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虽然这话问的很突兀,不过孙长仕也没有深思,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丑事,不用遮遮掩掩的。

“我已经结了婚了。”孙长仕直接就说出了答案。

一旁的霍晓阁听到这句话,抠弄的双手止住不再动了,头慢慢的抬了起来,双眼炯炯的望着孙长仕。

“不过,我妻子去年难产,去世了!”孙长仕又接着说了一句,每每提到靳秀,孙长仕还是忍住一阵心痛。

“哦!”霍东升听了这话,觉得更尴尬了,早知道不该问这个问题。

霍晓阁听完了后半句话,忽然脸色开始发红,又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双手使劲的缠弄着衣角,恨不得撕烂了它。

霍东升还在想着那天在医院跟她一起的那个女人,不过此刻却也问不出口了。孙长仕也没有追问他这个“奇怪”问题的由来,双方都自动回避了。可怜的霍晓阁此刻心乱如麻,不过她现在却是最想把孙长仕身上的故事问清楚的人。

“嗯……”霍东升想了一下,“晓阁这孩子前几年也在外面打过工,我对她放心,只是怕要心烦你在那边多照顾一下了。”

“呵呵”孙长仕笑了一下,“这个没问题的,那人是我战友,以前还是我带的兵,而且市里离家里也不远,随时都能回来。”

这霍老头想了想,也对,确实离家不远。唉!他叹了口气,都怪自己没本事,现在要靠女儿来挣钱养这个家。

看看时间,已经是两点半了,孙长仕说:“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就要走了吗?”霍东升问。

“嗯,回去还要把晓阁送过去。”

霍东升把老婆叫过来,还有另两个孩子,一起给大女儿和孙长仕送行,霍晓阁已经把行李都准备好了。孙长仕让她把被褥放家里,只带些换洗的衣服,那边李小峰都已经准备齐了床铺。

尽管霍晓阁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开家,这次离家也不远,可父母亲还是免不了一番叮嘱,说着说着,三个人已经是红了眼眶。霍东升把儿子叫过来,让他一路给姐姐提行李,送到乡里去。

孙长仕和姐弟俩一路走着到了村口,等了约摸四五分钟,就碰到了一辆摩的。两人挥手告别了霍晓雷,摩的鸣了一下喇叭,绝尘而去。

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四点钟了,孙长仕叫了辆出租车,一路把两人送到利民小区。路上的时候,孙长仕已经给李小峰打过了电话,到利民小区的时候,小两口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下了车,刘芸香要帮霍晓阁提行李,她坚决不让,非要自己提着,跟着三人一起进了屋子。

一进房间,李小峰就带着两人,拐进了靠门口的卧室,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床铺上铺了崭新的被褥,墙边放了个小衣柜,靠窗口的位置还特意摆了盆花,整间卧室看起来清新喜人,霍晓阁打心里觉得满意。待霍晓阁放下行李,几个人又到客厅里坐下。

介绍的话,刚才在大门口孙长仕已经基本说过了,他让霍晓阁也管李小峰叫哥,管刘芸香叫嫂子。霍晓阁嘴巴甜,声音也好听,连着叫了两声,把乐的合不拢嘴,脸上的笑容就好比开了两朵鲜花,半天谢不下来。

“那行,我就把这小妹交给你俩了,今天天也不早了,你们什么时候出摊?”孙长仕和李小峰聊了会儿之后,就准备告辞了。

“营长,你这就要走啊?吃了饭再走吧?”李小峰说。

刘芸香一看,孙长仕又走,上次就没吃上饭,于是也说:“是啊,上次就没吃上饭,今天赶上小妹过来,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你们看着给晓阁吃点东西,我回去还有事。”孙长仕摆摆手,起身准备走了。

见孙长仕真要走了,三个人也起了身,一起送孙长仕出了门。

孙长仕走了之后,三个人回到房间。霍晓阁见自己房间里头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了,就到厨房给刘芸香帮忙,刘芸香已经把饭菜做的差不多了。他们本来是每天下午四点钟之前就吃完饭了,不过今天有事,并不着急。

两个女人一起把饭菜端到客厅桌子上,叫了李小峰过来准备开饭。

三个人边吃边聊着,霍晓阁也在外面打过一年多的工,况且这李小峰夫妇也很随和,所以她也不太认生,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李小峰边吃,边给霍晓阁讲出摊的规律。卖吃的特别是这种小吃,并不需要一整天都在外面,一般都是上午在家准备东西,比如做凉皮、调调料、要是原料不够了,也得去采购一些。中午吃完饭就休息一会儿,基本到下午四点半之前就得出去,要是太晚了,可能就占不着客源了。

李小峰跟霍晓阁说,你现在刚来,也不用干其他的,就是帮忙给客人端下饭,收拾下桌子,要是有客人给钱的话,也帮着收一下,后面慢慢的再教你做凉皮,还有调拌。

吃完了饭,刚好五点钟,霍晓阁要给刘芸香帮忙收拾,李小峰叫住了她,“晓阁,你别忙,咱们再聊会儿。今天不急,晚点出摊也不迟,那边就咱们一家卖凉皮的,别人也抢不了生意。”后面的话是对刘芸香说的。

霍晓阁又坐回了沙发上。“小峰哥,有啥事儿?”

“你跟俺营长认识多长时间了?”李小峰问。

霍晓阁想了一下,“大约一个多月吧!孙大哥看我家里困难,就想帮我一下。我父亲得了病,手术费他给垫付了不少呢。”

“哦。”李小峰想了想,“那你对他了解吗?”

霍晓阁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老实的回答了。“我对他并不了解,但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是啊,俺营长就是个大好人。”李小峰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在部队的时候。

“小峰哥,你给我讲讲吧!”霍晓阁眼里闪烁着乞求和渴望的眼神,这个问题从她认识孙长仕的那晚就已经困扰着她了。

“嗯”李小峰应了一声,霍晓阁听李小峰答应了,立马坐直了身子听李小峰讲“故事”。

“我刚当兵那会儿,营长还是连长,不过他已经是我们团的标兵了,参加过军区的比武,还得了冠军,立了二等功,又过了一年,就直接当了我们营的营长。你可能不知道,当了连长,想再当营长,可是不容易哪,先得当几的副营长,然后才能当正的。不过他可不一样,是军区的标兵,又立过二等功,所以从连长直接就当了营长。”

李小峰讲着自己也兴奋了起来,“他当了营长那会儿还是班长,后来又碰上一年军区比武,团里成立了比武特训队,我也报名参加了,营长就是特训队的队长,结果那次我生了病,考核不合格,没有入选。不过他带着我们团的特训队,横扫了军区的其他大单位,光冠军就拿了四五个,把其他单位的人都气坏了。”

李小峰讲着讲着,把自己也带进去了,说的是热血沸腾。一直讲到孙长仕转业的时候。实际上他已经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了,不过好在他跟连队的一些战友还有联系,打电话的时候也听说过一些。

霍晓阁听得双目异彩连连,在听到孙长仕在比武场和训练场上大展威风时裂嘴惊叹,听到后来委屈转业妻子去世的时候,更是眼眶泛红,同时,她心中对孙长仕的敬重更加多了几分。

这一讲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刘靶香也从来没听李小峰讲过这些事,收拾完了之后,同样静静的坐在边上听着,她虽然也觉得孙长仕很不凡,但更为自己的男人能这些经历而觉得自豪。

李小峰把自己想到的讲完了之后,拍了拍大腿,从边上捞起拐杖,站了起来,“好了,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今天不早了,咱们也该出摊了。”

今天确实比较晚了,三个人收拾完东西,来到摊点的时候,几个常驻的小贩都已经摆开半天了。卖果汁的商贩见了李小峰,就吆喝着打招呼:“哟!铁拐李,你今天怎么又迟到了?”

“哈哈,今天把我妹妹接过来了。”李小峰高兴的回了句。他上回迟到就是上周孙长仕去他家的那次。不过那回来了之后,几个小贩都打趣他,尤其是这个果汁贩子,他可是亲眼见过孙长仕的,对于其它新闻他们可能不会太在意,可是这条关乎他们生意的新闻,他们就很关注了。

新闻里孙长仕不止一次露过脸,每每记者还介绍着“孙局长如何如何”,这果汁贩子当然认出来了,上次就打趣说“铁拐李有个大后台了”,这次一看,又带了个漂亮的妹妹。

“你妹妹?”果汁贩子看了看霍晓阁,人长得挺漂亮,个子也高,跟铁拐李一点也不像,“你哪来这么漂亮的妹妹?跟你一点也不像,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长相,绝对就是个大帅哥了!”

这话虽然像是拐着弯贬了李小峰,不过李小峰并不生气,霍晓阁倒是乖巧的说了句:“大哥好。”

李小峰一瞪眼,跟霍晓阁说了句:“别理他,这人一肚子坏水儿,专捡人不爱听的话讲。”

“哈哈哈”果汁贩子高兴的笑了起来。

李小峰当然没生气,只是配合着在开玩笑罢了。不过之后,他就对着果汁贩子说:“当然不是我亲妹妹了,她是俺营长的妹妹,过来给我帮忙的。”

这下果汁贩子不再继续打趣了,随口应了句:“看看,我就说嘛,你铁拐李哪会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是吧?”说完又对着霍晓阁笑了笑。

霍晓阁人漂亮,嘴巴也甜,又勤快,让来往的客人都觉得眼前一亮,这一晚让李小峰的小摊上经常人满为患,看得周围小贩们眼馋,李小峰小两口也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