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作坊里的读书小屋(求收藏) 官场艳遇 青豆
一看,是在这儿维持秩序的那两个小伙。他们空着手,说没事没事,我们来看看。他们一眼就看见会计室成了居室。然后就变了脸。
他们说,你咋搬到这屋里住了?
他们又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侵占公屋?
薛剑华这是村支书同意了的。他们说那也不行,这事儿得通过村领导班子集体讨论才行。
薛剑华说:“算我不对我不住了,行不行?”
他们说了个不行。然后瞪大眼,抬起脚朝薛剑华的桌子蹬过去,然后又蹬薛剑华的床。他们也没放过薛剑华准备用来烤火的炉子。然后,他们把脚伸在薛剑华的两腿之间,绊倒了薛剑华。他们说明天我们还来,你要不搬和你没完。他们拍着手走了。
那天晚上,薛剑华在倒在床上凑合了一夜。他很生气。他想不通他当时为什么没有扑上去和他们打一架。他想象着他和他们大打出手的情景,想到头破血流的时候就不再往下想了。他想不打是对的。然后,他就为那两个小伙惋惜了。他们素质太低,更可悲的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素质很低。
然后,他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他碰见了他们。他已不屑和他们生气了。他甚至给他们友好地笑了一下。他们说哥们儿昨夜上睡得咋样?他说不错。他拿着枰要为顾客称粮食的时候,他们堵住他,说:“装得像个人一样,知道怎么当新人吗?扫地去。”他们把一个扫帚塞到了他的怀里。他感到他们很可笑,但他们让他扫地没啥不对。他就提着扫帚去了。
他没告诉花儿这些,但花儿很快就知道了,这天花儿来到会计室,发现门没锁,推开门就发现屋子遭人砸了,就问薛剑华的是谁干的?薛剑华指了指那两个小伙。花儿听了很生气,过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砸人家的东西?小伙说是开玩笑。花儿说开玩笑可以但欺侮人不行。两个小伙就说,刚刚认识两天就护上了,是不是看上了?薛剑华拉走了花儿,说:“别生气,算了。”钱里厚在旁边也说算了算了。
钱里厚没像他说的那样和他们“算了”。他给他的军用挎包里塞了一块砖头,在作坊门外跟上了那两个小伙。他们边走边抽烟,走到人少的地方了,钱里厚喊住了他们。他们没想到钱里厚的挎包里有一块砖头。他们说想打架咱们去场院那儿宽敞。钱里厚没等他们再说,就抡起挎包朝一个的头上砸过去,倒了。另一个要跑,钱里厚又是一个挎包,砸在了脖子上,也倒了。他们一个抱着头一个捂着脖子ShenYin着,说,“大哥你的挎包里有硬货啊!”钱里厚让他们趴在一起,他们就很听话地并排趴在了一起。钱里厚揪着他们的头发,在地上磕了很长时间。他不许他们喊叫。
薛剑华回作坊会计室的时候,那两个小伙正在支床支桌子。钱里厚在一边坐着。他们看了一眼薛剑华。钱里厚说“别胡看,干活。”薛剑华看他们脸上额头上带着伤,嘴唇厚了许多,有些可怜他们,想帮帮他们,钱里厚不让。钱里厚说你坐着。
他们支好了他们蹬倒的所有东西。
他们说:“行不行?”
薛剑华说行了行了走吧。钱里厚不让他们走。钱里厚说你们过来。他们并排站在钱里厚的跟前,低着头,用舌头舔着肿胀的嘴唇。
钱里厚说:“我打你们没有?”
他们说:“没有没有。”
钱里厚说:“脸上的伤呢?”
他们说:“我们自个儿碰的。”
钱里厚指着薛剑华说:“他是谁?”
他们说:“是大哥,薛大哥。”
钱里厚说:“告诉你们,我是坐过军事监狱的人。你们再闹事,我杀你们全家。滚!”
他们滚了。
薛剑华说:“利厚,你也太过分了。”
钱里厚说:“这叫矫枉必须过正。你得一次打狠,让他一见你就怕。他们两个人,我逮住一个往死里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是监狱的人教给我的。”他递给了薛剑华一支烟,说他得回去了,父母给他介绍了一个邻村的姑娘,他要去看看。
后来,钱里厚告诉薛剑华,这两个小伙都看上了花儿,委托民兵连长做媒,被村支书拒绝。现在,看到花儿对薛剑华动了心思,就想修理一下薛剑华这个情敌。薛剑华立刻骂钱里厚:你放什么屁呀?
秋收之后,邻村也建了面粉加工厂,作坊里的活少了,村支书告诉只营业半天,那半天,薛剑华几个人就去队上干活了。
这一天,薛剑华往胶轮车上装着打碎的黄土,要往地里送。打粪块的是一群妇女。天很冷,她们穿着棉袄,围着围巾,边打粪块边和薛剑华说笑。
邻居二娃媳妇说:“薛剑华你在咱这儿找个姑娘算了,别想着城里那个女人了。城里的女人好看是因为穿的衣服好,会打扮。把咱打扮一下,不比她们差。你让你二嫂说。”
那些天,一说起二嫂,薛剑华就心跳。因为这个二嫂是个有名的泼辣女人,有时候来发劲敢与男人抱着摔交。
二嫂说:“那就把你打扮打扮,让二娃拉你到城里比一比。”
妇女们都跟着起哄,说:“快给二娃说说,明天就去。”
二嫂说:“薛剑华,就算二娃媳妇比不过城里的女人,花儿总算比她们漂亮多了吧?”
薛剑华不敢接二嫂的目光。更不敢看身边的花儿。正好车装满了,他给她们笑了一下,取过鞭子,赶着胶轮车往饲养室院子外边走了。没走多远,花儿追了上来。薛剑华停住车,低着头。
花儿说:“咋不看我?”
花儿大胆地在薛剑华脸上拧了一下。薛剑华看着周围没人,用手在她拧过的地方摸着。
花儿说:“没人看,把你吓的。你这些日子看书了吗?”
薛剑华说:“这几天,没顾得上。”
花儿说:“把你门上的钥匙给我,我抽空把你的脏衣服洗洗。你别蹭蹭拧拧的,我和你清清白白的,怕啥?”
花儿从薛剑华的裤带上抽走了那串钥匙。
花儿说:“你是不是也想与我清清白白的?”
薛剑华红脸了。花儿又在他脸上拧了一下,把钥匙装进衣兜里,跑回去了。
爸爸隔几天就会给薛剑华提几条鱼来。他说儿子你考吧你一定要考上。要不你这么高的文化在村里当农民就太惨了,说得很悲壮。他还专门买了几斤核桃,让妈妈每天砸几个给薛剑华吃了补脑。
那时候,花儿的肚子不知道怎么鼓了起来。村支书严厉审讯了一通,知道是让钱里厚给造的孽。
按照村支书的一贯作风,这事儿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他甚至扬言要以QiangJian罪将薛立厚抓起来送公安,然而,几天之后,不知道怎么又风平浪静了。
这一天,钱里厚从面粉作坊下班回到家,刚刚躺下来,觉得外面很不宁静,一会儿听见牛铃在叮叮响,一会儿听见骡子在打喷鼻。他一会儿又听见马蹄在跺地,一会儿又好像听见有门在响。再后来他又听见有种声音,是他非常熟悉的那种声音,让他心痒难挠的那种熟悉的声音。
他睁开眼,天还大亮着。屋子里也能看得见墙上刷的红胶泥炕围,地上也能看见那一溜白的高瓷瓶。白泥瓷瓶像几个光溜着身子的女人,给他挨着个儿站在那里。
他又听到了那种响声。
他侧楞起耳朵,听出那响声是从东房传来的。
莫非是爸爸或是哥哥回来了?
他光溜着身子悄悄到了堂屋,扒在东房的门缝儿朝里看。只能看得见锅台,看不见炕。
“啊呀呀……”他最最熟悉的那种声音听得更真切了。
他又轻轻地大跨着步绕出堂屋,扒在东房的西耳窗往里瞭望。窗上的麻纸有个窟窿眼儿,正好能瞭见炕。当炕,对角斜着两个光身子,摞压在一起。薛立厚不由地把身子往起直直,把拳头往紧攥攥。他定了定神后,又把右眼对住窗窟窿眼儿。
他看见他一向以FengLiu闻名的嫂子上牙咬着下嘴唇,光腿腿绷得直直的,两个胳膊肘支住炕,托着身上的那个白瓷瓶似的东西。那个东西像正在配种的老公羊,直颠揉他的大屁股。
他认准那白东西不是他哥哥。他们没有那么白,也没有那么圆胖。
他转身大踏着步子进了堂房。定定神后,一下子把东房门给撞开。站在当地。
他看见,骑压在他FengLiu嫂子身上的白东西是村支书。
他看见,他FengLiu的嫂子被村支书给骑压着。
村支书先是一愣,随着就急急的跪倒在一旁,连连的给薛立厚磕头。
“好兄弟好兄弟好兄弟好……”村支书就磕头就不住口的说好兄弟。
薛立厚痴痴的站在当地,不做声。
薛立厚嫂子很快速的卷住村支书的衣裳,给他扔在身上,“还不快走?”
村支书这才醒转过来,这才停下磕头,停下说好兄弟,抱着衣裳跑了。
薛立厚仍是痴痴的站在那里。
薛立厚嫂子拉过盖窝要往光身子上遮苫。但是,迟了。
她迟了。
他揪住,拉过,按倒。身子一横,压在她上面。
嫂子只“噢”地吟唤了那么一声后,她就再没出声。她没翻恼也没喊叫也没求饶,只是用上牙紧紧咬着下嘴唇。任薛立厚把那JianYing的物件凉凉地ChaRu进自个儿的裆里。任薛立厚把粗壮的胳膊紧紧箍住自个儿的两肩,任薛立厚发了疯似的在自个儿身上跃动。她没翻恼没喊叫没求饶,只是把眼睛紧紧闭住,上牙咬着下嘴唇。
薛立厚也是紧闭着眼,把压在身底下的人当成一个又一个别的女人。当他“爽!爽!”地一遍又一遍哀叫过后,薛立厚才机明过来,才闹机明他身底下的人到底是个谁。是个谁。是个,谁。
他噌地扒起,跪坐在一旁。裆里那个物件在一下一下弹跳,起先还是气势汹汹,后来就一动一动的疲软下来。
薛立厚嫂子瘫在那里不动弹。
薛立厚愣了一大阵才想起说话。
“嫂子,弟弟不是弄你。”他说。
“嫂子呀,弟弟不是想弄你。弟弟真的不是。”他说。
“弟弟不是,嫂子。弟弟不是,嫂子。”他说。
他嫂子仍旧瘫在那里不动弹。
“嫂子!嫂呀嫂!噢啊——”
薛立厚哭了。他弯倒腰扒在炕上哭了。
“出去哇。”薛立厚嫂子说。
“你出去哇。”她说。“你有这个心,弄个媳妇回来,省得你哥、你爸天天发愁了。
薛立厚这才下地出去了。
白天,薛立厚躺在西房整日价没挪窝儿。他没吃饭没喝水,可他也没觉出饥也没觉出渴。
天黑下来的时候,他才想起一整天没见到他嫂子,没见到他嫂子像以往那样过来问他累了没,吃饭了没。没见他嫂子像以往那样过来,问他俺弟弟想吃啥嫂子给做。他怕爸爸、哥哥回来自己会遭殃,起身回到面粉作坊,正巧碰上花儿来取忘了的东西,他就将她按在了那一排面粉袋子上。重演了他与嫂子的那一场戏。
村支书本来是想严惩薛立厚的,听说钱里厚与他理论了一次。他不但不再坚持制裁薛立厚,还逼着花儿草草与他结婚了事。花儿怀孕后说她想穿一件大一点的衣服,要不村里的人老往她肚子上看。钱里厚说怀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爱看让他们看去,我还觉得光荣。花儿说你还挺会说话的,我不会让你陪我上街买衣服的。你也好好复习功课好不好?你看金锁给你鼓多大的劲儿。
其实,薛剑华鼓的劲比谁都大。几个月的时候,他几乎没出过那间作坊小屋。
这些日子,他只看见过一回花儿。
花儿要钱里厚复习功课,自己却没有复习功课。薛剑华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在屋子里画小人。
花儿对薛剑华的到来好像有些诧异。薛剑华说你咋是这种表情,不欢迎是不是?花儿说,不是不是,我没想到你会来,我知道你在复习功课。薛剑华说,你们为啥不复习?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花儿说我和利厚小学没毕业你忘了?薛剑华说,自学啊,许多人都在自学。我给你找复习资料。花儿不吭声了。
薛剑华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花儿说:“人不一定都要当大学生吧?”
薛剑华被噎住了。
花儿说:“看看我的画吧,有没有进步?”
薛剑华说:“我不懂。你知道我不懂。我不能乱说。”
花儿拿起画笔,往画上抹着油彩。
薛剑华说:“你能不能歇一会儿,和我说几句话?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花儿不画了,扭过身看着薛剑华。薛剑华却找不到合适的话了。
花儿说:“咋样?”
薛剑华说:“不知你问的是什么?”
花儿说:“工作,生活。”
薛剑华说:“我现在只想着考试了。”
花儿说:“还好吧?”
薛剑华好像有些迟钝,说:“还好。”
花儿说:“好就好。”
花儿的脸上有了一种凄然的神情。她尽量掩饰着。
话没法往下说了。屋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他们都感觉到了。
花儿说:“说点别的吧。”
他们到底没找出别的话题来。
花儿把薛剑华送出大门,又往前送了一截。花儿把手伸给薛剑华,说:“祝你成功。”薛剑华握住了花儿的手。他突然有点激动了。他很想给花儿说一句什么。他看着她,看了很长时间,却没找出那句要说的话。花儿把她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给他笑了一下,回去了。
他扶着自行车,一直看着花儿走进了自家的大门。
回到作坊小屋库,他立刻就把自己埋进了那一堆课本和复习资料里。
过完了复员后的第一个春节,薛剑华接到了中国重化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机电系。
他是他们班年龄最大的学生。他们都叫他老薛。
两年后,他报考了经济学研究生,导师是他几年前住锁阳教育招待所时碰到的那位老人。他是郭宁宁的爸爸郭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