚,这有点太显眼了。
楚天舒和冷雪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那我们就掐掐吧?”
“好。”冷雪在小亭的栏杆边坐下来,面朝着上山下山的道路,由着楚天舒与道士周旋。
楚天舒问:“半仙,怎么个掐法?”
道士朝小幡撇了撇嘴。
小幡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测字,一字二十,算卦,起步价五十。”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和道士斗斗嘴正好打发时间。
楚天舒说:“半仙,你这要价倒是不高,不过我看你一点仙风道骨都没有,心里总觉得不太靠谱啊。”
“切!”道士翻了翻眼皮,不屑地说:“你看土地爷有什么气派,大家还不是照常来上香跪拜扔银子。”
楚天舒想想有点道理,便笑问:“那好,你先看看我这面相,最近有没有什么好运?”
道士细细着打量了楚天舒一下,说:“看先生面相,印堂发亮,桃花已动,春风得意是早晚的事。但贫道还要奉劝先生一句,你一生命犯桃花,泛滥成灾,应多加谨慎。须知乐在其中,害亦在其中。”
有点意思!这道士竟然知道我最近美女缠身,麻烦不断。
楚天舒看了冷雪一眼,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路上的人群,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
“半仙,我女朋友就在身边,你说这种话,不是害我吗?”
道士摇头说:“嘿嘿,她不是你的正牌女友。”
“哈哈,”楚天舒大笑,递给道士二十块钱,又说:“那我测个字吧。”
道士收起钱,又摊开手,说:“请写在我手上。”
楚天舒想了想,在道士的手里划了一个“雪”字。
道士闭着眼,掐着指头比划了一番,突然大惊失色,叫道:“先生今日正有一劫,命悬一线。”
虽说楚天舒一向不太信命,但听道士一说,心里却是沉了一沉。
仪表厂竞购关键时刻,凌云集团的机密被盗,这算不算是一劫呢?如果笔记本拿不回来,是不是真的就命悬一线呢?
不过,楚天舒心里清楚,算命的要骗钱,总是要一惊一乍,把人诈唬住了,然后就可以开口要钱了。
他不露声色,问道:“此话怎讲?”
道士沉吟半晌,不紧不慢地说:“先生,你仔细看这个雪字,大雨把山都冲倒了,这可是大大的凶兆啊!”
冷雪听到“大大的胸罩”几个字,回头看了一眼,见道士手指来指去的,以为楚天舒与道士在说自己,便狠狠地瞪了一眼。
道士吓得一缩脖子。
冷雪又将目光转向了亭外。
楚天舒笑道:“半仙,我女朋友很厉害的,有她护着,准能逢凶化吉。”
道士不住地摇头,叹口气,轻声说:“嘿嘿,这凶兆正应在了她的身上。”
楚天舒不由得要对道士刮目相看了:如果自己真的有大祸临头,可不就是冷雪引起的吗?
不过,楚天舒发现道士的目光在来回巡梭,突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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