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为民脸色阴晴不定,鲁鹏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又触动了陆为民那股子神经,心里更是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放肆了,大老板都拍了板,连吕老板都不吭声,自己何苦要去出头当这个强项令,何况这里边也并非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自己先前那么一说也是想要为下一步讨价还价争个余地,并非真要和大老板争个胜负。
陆为民当然知道城投集团里边的门道,事情真要不可为,别说鲁鹏,吕腾就要先叫嚷起来了,吕腾不吭声,就意味着里边还是有些余地的,当然自己也不可能太过分。
“行了,老鲁,我知道你们城投集团有难处,但是区里也有区里的实际困难,具体如何操作,我不过问,闫天佑和徐越他们会找你们来磋商,但是我定个原则,大家都要本着互谅互让的精神,市、区两级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带,谁也跑不了谁,城投集团也一样,你们日后和区里打交道的时候多了去,多体谅一下人家刚起家时的困难,在原有基础上,方案肯定会有一些变化,城投集团要征求区里意见,同时也把城投集团目前的困难摆出来,寻找一个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折中方案来,我不管你们怎么吵闹折腾,我只要结果,马上就要到12月了,撤地建市之后就是春节,最迟三月我要看到伏龙和双庙这边工业园区内的主干线要铺筑起来,年后人家投资商的项目必须要进场建设。这是底线!”
陆为民一锤定音,“至于沿河路这一顺。城投集团可以斟酌一下,梅琳能从水利部弄回来一笔资金,你们都不知道好好利用,那我只能说你们城投集团脑袋有问题了,防洪堤和堤下公路怎么来结合建设,难道说你们就搞不出一个鱼和熊掌兼得的方案来?”
鲁鹏也知道这是能争取的最好结果了,摊摊手,“专员。不是我们有意推诿,确实是我们有我们的难处,您要这么定板,我们也只能服从,下一步我们还得要重新好好规划一下,恐怕就要多辛苦冰绫了,这资金安排筹措都是她在牵头。……”
“冰绫,没有问题吧?”陆为民笑吟吟的看着一直没有吭声。脸色平淡的江冰绫。
“没问题陆专员还要我们这些人来干什么?当然有问题,但是你都定了板,我们下边人还能怎么着,有问题也只有去想办法解决问题了。”江冰绫不冷不热含沙射影的刺了陆为民一句。
“哟,还真有意见啊。我还是那句话,相互多理解,你们不容易,区里也一样不容易,区里发展起来了。城市化进程才会更快,而城投集团的发展势头也才能更好。这一点我相信不用我多来赘言。”陆为民坦然道,“现在城投集团艰苦一点,那么日后的回报就会更大,我相信付出总有回报。”
一直目送陆为民离开,城投集团一帮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们都知道方案要调整是必然的,先前做那么多也就是要最大限度的为城投集团争取有利的一面,当然他们也知道蒙不过陆为民,但起码姿态要摆足,否则你要轻而易举答应了,没准儿陆为民的胃口就更大了。
“吕专员,幸好咱们……”鲁鹏刚一说话,就被吕腾打断,“老鲁,不说这事儿了,你和小江好生规划一下,陆专员也有陆专员的难处,以他的脾性,能这样,已经很难得了。双庙和伏龙发展不起来,他也不好交差,他那个位置也不好坐,所以理解万岁。”
鲁鹏和江冰绫都有些诧异,啥时候吕专员也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甚至还帮起陆专员说起话来了?
看见二人的神色,吕腾也是苦笑,“别用这眼神看我行不?不坐在那个位置上,你体会不到难处,撤地建市,咱们丰州是最后一个,经济发展却不能当最后一个,这是张书记和陆专员定下的基调,今年各地市经济发展都很快,黎阳和曲阳都有不小变化,尤其是黎阳,我去陆专员那里,看他从省里弄到了黎阳前三季度各种经济数据,增速惊人,陆专员又觉得压力山大了,这才坐不住了,把我们拉出来,双庙和伏龙两边都在卯足劲儿东奔西走,给人家投资商也是许下一大堆愿,结果来了,你连最基本的路都没有修好,何谈三通五通?双庙和伏龙一样也是心如油煎,恨不能咱们成神笔马良,拿支笔一画,道路就修好了,这路能越早修好,他们也就越占先手。”
鲁鹏见吕腾都这般说,也知道这事儿是铁定要硬上了,琢磨了一下,“专员,东沣河大桥的进度摆在哪里,修桥得按照进度来,不敢乱来,所以我的意思是昌达实业和美能建设其实可以适当调整方向,在现有进度上,适当按照我们的路网规划先考虑满足双庙和伏龙方面的要求,……”
吕腾笑了起来,心里也有些安慰,鲁鹏这家伙还是比较讲大局的,他最欣赏这种人,难处要讲出来,但是真正到需要牺牲需要付出的时候,却会主动挑起担子,绝不含糊。
“老鲁,小江,城投集团刚成立起来,你们担子很重我清楚,但是越是困难,越是成长的好机遇,我们丰州也面临一个巨大的成长期,城市建设滞后其实也是给城投集团带来巨大发展契机,陆专员也和我商量过,城投集团要着眼长远一些,在土地储备上可以适当把步子迈大一些,多和银行方面协调,不一定局限于传统四大行,我们丰州也会马上组建城市商业银行,还有一些股份制银行,地区也要着力引入,这样可以让你们城投集团有更多选择,……”
吕腾的话让鲁鹏和江冰绫眼睛都是一亮,他们也早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实际上双庙和伏龙发展越快,城投集团纳入开发范围的土地价值增值也就会越大,从这方面来说,他们也一样希望双庙和伏龙的招商引资能够越兴盛越好,这本身就是一个相互促进的过程,而以城投集团目前的格局,土地资产就是他们最大的资产,而传统四大行在对土地的估值上压得很厉害,而且从规避风险上来说,四大行也不愿意过多的接受城投集团的土地抵押,如果能够引入其他商业股份制银行,那么城投集团就有了更多的选择,而且也可以刺激四大行在这上边做出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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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深雪有些疲惫不堪的看着仍然精神抖擞的陆为民,她实在太累了。
这个家伙可好,简直不知疲倦一般,原来对撤地建市的工作不闻不问,都等到只有几天时间了,这才开始感兴趣起来,这让她很是无语。
王自荣的离开让丰州地区行署中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出现一个空档,陆为民毫不犹豫的把这项繁杂的工作交给了上官深雪,让上官深雪大为不满之余也有些得意,起码陆为民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也是一种信任,于是乎上官深雪也是一边口头不停的抱怨,一边也是精神百倍的投入到了这项工作中。
撤地建市前的各种繁琐工作被上官深雪梳理得仅仅有条,几个副秘书长都被上官深雪“科学合理”的利用起来,一个个奔走如飞,当陆为民丢下其他事情来过问这边时,对上官深雪的前期工作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这种繁琐的工作也往往就是考验秘书长的基本功的时候,怎么来统筹安排、协调处理最是能体现秘书长这个大内管家的思路和判断力,现在看来,陆为民觉得自己的放手还是很明智的,起码自己都做不到这么好,交给上官深雪,不但把自己解放出来,也让上官深雪有了一次好生磨砺自己的机会。
“唔,深雪,我基本放心了,后边的准备也没有必要再看了,我信得过,窥斑见豹,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陆为民放慢脚步,缓步而行,“其实这撤地建市也就是一个形式,明白地区和地级市真正区别在哪里就行了,未必非要通过多么浩大的表面形式来体现。”
上官深雪也不知道怎么陆为民这一普普通通的夸赞,就让自己这么久来的辛苦疲惫一下子就消除大半,内心深处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和自豪,似乎在这个家伙面前证明了自我是一件无比得意的事情,这种感觉让她很不是滋味,但她不是一个不敢正视自己的人,仔细一分析,似乎这么久来,站在陆为民身边,看着陆为民这半年多来所做的一切,正在一步一步让自己原来的很多看法被推翻,一些新的观感逐渐在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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