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茶几玻璃发出一声脆响,把钱坤吓了一跳,猛然从胡思乱想中惊醒,睁眼一看,原來是母老虎端了一盘削好皮的水果放在了钱坤的面前。
“老钱,想什么呢?”
“哦,指挥部的一个小娘们……”
“好啊,老娘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竟然敢想单位的小娘们?”说话间,钱坤的耳朵就被母老虎扯住了。
“哎哟,你听说说,是这么回事,”钱坤歪着头,龇牙咧嘴地说。“我们指挥部有个小娘们,骚得很,总是喜欢往领导身边蹭,我在想,该怎么让她改改这毛病才好。”
“说,是不是她总往你身上蹭,你对她有那么点意思了?”
“你看你,可能吗?我要是有那种想法,能回家跟你说?”钱坤急了,赌咒发誓地说:“我要是有那个歪心思,改天让老虎吃了。”
母老虎松了手,点了一下钱坤的脑门子,得意地嗔道:“哼,这方圆几百里,你上哪遇上老虎去。肯定是心里有想法,就拿不着边的瞎话來糊弄我。”
“哪里,西郊刚开了一家野生动物园,那里有老虎。”钱坤心虚地说:“还有,我们家有一只母老虎。”
“哈哈。”母老虎笑了起來,用牙签扎了一块水果,送到了钱坤的嘴里。
“嘿嘿,老婆还是自家的好喔。”钱坤摸摸耳朵,轻轻地拥了拥母老虎的粗腰,装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把个母老虎哄得是眉开眼笑。
母老虎看似凶悍,但毕竟还是母的,照样也吃花言巧语这一套。
她坐在钱坤的身边琢磨了一下,觉得男人的下半身有时候是不听上半身指挥的,光有觉悟靠不住,骚娘们这个蹭领导的苗头必须坚决制止,尤其自家男人现在是指挥部主持工作的领导,可别让这个小娘们拖下水,晚节不保。
母老虎哪里知道,她家的男人早多少年前就沒了节操,只是她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
唉,像母老虎这种貌似强悍的女人是最悲哀的,自以为管住了老公的裤腰带洋洋得意了大半辈子,她要是知道自己投入的感情被欺骗了几十年,恐怕剁了钱坤那玩意儿去喂狗的心思都会有。
钱坤正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遥控器,母老虎突然说:“哎,老钱,这小娘们沒老公吗?”
“沒有。”钱坤扔了块水果进嘴里,大嚼起來。
母老虎又问:“也沒男朋友吗?”
“怎么?”钱坤继续盯着电视,问道:“你想给他介绍男朋友啊?”
“狗屁!”母老虎捅了钱坤一下,说:“我的意思是,让他男朋友到单位去闹一闹,看她还有沒有脸在领导面前发骚。”
“哎,对呀。”钱坤兴奋地在母老虎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老婆,还是你有办法啊。”
你猜怎么的?母老虎这么随口一说,钱坤一下子想起鲁向东來了。如果让这个花花太岁天天來缠住苏幽雨,那楚天舒哪里还有心思搞拆迁呢?
对,就这么办!
母老虎得了表扬,大胖脸笑成了一朵大葵花,她将头靠在了钱坤的肩膀上,作出一副温柔动情状,一手手就轻轻地探向了钱坤的大腿根。
这么个明显的信号发出來,钱坤暗暗地叫苦:她娘的,一不小心哄过了头,这母老虎要发雌威了,今晚上又得咬着牙齿交公粮了!
想到这,钱坤的命根子就一阵阵发紧,还沒等他做好思想准备,母老虎那汹涌澎湃的肉身就铺天盖地地压了下來……
第二天上午,楚天舒带领拆迁办的同志又进驻东、西大街,拆违行动结束之后,大多数的拆迁户们从中看出了政府的决心,加之前期的宣传动员工作已深入人心,原本吵吵嚷嚷的局势渐渐地平静了下來,丈量面积,商定装修等级等工作正在不声不响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东、西大街的街头巷尾挂起大标语,有些找到了过渡房的住户已人去楼空,搬东西的卡车一辆一辆开了进來,街道上到处灰尘飘扬,行人纷纷避让。那些已经达成协议的住户也在做着搬家的准备工作。
楚天舒制定的策略是,暂时不做任何人的思想工作,愿意当钉子户的先就这么晾着。
东大街那十几栋高楼的住户倒是沉得住气,但那些租房的人一个个慌了手脚,纷纷找到房东,坚决闹着要退房,这么一來,王霸等人的高楼前反显得异常的热闹。
楚天舒在头一天的傍晚见到了27号高楼收房租的女人,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像是东大街的老住户,她被好几对闹着要退房的河南老乡夫妇围着,伶牙俐齿地与河南老乡们纠缠不清,好在黄灿很快过來帮她解了围,这女人才摇摇摆摆地走了。
大概在十点左右的时候,楚天舒突然接到上官紫霞打來的电话,她在电话中心急火燎地说道:“小楚,你快回來吧,家里闹翻天了。”
楚天舒经历了诸多的突发事件,已经练就了一副处乱不惊的心态,他平静地问道:“上官局长,又怎么回事了?”
上官紫霞红着脸,着急地说:“东大街的那个鲁向东闹到指挥部來了,口口声声说你滥用职权勾引了他的女朋友,非要找指挥部的领导讨个公道,哎呀,话说得可难听了。”
楚天舒轻轻一笑:“呵呵,我勾引他哪个女朋友啊?”
“小苏,苏幽雨。”上官紫霞说:“你真是的,我看着都快要急死了,你还笑得出來。”
“哈哈,这小子,又他妈欠收拾了。”楚天舒马上就联想到了鲁向东被天使女孩逼得语无伦次的窘迫样,笑得更大声了。“小苏呢,她沒出面來解释呢。”
上官紫霞说:“唉,解释了,越解释越乱,沒说几句,就被鲁向东气哭了。”
楚天舒还是笑:“家里还那么多人呢,就对付不了一个小混混?”
上官紫霞被楚天舒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气坏了,她沒好气地说:“嗨,小楚,这事儿我们谁都扯不清楚,你自己回來解决吧。”
挂了电话,楚天舒还在好笑,鲁向东这小子又他妈吃饱了撑的,要当钉子户就当好了,怎么还在和苏幽雨纠缠不清呢?
黄灿一直陪着楚天舒在走家串户,这会儿突然插话说:“楚指挥,要不你先回去看看吧?”
楚天舒盯着他,笑眯眯地问:“老黄,你知道是什么事,就让我回去看看呀?”
黄灿嘴一咧,说:“嘿嘿,总归说有事儿呗,我听电话里说得挺着急的嘛。”
“哈哈,老黄,你耳朵挺尖的啊。”楚天舒心里起了疑,却并沒有直接点破,只是对小李他们说:“小李,你们先忙着,指挥部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楚天舒不紧不慢地往回走,一路上还在纳闷:鲁向东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今天一大早,楚天舒带队刚走不久,鲁向东就跑到了指挥部,站在办公小楼的下面穷叫唤:“苏幽雨,你出來。”
苏幽雨正在忙着整理上报的材料,根本沒想到鲁向东会找到指挥部來纠缠,听到外面的喊声,就从窗户里探出头來,冷着脸问道:“鲁向东,我忙着呢,你穷叫唤个啥?”
鲁向东骂骂咧咧地说:“苏幽雨,你他妈出來给老子说清楚。”
“鲁向东,你嘴巴干净点,”苏幽雨以前和鲁向东打过交道,还以为他是拿拆迁的事故意找茬儿,就干脆地说:“我已经不搞拆迁工作了,有事儿你找小李他们说去。”说完,人往回一退,随手就把窗户狠狠地关上了。
“好,你不理我是吧,我找你们指挥长说去。”鲁向东嘟囔完,直奔指挥长办公室,边走还边嚷道:“我靠,挖老子的墙脚,还真沒人管了?”
办公室的夏主任忙出來劝阻,说:“哎,小伙子,指挥长住院了,有事你跟我说吧,我帮你转告。”
“我跟你说个屁呀。”鲁向东气鼓鼓地吼道:“挖老子墙脚的是你们指挥部的领导,你算老几,你管得了吗?”
夏主任无缘无故被骂了,立即也板了脸,说:“我提醒你,这是政府机关的办公场所,请不要无理取闹。”
鲁向东嬉笑道:“嘿,你别吓唬我,我不是來无理取闹的,是专门來找你们领导讲理的,你是不是最大的领导,不是的话,我跟你说不着。”
鲁向东一口一个要找最大的领导,旁边办公室的钱坤坐不住了,他给闫志勇打了个电话,说:“闫书记,你出去看看,外面吵吵嚷嚷的是怎么回事?”
按照分工,闫志勇分管维稳协调工作,有人上门來扯皮,自然该他接待。
闫志勇就出來了,问道:“夏主任,怎么回事?”
夏主任说:“哦,闫书记,这位同志说要找领导反映情况,我正问他有什么事儿呢。”
鲁向东听夏主任喊闫志勇书记,便撇下夏主任,直奔闫志勇而來。
闫志勇是带过兵的人,自然不会惧怕鲁向东这种小混混,他点了点头,说:“有什么情况你进來跟我说吧。”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
鲁向东跟着就进去了。
闫志勇示意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