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的老熟人?
向天亮一时没明白过来,轻轻笑道:“王英,咱俩的共同熟人,好象只有高兴高副局长吧。”
王英吓了一跳,脑袋摇得象拨浪鼓,这不是咒自家表兄么。
“不是不是,老大你可别吓我,我全家都靠高哥罩着呢。”
“快说,那还会是谁?”
王英小眼一眯,小声问道:“老大,那天晚上咱们在于飞龙家干活,你还记不记得,还有一位不速之客来着?”
向天亮一听,立即大振,“你是说,那个在书房里翻墙倒柜的家伙。”
“对了,就是他。”
“他也进来了?”向天亮咧嘴乐了,这算怎么一回事,三个人竟在这里凑齐了。
“他叫张三,外号神三儿,是常在河运码头活动的小偷,二十多岁,人长得象猴子似的,脑瓜子活,据说没有师傅,无师自通,是个‘独客’,经常被便衣抓,抓了放放了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进来过几回了。”
得,也是个人才么。
向天亮问道:“他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你问过了没有?”
王英笑道:“老大放心,咱们是因为那事被抓进来的,神三儿可不是,他是昨晚进人家里,偷了十几块钱,花心发作,溜回去趴在墙头看人家女人洗澡,那女人老公下夜班回家,就一声大喝,神三儿从墙上掉下来,扭了右手左腿,就这么着到这里来了。”
“呵呵……”向天亮也乐不忍俊,孙占禄也是,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孬种去偷于飞龙的东西呢。
想到孙占禄和于飞龙,向天亮心里一动。
“王英,他人呢?”
“我揍了他一顿,在马桶边蹲着呢。”
向天亮眨了眨眼睛,“知道怎么审犯人吗?”
王英咧了咧嘴,“老大,咱也是三进宫了呢,那个余中豪和郑军波,昨儿还我一回哩。”拍拍胸脯,竟对三进宫颇为自豪。
“想不想过过审别人的干瘾?”
梦都想。”
当余中豪,你当郑军波,你的明白?”
王英乐呵着,屁颠屁颠的朝“蹲坑”而去。
确切的说,张三是被王英拎过来的,出于职业的需要,猴子似的张三,顶多不过百来十斤。
“神三儿,见过我们老大。”王英喝了一声,把张三扔到了大通铺边上。
张三抬头一看,楞住了,他也认出来了,这位rǔ臭未干的老大,正是那天晚上在于飞龙家出现的人。
在号子里当老大,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哦。
“老大好,张三见过老大。”眼珠子滴溜溜转,脑瓜子一定也好使。
向天亮微微一笑,“你就是神三儿?”
大,小的张三,同行们都喊我神三儿。”张三满脸堆笑。
“几进宫了?”
计其数了。”
“呵呵,不怕判你个实刑,送你去大西北回不来了?”
张三嘿嘿一笑,“回老大话,咱这是小本买卖,小打小闹,够不上,够不上,再说了……”
“再说了啥?”王英给了张三一拳。
“再说了,我家里有老爸老娘,一个是瘫子,一个是瞎子回办我,我老爸老娘都会来局里,局里不还得包吃包住么,领导嫌麻烦,嘿嘿,所以每一回都宽大,都宽大。”
他妈的,这也是一种活法。
向天亮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神三儿,听说你很聪明,我这里有三个问题,看你能不能不回答上来。”
“老大只读过三年小学。”
“第一个问题,你认识我吗?”
“……”
一见张三犹豫,旁边的王英就踹了他一脚,“听见没有,老大问你话那。”
张三捂着屁股,缩了缩身体道:“我说我说……老大,我认识你,又不认识你。”
话什么意思?”向天亮微笑着。
“我现在认识你,以前不认识你。”
这神三儿,果然脑瓜子活,“我们以前没见过?”
“没见过,绝对没见过,打死也没见过。”
向天亮满意地笑道:“第二个问题,什么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
“你不懂?”
张三道:“老大,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尽管说。”
“这个这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其实应该翻过来念,叫做‘坦白从严,牢底坐穿,抗拒从宽,回家过年’。”
是这样的吗?”
张三哈着腰道:“真是这样的,真是这样的,老大,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张三直直腰,以示自己的决心。
到了局子里,当然不能竹筒倒豆子,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打死也不能说,这才是这片江湖的生存之道。
向天亮靠到了水泥墙壁上。
“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晚上在于飞龙家,你从书房里出来,碰上我后逃跑了,现在我问你,你偷走了什么东西?”
这也是诱供,不问你偷没偷东西,而是问你偷走了什么东西。
“老大,我……”
“慢慢想,想好了再说嘛。”
“老大明鉴,我没偷走东西呀。”
“不想说是吗?”
“我真没有拿走东西呀?”
真没有啊。”
向天亮脸一沉,目光向王英扫去。
王英心领神会,一把将张三按在大通铺上,掀过被絮先盖住他的头,然后右臂压在了张三的后背上。
张三喊不出来,悬空的双腿无助地挣扎着。
王英低喝道:“神三儿,你要是不说实话,老子就废了你的命根子。”
贼不走空,即使是无师自通,张三也不会不懂这一条。
向天亮默算着,张三被压在被窝里快一分钟了,他才摆起了手。
他掐得很准,这是人在窒室状态下,大脑不听使唤的开始。
王英放开张三,把被子从他身上揭了开去。
大英明…我说,我说……我拿走了一,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这回是王英在发问。
张三喘着气道: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