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队长,抗联匪徒一部被歼灭,数人被我军俘获,一部逃脱,是否展开追击?”
“不用了,苏俄已经与帝国开战,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跟少量匪徒作战。通知各部停止追杀,组织劳工加快施工进度。另外,传我命令,抓捕暴动组织者,那些劳工不需要暴动的领袖,需要的是警告。”
“森田君,告密者怎么处理?真的给他发大米?”
“帝国军将士尚且没有足够的粮食,我们怎么能用宝贵的大米去招待叛徒呢?”
“森田君,他怎么会是叛徒呢?”
“木村君,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支那叛徒现在既然能够与抗联匪徒取得联系,并成功将之引到我们的埋伏圈内,那么之前呢?之前的之前呢?他难道没有通匪嫌疑吗?他通匪,即是所谓的给自己留后路,他今天出卖了匪徒,也是为了求生存。就是说,像他这种软骨病患者,尊严、信仰和对组织的忠诚,都是可有可无的。只要能够生存,他可以效命于任何组织和个人。所以,他不可信,是绝对的叛徒。他选择效忠帝国,他选择背叛帝国,全是因为他想生存。”
“森田君,谢谢你的点拨!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木村君,现在想到也不晚。木村君,大战在即,我们不能允许己方阵营存在叛徒,木村君明白该怎么做吧?”
“是的,森田君,我明白。我这就去用那个叛徒的人头和鲜血去祭旗!”
几辆铁甲车的大功率车灯和新的探照灯把被黑暗笼罩的战场再次照射得恍如白昼。举目望去,到处是全副武装的日军士兵,刚才激战引发的几处战火还未被彻底扑灭。森田弘毅看见几名日军押解着俘虏朝他走来。
本次交战的俘虏不多,貌似只有两个。也难怪,典型的关门放狗战术,加之是早有准备的突然袭击,日军的第一波火力打击便使得抗联死伤半数,日军接下来的分割包围动作更是十分果敢坚决;黑漆漆的战场,打死敌人还容易些,活捉敌人可不像说起来那么简单;此时归属森田弘毅指挥的日军以新兵居多,能打成这样已然不错,对新兵就不必苛求了。
两名俘虏好像都是女人,尽管激烈的战斗使得俘虏灰头土脸的,但森田弘毅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对自己的观察能力,森田弘毅是有信心的。
“报告队长!这是我们抓住的俘虏!”
森田弘毅说:“很好,辛苦了,诸位。”
“队长,怎么处理她们?”
森田弘毅看了眼押解士兵,他能从这些士兵的眼神中读出野兽般的饥渴情绪。森田弘毅想了又想,说:“把她们送进水牢。”
很显然,对森田的这个命令,士兵很是失望,士兵本以为森田会将这两个女性俘虏打赏给他们。
森田弘毅自有想法,他不能为了满足士兵那无异于野兽的本能饥渴,而打乱自己的计划。他示意士兵将俘虏送走,俘虏中的一个突然开口:“你就是森田弘毅吗?”
森田弘毅不懂汉语,一直跟随他的中国翻译已被他送进了工棚,好在如今他麾下的一些士兵自幼在东北长大,
多少懂一些汉语。
森田弘毅通过一名在东北长大的士兵,知道了俘虏在说什么。
“不错,鄙人正是关东军大佐森田弘毅,凤县帝国军最高指挥官。”
“你会为你的暴行付出代价的,从十四年前一直到现在,你作的那么多孽,你要加倍偿还!”
充当临时翻译的士兵斟酌了好久才将俘虏的话变得稍微温和了一些,这才翻译成日语转述给森田弘毅。
饶是如此那般的斟酌,森田弘毅还是很不痛快。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说:“女士,你仅在诅咒,这是你仅剩的能力。我只能告诉你,立刻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的,是你。”
俘虏被士兵带走了。
森田弘毅的指挥部,木村屋太郎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道:“你是樵子?”
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就是曾给唐龙凯等人报告工地上状况的那个,是金凤仙从伪警察里发展出的内线,忙不迭地点头。
“你一定很饿,对吧?”
樵子:“太君,我饿了!我受不住了!看在我对大日本帝国忠心耿耿的份儿上,让我回警察公署吧!”
木村仍是一脸让人不舒服的笑容,转用汉语说:“现在不行,你不能回去。既然你为皇军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让你吃一顿饱饭,之后我再送你上路吧。”
很显然,樵子没明白木村屋太郎所说的真正含义。这些年过去了,木村屋太郎的汉语水平有了很大进步,甚至能用汉文写一些基本合辙押韵的打油诗。自然而然的,汉语中一些常用的含蓄说法,他也会一些。
樵子一个劲儿地鞠躬致谢,发更毒的誓以表达他对日本的耿耿忠心。
不多时,饭被送了进来。一盘寿司,一碟生鱼片,一碟腌萝卜,一小碗紫菜汤,量不多,跟工地上的伙食相比却是天地之别。樵子狼吞虎咽地吃开了。木村对樵子的吃相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欣赏,樵子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着空盘空碗。木村问他:“你真的忠于大日本帝国吗?”
樵子愣了一下,旋即狠狠地点头,再一次以毒咒发誓,表示他对大日本帝国别无二心。木村笑了笑,又问:“那么,如果有一天,帝国不能让你吃饱饭了,你会怎么做?”
樵子吓出一脑门子汗,颤着声说:“太君,这是哪的话?帝国武运长久……”
木村自顾自地继续问:“如果有一天,俄国人,或中共,给你更多更好的食物,你会怎样?”
“太君……”
木村陡然变了脸色:“回答我!”
樵子抖成了一团,带着哭腔说:“我是忠于帝国的呀!太君,请相信我!”
木村屋太郎彻底撕开了温和的伪装,凶相毕露:“你说你忠于帝国,但你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你是一个该死的两面派!你为抗联服务,以得到某种保证,让你自以为多了条后路。你先是背叛了帝国,现在你又背叛了抗联!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忠诚,怎么还敢说你对大日本帝国别无二心?值此帝国危急存亡之际,我岂能容你?”
木村咆哮着,让樵子吓得丧失了基本的辩
解能力,他也确实无法辩解。他只能蜷缩在地上不断地磕头,不断地重复着“太君饶命”四个字。
木村屋太郎咆哮完了,冷眼看着不断给他磕头的樵子,说:“果然是一头低贱肮脏的支那猪,全无尊严,与其让你这样活着,不如……”
“太君饶命啊!小人一时糊涂!是小人一时糊涂!!饶命!饶命!!太君饶命!!”
两名日军走进指挥部,架起全身瘫软无力只能拼命喊饶命的樵子就往外走。
两名日军将他押到森田守备队的旗杆下面。紧随其后的木村拔出军刀,一道白光过后,叛徒樵子身首异处。
木村屋太郎仔细擦拭着他的军刀,森田弘毅走到他身旁,说:“想不到你还是用宝贵的粮食招待了这个叛徒的最后一餐。”
木村屋太郎说:“武士要讲诚信,森田君。”
森田弘毅:“武士?诚信?木村君,我现在不知武士和诚信能不能助帝国摆脱眼下的危机。”
木村屋太郎:“会的!帝国永远不会失败!大日本皇军是不可战胜的!”
森田弘毅笑了笑,说:“木村君除了勤练刀法和汉语之外,也应该多和那些北边来的难民接触接触。”
木村屋太郎有些不快:“我和森田君一样,见识过俄军的战斗力!怪只怪那时的我太软弱!不过自那之后,我一直在训练自己的意志,我会让我的意志战胜敌人的钢铁!”
森田弘毅拍拍木村的肩膀,说:“既然如此,我预祝木村君成功。我得去水牢那边做准备了,为了下一步计划的顺利实施,水牢一关很重要。”
木村屋太郎:“森田君真的认为,软弱的支那猪会因为所谓的水牢而再次赶来送死?他们有那个胆量吗?”
森田弘毅笑笑,说:“木村君,我与他们交手的次数太多了,他们能够在凤县地面上生存,除了他们个人的技战术水平和生存能力相对高超之外,支那文化中所谓‘义气’的存在,也是帮助他们一再逃脱死神眷顾的重要因素。义气,是他们的一种信仰,也是精神支柱,是维系他们士气的根本。他们的同袍,尤其还是女性,被关进水牢受折磨,我相信他们不会罢休的。哪怕真的会死,他们也会不顾一切。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和军人的荣誉。木村君,我深信,事实将会证明,我的推断和做法是正确的。”
木村屋太郎说:“看森田君满有把握的样子,我也开始有点相信了。我只担心那些劳工,在看到那些人的惨状后会不会被吓得手脚无力以致无法继续为帝国效力。森田君,那些劳工沐浴多年皇恩,我们也无时不在用皇民化思想影响他们,可他们依然摆脱不掉支那人与生俱来的懦弱。”
森田弘毅:“我早已看透了那些人,他们根本不配成为天皇陛下的子民。他们与帝国民众分享丰富的资源和富饶的土地,却从未想过他们到底配不配拥有这样的权利。他们是不配的!这毋庸置疑。所以,木村君,等我们消灭抗联匪徒后,我想我们该赏赐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既然俄国坦克的履带需要人类的血肉来润滑,我们就先给俄国人送上中国人的新鲜血肉。”
(本章完)