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看着离开的县长,还真有点儿不知所措,心中感觉这县长好可怜,又觉得他挺执着的,这年头,争权可不是好事儿,他可是鉴证过很多上平县的领导起起落落,唯一一个不灭的神话便是晋丰功。(_
方主任想着,这陈功还是太嫩了,他不应该来找自己,自己这个主任有什么作用,现在陈功应该去和晋丰功搞好关系,弥补昨天犯下的错误,方主任摇摇头,仍然继续在收文稿签上写着,呈张县长阅示。
方主任知道,不听陈县长的话,自己最多换个地方当领导,但不听晋书记的话,自己可以直接去一线奋斗了。
方主任还没有资格直接向晋丰功汇报工作,刚才陈功所说之话,方主任还是选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了常务副区长张安全。
陈功一天也没有事情,看着那头办公室门庭若市,自己关上门,在网上玩了一下午的QQ英雄杀,心里不断想着,杀杀杀,杀光你们这群垃圾。
方主任怕陈功问起安排的事儿,所以安排了一个工作人员,带陈功去看县里给准备的一套住房,让领导住外面,确实不太好。
“吉祥花园”,上平县的公务人员福利房,修得和商品房一样漂亮,由于人少,所以还空着二十几套,专供县领导使用,以后陈功就住这里了。
这里的环境很不错,而且陈功感觉,比起新桥区的中等商品房,这房子只好不差。
房子经过了精装,所有的家居、家电都是近一两年才配上的,所以看上去很新,而且经常有家政人员来打扫着,就像一直有人住过一样。
这房子有三间房间,而且还是双卫,陈功真是羡慕这贫困县,在这里的公务人员,真是有福呀,也不知道钱是从哪里来的。
陈功参观了房子以后,接过了钥匙,好了,得回老刘家里去了,自己还得多呆几天,看看这县里的风气如何。
老刘见陈功回来了,还正好赶上吃饭时间,真是的,回来干嘛呀,走了不更好,否则过两天真会有牢狱之灾。
陈功知道老刘是为他好,不过没办法,为了引蛇出动,根治这县里的毛病,自己就算是关上一星期,也得一试。
这时的陈功,只是仗着自己县长的身份,以为他可以处理一些事情,其实他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他在这县里,其实就没有人听他指挥。
今天那位张领导并没有前来,陈功在老刘这里,听了他女儿发的牢骚,一个初二学生的牢骚,老刘听了也直摇头,怪就怪你命不好,生在这种家庭里。
原来这上平初中管理很差的,迟到不管、旷课不管,他们管什么,就管买校服、买辅导书、组织外地学习,总之就是什么可以挣钱就干什么,弄得家长们头都大了,你说一个校服用得早每天都要配春夏秋冬,一个季节三套吗?
好吧,都配吧,一套用得着三百元吗?一年就是两千多块钱,衣服料子奇差无比,外套上还长起了“球”,这不是坑人嘛。
陈功有点儿好奇,这县里的怪事儿可比其他地方都多,“小刘同学,不买这些东西不行吗?条件一般的可以要求不买呀,你们老师不讲理的吗?”
小刘像个小大人一样,“老师?在学校领导面前像狗一样,只会凶我们,我们学校每个年级都有一个特长班,全是家里有钱有权的孩子,他们的待遇和我们就不同了,哎,我们不买学校安排的东西,老师说了,就让我们回家自学。”
陈功心里想着,这上平县看来“病”得不轻,腐败的问题渗入了社会的各个领域,自己这个医生有了手术刀和开药的权利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治治。
第二天陈功到了办公室,眼看上午班儿就要结束了,仍然没有一份文件摆自己桌上,也没有主任和副县长向自己汇报工作,坐不住了。
那头,常务副区长张安全的办公室外仍然有人等候,陈功刚一进门,便与张安全撞了个满怀,张安全没看清楚是谁,“没长眼睛啊!谁啊!”
“我!”陈功看不惯这些人的霸气。
张安全定眼一看,是陈功,马上笑呵呵的,“原来是陈县长,对不住了,是我撞到你了。陈县长找我有事儿?”
我找你有事儿,陈功摇摇头,“我来了这么久,张县长还没有向我汇报过工作,难道这县政府就没有事情可做?”
张安全其实知道陈功的来意,想了想,正好,晋书记不是说看这陈功以后上不上道吗?我可以试探一下,“哈哈,陈县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青水乡的王副乡长,刚好找我有事儿,陈县长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聊,王乡长,刚上任的陈县长。”
知道是新县长,王副乡长马上在等候召见的椅子上站起来,“是啊是啊,难得能请到陈县长,一起一起。”
本来王副乡长是安排外面去吃的,不过张县长好像下午还有很多人要见,所以就去了县招待所,也算是县里最高档次的酒店之一了。
两位县领导来了,招街所的副主任亲自招呼,这副主任是个女的,是个美女,罗燕,看样子才二十几岁,那嘴巴可会说了,就在领着众人进包间的时候,已经逗得张安全开怀大笑。
陈功也仔细看了看罗燕,真是个百里挑一的美女,穿着一身招待所统一的制服,还真具有强大的诱惑力。
不过陈功听着罗燕的讲话,虽然罗燕的眼神也不断的瞟着自己,但陈功仍然没有丝毫笑意,可不能在这里因为一个女人,而暴露了自己的性格和内心。
饭菜上齐了,张安全示意罗燕先出去。
“那陈县长、张县长,你们慢用,我出去了,有什么吩咐马上叫我。”罗燕笑了转过身,柳腰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陈功看了一眼罗燕的美臂,马上转回头。
虽然这饭是县政府给钱,不过王副乡长还是一副东道主的样子,“来来,陈县长、张县长,请。”
饭到一半,聊起了正事儿。
王副乡长端着酒杯,“张县长,今天我来找您,主要是为了我们乡里空缺的乡长位置,看我能不能再进一步,哦,陈县长,我们乡长位置空了半年多了,一直是我在主持日常工作。”
张安全发言了,“王乡长,其实这事情也不是说哪一个领导说了就算,主要还是在于组织,你这些年来所做的努力,组织上是看到的,是会考虑的。但是……”
听到但是,陈功就知道,这才是重点吧,领导说话就是有艺术,喜欢玩政治,明明开始还是很好的,一个“但是”两字,全变味儿了。
张安全接着说,“优秀的领导干部很多,不一定你主持了工作,或是你在乡里呆的时间最长,最有资历你就能上去,是吧,县领导是要综合、全面的来考虑问题,主要还是在于你有没有决心干好。”
决心两字说得很重,陈功已经听出有点意思了,暗示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说有能力还不够,得有心。
王副乡长马上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档案袋,本原只准备了一个,看新任县长来了,马上叫手下又去取了钱,只得给双倍了。
其实王副乡长知道,只需要给一份钱,张县长会将钱合理分配的,不过既然来了两个县长,当然不能扫了新县长的面子,而且这县长可是正的。
档案袋中鼓鼓的,里面的钞票好像装不下去一样,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王副乡长递到两位县长面前,“两位领导,请笑纳。”
张安全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发愣的陈功,陈功这时的眼睛发亮一样,张安全想着,哼,哪个领导不拿点钱,瞧你那样子。
张安全接过了一个档案袋,用手打开仔细瞧瞧了,至少也是六万块,不错,很有心,“嗯,王副乡长确实不错。陈县长,你觉得呢?”
陈功没有去拿那个档案袋,只是紧紧的盯着王副乡长,弄得王副乡长很别扭,这陈县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安全也奇了怪了,怎么不说话,又不拿钱,难道觉得钱少了?味口这么大?在这穷地方,这已经算是很大的手笔了。
王副乡长觉得气氛紧张,差点儿额头上的汗水就滴了下来,弱弱的问着,“陈县长,怎么了?”
陈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王乡长,如果你不拿出这东西,你或许能当上乡长,只是可惜,我不同意!”
张安全一听,妈的,这小子果然不好搞,钱也不收,“陈县长,你不同意,他也能当上乡长,你信不信?谁来当,是人大说了算。”
挑畔,陈功一向是威胁别人,今天居然让别人给威胁了,“好好,如果他当上了乡长,我就去查查这人大到底是怎么选出来的,有一张选票有问题,我就告到市里去。”
陈功打开包间的门,拉自己下水,这点儿钱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这次谁输谁赢。
出门撞到了正在门外候着的罗燕,“陈县长这就走了呀,多……”
陈功看了一眼罗燕,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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