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回到家,柳寡妇还在兢兢业业的勾帽子,柳燕一把夺过妈妈手里的毛线,仍在桌上,嗔着说,“天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
?“我闲着也没啥事儿,岁数大了,也睡不着,多勾一个也就多挣点儿钱!”柳寡妇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揉着眼说。
?柳燕笑了,“难不成您老人家还准备攒套别墅钱?”
?柳寡妇说,“虽然济不成什么大事儿,却也总能够日常开销吧!”
?“如今我有工资了,怎么能还像从前呢?若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不孝呢!”柳燕说。
?柳妈闻此言,便板起脸来,“过日子比树叶还稠呢!抬手动脚都要钱,不是我在你面前摆功,不是妈勤快,你能上大学?你会有今天?你爹走的早,我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自从在剧团下来以后,基本也就没有一个正经工作,十冬腊月,雪下半尺厚,妈给人家加工衣服成夜成夜的”说着便掏出手绢搌着泪。
?柳燕心里也酸酸的,她深知妈这么多年的苦,忙解释,“我不是不让您老人家干,只是您老人家辛苦大半辈子了,如今也该享享清福了。”
?“现下吃穿不愁,手头还有几个零用钱,这还不算享福?以前我做梦都没敢想过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柳寡妇叹了口气。
?过去那种苦难生活,柳燕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她是想,妈以前受苦了,如今条件优越,也该让她过得舒服一点了,不过,这老娘天生一副劳碌命,你不让她干这,她便去干那,那两只满是老茧的手,却总也不会闲下来。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
?“市政府有个材料需要整理一下,回来的就晚了一些!”柳燕扯谎道。
?柳寡妇见柳燕脸红红的,又用鼻子闻了闻,“不对!你喝酒了?”
?“酒是喝了一点,整理好材料,我去拿给市长看,市长正在家喝酒呢,他让喝,我若不喝又怕驳了市长的面子,就随便喝了一点。”
?柳寡妇听了这话仿佛放心了几分,“市长家的酒?市长家的酒可以喝点,我知道肖市长是个好人,不会干啥缺德事儿!”
?闻此言,柳燕差点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肖市长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老太太对柳燕的笑似乎感到莫名其妙。
?柳燕忙解释道,“我是说你也太仔细了,难道别人家的酒,就都下了药?”
?“可不!还是防着点儿好!你姑家村里就有个妞,出落得甚是漂亮,出外打工去了,在一家饭店做服务员,一天,老板喝酒,她给端了菜,老板要她陪着喝一杯,她推脱不过,就喝了,谁知老板在酒里下了药,不省人事下,被破了身!”
?“后来呢?”柳燕问。
?“后来竟大了肚子,终还是抵不过流言蜚语,喝药死了!”
?柳燕叹息一声,“这女孩子也太傻了,即使有了这种事情,也不至于要死呀!”
?老太太瞅了柳燕一眼,似是敲打的说,“你想一个女孩儿家,还没有定亲肚子就大了,咋往人前站呀!”
?柳燕据理力争道,“那也怪不得她,死了不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说的倒也是这个理儿,即使丢了人,也不能只想到死呀!如今什么都开放了,这样的事儿也多了,不过燕燕,你今后还是要多提高警惕才是呀!”
?老太太正欲走出去,突然回过头来说,“对了!燕燕,化勇今天来找你了,我说你不在,就走了!”
?“他没说找我啥事儿?”柳燕问。
?“没有!”老太太说,“他只说让你明天到他那儿去一趟!”
?“睡吧!妈!”柳燕催了一声,便一头钻进了被窝,甜甜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太阳出了老高,她还沉浸在美梦之中,老太太掀开被子,朝着屁股拍了她一巴掌,“懒丫头!太阳都快把屁股晒焦了,还不起来?”
?柳燕揉着惺忪的睡眼笑,“我觉得我已经起来了,怎么还在床上呀?”
?“娘个脚!你做梦的吧!”老太太笑骂了一句,便去收拾饭桌了。
?柳燕穿衣起床,刷了牙,洗了脸,又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才坐到饭桌边来,昨晚熬了夜,老太太特意给她煲了碗鸡汤,浓浓的汤汁,看上去煞是好看,她吃了几口,觉得淡淡的,不太好喝,就放下了。
?“怎么?不好喝吗?”柳寡妇看了有些不满。
?“好喝!只是我没胃口!”柳燕说。
?老太太生气地端过碗去,愤愤的说,“你不吃,我吃!我看你真是作到劲儿了!过去女人生孩子还指不定能不能喝到碗鸡汤呢!”
?这话柳燕都已听过N次了,她不和老妈再作辩解,提起包儿便走出了门。
?柳燕来到仁化勇家,小院空落落的。柳燕知道他家老爷子估计又去湖边钓鱼玩鸟去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家干啥呢?
?屋子里突然传出奇异的声音,她悄悄地走进窗子,窗台上有盆花,绛色的茎,擎着一个粉红的花骨朵,花蕊的四周有几只蜜蜂围绕。
?她眯起一只眼,隔着窗子向里望去,只见一个男人正伏在一个赤裸裸的女人身上,再看那女人,柳燕惊得目瞪口呆,一转身,将花盆撞落在地上,“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谁呀?”接着,屋里便跑出一个赤条条的男人来。
?柳燕看时,此人竟是仁化勇,她疯狂的闯进屋去,那女人正在慌张的穿着衣服,柳燕正欲扑上去厮打,仔细一看,竟是仁化勇的姐姐仁静。
?柳燕“啪”地一巴掌打在了仁化勇的脸上,“你和别的女人怎么干,也就罢了,你就不能和她!你个畜牲!”
?仁静强作镇定的说,“恐怕这事儿,你还暂时管不了,别忘了,你还没过门呢?日后能不能进我们老仁家还是一回事儿呢?”
?“好个不要脸面的女人!和亲弟弟通奸乱伦,说出去算啥?”柳燕骂道。
?仁化勇怕她们打起来,忙上前去劝解,“其实呢!我们不是亲姐弟”
?“你这个畜牲!还有脸给我解释这些?”柳燕说完,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走了。
?柳燕回到家,小黄狗像往常一样,摇着尾巴迎了上来,柳燕踢了它一脚,它便乖乖地又蹲到门口去了。柳燕妈依旧在专心的勾她的毛线帽子,抬头见柳燕像失了魂魄一般,便小心地问,“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
?“见着化勇没?”
?“见着了!”
?“那都说了些什么呀?”柳燕妈没话找话问。
?“什么也没有说!”柳燕说着便钻进自己的卧室,用被子蒙了头睡起来。
?柳燕妈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便又跟到了床前,小心地坐下,“那是你们拌嘴了?”
?柳燕没吱声。
?老太太一把掀开被子,见女儿哭得像泪人儿一般,便不由得心疼得陪着落泪。
?“我早就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看看!还没有过门,欺负起你来,这辈子长着呢!不行!干脆拉倒我这女儿这么水灵,又有学问,工作也好,我就不信,除了他,咱就寻不下好的了?”柳寡妇边说,便拿出手绢为女儿擦泪。
?柳燕又重新一把扯了被子,把头蒙上,任凭老太太唠叨。
?突然,叩门声响起,小黄狗也汪汪地叫起来,柳寡妇开门一看,仁化勇携着一大包礼物走了进来。老太太二话没说,转身跑进屋里,拿一把笤帚,就往仁化勇身上砸,“就仗着你有俩臭钱是吧?我女儿嫁的是人不是钱,还没怎么呢,就开始欺负俺了”小黄狗也呲着牙给主人助威。
?柳燕听得院子里一片打骂声,便猜知一定是他来了。忙翻身下床,欲上前夺老太太手里的笤帚,“妈!你这是干嘛呀?”
?老太太瞪了女儿一眼,“他欺负你,妈妈为你出出气还不应该?”
?“你就让妈打吧!小孩子犯了错,老人管教也是应该的!”化勇满脸堆笑。柳燕妈见化勇说出这般话来,先自手软了,一下扔掉了笤帚,“你小子给我说,你怎么欺负我女儿了?”
?柳燕给化勇使了个眼色,忙插嘴说,“他哪里敢欺负我?他和我商量建新房的事儿,我说自己建住着舒服,他非要买建好的,说是省心,意见不一致,便吵了几句嘴。”
?柳燕妈闻听此言,便又转过身来数落柳燕,“你也真是的,就那么一丁点儿事情,也值得生那么大的气?有话可以慢慢说嘛好了!好了!我不给你们瞎掺和了,你们进屋说话,我到街上买些菜,上午让化勇在这儿吃!”说完,柳寡妇识趣的捡起笤帚放到墙角,便出门去了。
?柳燕怔了一会儿说:“你怎么又来了?”
?仁化勇挤挤眼,满脸堆笑,“负荆请罪嘛!”
?“你请什么罪?你别说和你姐做那事儿,就是和你妈,又和我有啥关系?”柳燕嗔了她一句,转身走进屋去。仁化勇依旧嬉皮笑脸地携着一大包礼物,随着跟了进去。
?柳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仁化勇也挨在她身边坐下依旧检讨,“都是我不好”柳燕打断了他的话,“瞧你们一家子都是啥人?尤其是你那姐,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训斥我,你们姐弟俩通奸,还正大光明了?”柳燕这一通言语反到使仁化勇放心了许多。
?“其实,我姐也挺可怜的,从小没有爹妈,是我家收养了她,长大了,嫁个丈夫又是那样”
?“你姐那儿,以后你准备咋办?”柳燕问。
?“我和她断绝关系!”
?柳燕见他极不情愿,便说,“你那姐也够苦的,你也不一定非要和她断绝”仁化勇闻听此言,激动地抱住柳燕亲了一口,“宝贝儿!你真好!”
?柳燕一把将他推开,“不过,还有下文,我有男朋友你也不能反对!”
?“这是自然!那咱就来个君子协定,订一个互不干涉条约。”
?柳燕说,“这也无需订什么条约,咱只默许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