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局长蜻蜓点水似地和陈伟博握了握手,就四处张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陆局,你别看这里很普通,不过却是别有洞天,而且味道非常特别,保证陆局你尝过之后会觉得不枉此行。”陈伟博继续热情洋溢地笑着说道。
别看这个陆局长刚来不久,还没有入常,可却是市委杨书记从华川东屏带来的亲信,听说和即将上任的区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关系也极好,他又岂能不心生巴结之意?
陆局长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目光随意看去,却突然就滞住了,紧接着,脸上就闪现出激动喜悦的神采。陈伟博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三两步从陈伟博身边走过,兴冲冲地朝着屋里走去,嘴里还哈哈笑着说道:“林书记,您什么时候来武溪的?怎么,学电视里搞微服私访啊?”
看着大大咧咧的陆明强,林辰暮就不由一阵摇头,都当上一把手的人了,似乎还是那么莽撞。
不错,这个区公安局新来的局长,正是以前曾在官塘担任过派出所所长的陆明强。因为走通了林辰暮的关系,算得上是第一个投靠林辰暮的官员干部,他可谓是官运亨通,机缘巧合下一跃成为了云岩县公安局副局长还没两年,这次,杨卫国调来武溪,又亲自点了他的将,将他调来高新区担任公安局局长一职,也算是给林辰暮安排了个助力,以免林辰暮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手底下都没有几个趁手可用的人物。
以前在官塘混吃混喝等死的时候,陆明强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风光的一天。不过他心里明白杨卫国提拔重用自己的真实意图。眼看着林辰暮,这个不过才二十七岁的年轻人,赫然已经是武溪这个副省级城市高新区的一把手了,他就知道,林辰暮的仕途绝对不会止步于此,或许有一天,他能攀登到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刚来,随便看看。”林辰暮无可奈何地接受了陆明强那热情的拥抱之后,就笑着对他说道:“你在这里混得不错啊,如鱼得水嘛。”
如此一句调笑的话,却让陆明强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就讪讪一笑,忙解释道:“刚来就忙不完的应酬,真是烦都烦死人了,可不来又不太好。再说了,我也想借此机会多熟悉和了解一下情况。”
“陆局,您朋友啊?”陈伟博微微一怔后,又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殷勤地问道。
他见陆明强对林辰暮那么客气和亲切,不由就猜度起林辰暮的身份来,心说,莫非是市委杨书记的什么亲戚不成?如果真是的话,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在这上面下点功夫?
陆明强就瞥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林书记你都不认识?”那感觉,不认识林辰暮似乎是很不可思议和荒诞的事情一般。
“哪个林书记?”陈伟博就有些惊讶地问道,可话音未落,又突然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脑袋嗡一声,立时满头冷汗,脸上的五官似乎也皱成了一团,显得极度惊骇,看着林辰暮结结巴巴地问道:“新,新来的林,林书记?”
“你总算你不是很孤陋寡闻嘛!”陆明强就笑着说道,似乎很乐意看到陈伟博这番惊慌失措的模样。
林辰暮眉头微微一皱,原本他并不想曝露身份的,不过见陆明强嘴巴快都说出来了,也就笑笑说道:“还没有去报到,所以说这林书记的称呼啊还谈不上。”
“哪里,哪里。不管是报没报到,您都是咱们的林书记。”陈伟博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又赔笑着说道。
陈伟博是听说过,新来的区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年龄不大,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比自己儿子也大不了多少。想想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整天东混混西混混的,没事就伸手向自己要钱,他就很难想象人家林书记是怎么成长起来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实权副处,而且还是那种党政一肩挑的,委实有些令他难以想象。
林辰暮笑笑,就开玩笑地说道:“现在吃饭不用换地方了吧?”
陈伟博没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被林辰暮听了个正着,顿时是满脸涨得通红,尴尬不已,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就讪讪笑道:“林,林书记说笑了。”
“怎么回事?”陆明强就两眼一瞪,没好气地问道。别说,他那两只眼睛瞪起来,配合身上的制服,还真有些让人生惧的气势。
林辰暮就摆摆手,说道:“一场误会,没事的。”
“是啊,是啊,只是一场误会。”陈伟博就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连声说道,心里却是叫苦不迭。他哪里想得到,好不容易请了新来的陆局吃饭,原本是想套点关系,没想到却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林辰暮。自己刚才跋扈的样子全都被林辰暮看在了眼里,指不定他会怎么想呢。
林辰暮就笑着对一旁早就有些目瞪口呆的老板娘说道:“老板娘,还不赶紧带我们去二楼的包间?”
“哦。”老板娘这才恍然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一般,忙不迭地走在前面带路,不时还回过头来看了林辰暮一眼,实在不敢想象,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居然就区里新来的一把手。想着自己刚才还和他调笑来着,心里莫名就是一热。
直到坐了下来,陈岚才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老班,你,你真是高新区新上任的党工委书记兼管委会主任?”
王光和滕国俊虽然没有说话,不过却也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尤其是王光,刚才还和林辰暮提起这个新上任的管委会主任,想要认识呢,不曾想,这个人居然就是林辰暮,脑袋里面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林辰暮就笑了笑,说道:“怎么?不像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在得知林辰暮的身份之后,陈岚突然觉得,对林辰暮似乎就有了些敬畏之心,说话也不像刚开始那么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了。
见到林辰暮后,陆明强就撇开了陈伟博,跟着林辰暮他们上来了,在得知在座的几位都是林辰暮的大学同学后,对他们也格外的客气,不时还和他们聊上几句,让他们都觉得是倍感荣幸。尤其是滕国俊,别看他现在在富乐康里说一不二,但真要想和高新区区公安局的局长坐在一起吃饭也并非易事。
菜很快就上来了,林辰暮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不由就点了点头,可见老板娘上完菜之后,还没有出去,欲言又止的,不由就笑着道:“老板娘,还有事?”
“没,没事。”老板娘连忙说道,可挪动了几下步子,又转过头来,期期艾艾地说道:“陈,陈主任还门口等着……”
“就让他等着好了。”陆明强就大大咧咧地说道。一个小小的水库管理处的主任,他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更不想让别人来扰了林辰暮和自己的兴致。
“哦。”老板娘就应了一声。见一向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陈主任,到了现在,却连进屋的资格都没有,浑身是汗地站在门口,又不敢离去,真有些莫名的震撼,却又大感快意,只不过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算了,让他进来吧。”林辰暮却是摆摆手说道。
“林书记你也太好说话了。”陆明强就笑着对他说道。
林辰暮就笑笑,刚来这里,也没有必要对别人摆什么脸色,要不然还让人觉得自己年轻气盛呢。有些话,传来传去就变味了。
“林,林书记,陆局长……”进来之后,陈伟博就点头哈腰地说道,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坐吧。”林辰暮就笑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陈伟博半边屁股坐在临近的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屋里的冷气开得很大,可他却是汗流浃背。
“陈主任,有事?”林辰暮就问道。
“没,没事。”陈伟博就赔着笑道:“欢迎林书记来咱们水库视察指导工作……”
林辰暮就呵呵一笑,说道:“我都还没有上任,视察什么工作?今天不过就是陪朋友来看看,纯属私事。”
陈伟博就讪讪一笑,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感觉是如坐针毡,可区里的一把手来了,他又不敢不在这里小心招呼着。
“你既然来了,那咱们就随便聊聊?”林辰暮就笑着问道:“我看水库这里管理得不错。”
陈伟博就笑着说道:“都是林书记教导有方……”习惯性地恭维话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说错了,林辰暮都还没有正式上任,这水库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不由又很是尴尬地晒然一笑。
林辰暮就笑笑,说道:“水库现在这边旅游休闲搞得不错,不过同时也要注意环境的保护,不要一味地追求经济效应。”
“是,是。林书记的教导,我一定铭记于心。”陈伟博就连连点头应道:“下来我就召开专门的会议进行学习和培训,一定落实贯彻林书记的指示。”
“我还听说了,你们管理处经常在商家这里白吃白喝,有时还拿东西?”林辰暮又装着不经意地问道。
陈伟博浑身一哆嗦,险些从凳子上落下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过了半天,他才期期艾艾地说道:“还,还有这种事?我,我一定严查,严查,绝不姑息……”
林辰暮就摆摆手,微微有些严厉地说道:“具体你们的工作怎么做,我不想管。只不过,作为领导干部,该注意些什么,你应该清楚,千万不要抹黑了我们领导干部的印象。你作为管理处的主任,就更应该以身作则了。”
陈伟博就一个劲儿地点头,脸色也不好看。
林辰暮就笑了笑,有些东西只能点到为止,至于陈伟博他们会如何去做,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毕竟高新区那么大,自己也不可能整天盯着这个翠月湖水库。
接下来,林辰暮又问起了一些有关水库的问题,陈伟博很拘束,每一个问题似乎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了才会作答,生怕说错了什么。直到林辰暮不再问什么了,他这才满头大汗,如释重负地离开。
临走的时候,老板娘对林辰暮却是千谢万谢的,而且执意不收他们的钱。林辰暮一问才得知,原来就在刚才,水库管理处已经派人来支付了一部分钱给他们,虽然比起以前吃喝的还有所不足,不过已经让他们大感惊喜了。
不过老板娘还是有些担心,这下来后管理处会不会打击报复,给他们小鞋穿?毕竟这话是从她这里说出去的不是?要是陈主任心有怨气,到头来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商家不是?
林辰暮就给老板娘宽心:“这样吧,如果以后水库这里再有什么事情,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了。我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说罢,林辰暮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老板娘。
“那敢情好。”老板娘拿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就好像是拿着什么宝贝似的,乐得脸上都笑开了花儿,随即,她又小心翼翼地给林辰暮说道:“我以后,真能给您打电话?”
在她印象里,别说是林辰暮这种高高在上的区领导了,就算是水库管理处的一个小办事员,都是趾高气扬,对她们爱理不理的,别是人家只不过随便这么一说,自己可别太当真了。
“当然,不过这给我介绍对象的事啊,那就免了。”林辰暮就开玩笑地说道。
听林辰暮这么一说,老板娘也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同时心里也是一松,看起来啊,眼前这个年轻的区领导,还真和以前所见过的那些当官的不一样。
可很快,老板娘心里不由又是一叹。原本她还真动了些把女儿介绍给对方认识的念头,可看到林辰暮嘴角似乎永远都挂着的笑意,看起来亲切和煦,可那令人不敢逼视的气势,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不由就又自惭形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